第023章 元氏發難

趙氏又憋氣又委屈，也顧不上老麥頭和元氏在屋裡了，大聲的駁道：「老三！你說話可要講良心！我嫁到麥家這麼些年，我是什麼樣人你能不清楚？我什麼時候挑唆過事情！再說了，你二哥是啥樣人，那哪是人能挑唆得了的？老三，我對這個家怎麼樣你該是最清楚的吧！大盛娘沒進門兒的時候，你的衣裳都是我洗，破了是我縫的，鞋子是我納的。就算是到如今了大盛二盛穿的鞋子也是我手裡納出來的，你不說一聲謝也就罷了，竟就這麼看我？」

麥黨勞被趙氏這話說的一噎。別說是大盛二盛了，就是他如今的鞋也還是趙氏給納的。他嫌姜氏手笨，納出來的鞋子總是不合腳，所以一直都是讓趙氏給納的鞋。只是這事兒時間長了，他也就習慣成自然了，也就沒怎麼放心上。現在趙氏這麼一說，他才發現確實是那麼回事。

麥黨勞就是有氣沒處撒，正好逮住趙氏跟前沒人，趁著機會耍耍威風罷了。這會子氣撒了，他撇著嘴正要說幾句軟話對付過去，元氏一掀帘子出來了。

雖然趙氏在元氏心裡的地位不低，但那僅是在幾個媳婦之間相比較罷了。如果這其中牽扯到了兒子或孫子，那媳婦的地位自然是最不濟的了。更何況元氏今兒還另存了心思。

元氏一出屋，劈頭蓋臉的就訓斥起來：「真是好威風！自己的娃兒不管管好，訓小叔子倒像訓狗熊一樣！麥青麥浪闖下的大禍，老三平白無故跟著吃瓜落，他心裡不痛快你就叫他說幾句又能怎的？你個做嫂子的本就該忍著讓著些，怎能這般跟小叔子斤斤計較的，連陳年舊賬都翻出來了？！不就是給老三納了幾雙鞋麻，你也好意思往外說！那我還說老二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餵養起來的呢，我咋也沒拿著大喇叭跑到街上到處炫耀去？」

元氏發話，趙氏沒敢吱聲兒。

元氏冷著臉，大聲的呵斥著：「我倒不知你竟是個會翻舊賬的啊！依著你這說法兒，我跟你爹以後是不是也不敢叫你伺候了？這家裡院兒里的活兒你也不用幹了，省得以後你翻我的舊賬，說我不知好歹！」

農家院，院牆多是低矮的，隔了視線也隔不了聲音。一般就算是婆婆要訓斥媳婦也都是進屋關起門來說，省得叫外人聽見了笑話。可元氏這會子竟守著院子就這麼大聲的呵斥起來，不用說也知道左鄰右舍肯定都聽見了。

趙氏滿面通紅，只覺得臉上都快要滴下血來了，她小聲的說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任氏也掀簾兒出來了。

趙氏忙向任氏投去了個求助的眼神。在場的這幾個人裡頭，也就任氏說話能有些分量了。任氏現在懷著身孕，又是老四的頭胎，在元氏心裡的分量還是很重的。如果她能開口勸和一下，元氏就著台階下去，今天這事也就了了。

可誰知任氏抬眼看了趙氏一下，悶頭道：「二嫂，娘開口說話呢，二嫂就算不是這個意思也不敢張口頂嘴。三哥的話，話糙理不糙，二嫂那麼要臉面的人，叫人這麼刮臉子不好看，做什麼非得這麼擰著？」

趙氏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任氏並不是易孕體質，她進門整整兩年了才剛剛有孕。她之前還沒懷上時，在極重子嗣的老麥頭和元氏眼裡的地位可想而知。元氏甚至鬧了好幾回想要把任氏休了，給老四重娶一個。那時候每每鬧將起來，都是趙氏護著任氏，這才有了任氏現在的身孕。

趙氏一直覺得任氏話少一些，人悶一些，那也比姜氏那般尖酸刻薄來的好。而且任氏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兒，做事也從來不會偷懶耍奸。任氏除了心裡總偏著娘家之外，也叫人挑不出旁的刺兒來，與姜氏相比是好太多了，趙氏還自以為這幾年裡與任氏相處的不錯。

趙氏沒想到任氏平日里不張嘴，現在這一張嘴，就是要咬人。

趙氏紅著眼，整個身子都微抖起來。

元氏冷哼了一聲，說道：「你這二嫂子向來都是這樣，屋裡生的崽兒多了，腰桿兒硬呢！跟我頂嘴這才到哪兒呢？她如今都掐著腰理直氣壯的數落起老三來了！我說麥青娘，眼下我跟你爹還沒死呢，你就這麼著急忙慌的想訓斥老三了？你這是當嫂子的該做的事？」

麥穗推門進院兒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副場景。

元氏將聲音拔的老高，尖聲的罵著：「老二家的可告訴你！就算是我跟你爹都死了，那這家裡還有你大嫂呢，那也輪不到你！」

婆婆訓媳婦時，如果婆婆拿自己的死在賭咒發誓的時候，那就表示這事兒非常嚴重，也就是對外人宣示這個兒媳婦有多麼的不孝不順，都逼的老人把自己死後的事拖出來說了。

趙氏在那兒眼淚嘩嘩的流，一聲兒都不敢出。

「娘！」麥穗忙上前，伸手緊緊握住趙氏的手，輕輕的捏了捏。

趙氏臉上的淚水頓時流的更凶了。

元氏見麥穗湊過來，知道她是要來給趙氏說情的，不由冷哼了一聲，心道麥穗要是敢張口，她就借著由頭再把趙氏痛罵一頓。

元氏卻不知麥穗早已不是那個目不識丁亦無甚見識的麥穗了。她可是堂堂的周家大小姐，從小就跟著周鴻升滿天下跑著做生意的人，她見識的多了，學識也了得。麥穗心裡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都難保，她就算是給趙氏開口求情恐怕也只有被罵的份兒。所以她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了。

論三十六計，她耍的比周鴻升還要溜。對付一個鄉村婦人，只肖小小一步便可將她一軍。

元氏正等著麥穗開口求情，哪想到麥穗卻張嘴就責怪道：「娘，你也真是的！奶都這麼大年紀了，你怎好跟奶逆著來呢！奶怎麼說你怎麼做便是了，順著奶些不行嗎？」

元氏愣神的張了張嘴，剛想好的要罵麥穗的幾句話給咽了回去。

「娘，你聽奶的就准沒錯！雖說你做不了我爹的主，可我奶都發話了，就算是我爹來了也說不出個啥來！奶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可不許再說些旁的來氣奶！......奶讓你幹啥？奶讓你分家嗎？那你就聽奶的又能怎麼樣！爹不是常說百事孝為先，自己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