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8街

才離開那個房間，肖邦忽得腳步一頓，猛得回頭，目光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他終於想起那個年輕人是誰了。

那是一個本應該赫赫有名，卻因意外死於歷史中的人物。

他的名字，在一萬年前的互聯網上，雖然不是禁詞，但也沒有多少人會記得他。

而記得他的人，也大多不是記住他這個人，而是將其作為攻訐某人的借口。

「小六……」肖邦喃喃低語，「你竟然活著？還是以奇物的形態，活到了一萬年之後？第二紀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認識那個副本？」白絕望向肖邦。

肖邦的身份，在白絕眼中，也異常神秘，只知道他擁有跨躍時間的能力——當然，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無異於神，即便當下位階還有些低，但肖邦的來歷，與秘主相關，絕不簡單。所以，對於肖邦認識那位副本，白絕並不覺得驚訝。

「有點眼熟，像我記憶中的某人。」肖邦回答后，又問申屠，「關於五星紅旗譜這件奇物，為什麼是以人類形態存在，天道武館沒什麼猜測么？」

「確實有。」申屠點頭，「大館主懷疑其沒有變成奇物之前，可能是一位不死英傑，不死英傑擁有『不死者』的身份，所以『死』后才會轉化為這樣古怪的奇物。」

「又是不死英傑……和凡一及X博士一樣的身份啊……不止只有我自己，從一萬年前，活到了現在啊……」肖邦輕聲低語，這次誰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關於不死英傑，肖邦非常好奇。

不死英傑應該是與舊主關連密切，比如凡一，或許就是一萬年前，博山之巔，試圖用球棒把『知識壁壘』從地球擊打出去的時候，被舊主『知識壁壘』，轉化為不死英傑。

或者說，不死英傑是以凡人姿態，對於舊主而『不死』者，獲得的榮耀呢？

肖邦對此浮想聯翩。

也不只是猜測。

他手中握有解開一切謎團的鑰匙，就是自由之錨。

其他人，即便是不死英傑，也會被困在如此複雜的謎團中，不能自拔，但肖邦不一樣，他擁有剪開一切謎霧的『錨』。

……

與五星紅旗譜的會面，除了增加了一些知識外，也只是獲得了超凡者無法修鍊五星戰世訣的結果。

於是肖邦把注意力轉移到當下急迫要解決的問題上，來自18街的殺手。

通過天道總館，有申屠的幫忙，肖邦已經掌握到了這位刑堂殺手的大部分資料。

宮城。

二階創客。

也被稱為『骯髒的胖子』『色魔』『女性殺手』『變態殺人狂』之類的名號，其樂趣就是虐殺女性，同時愛好收集各種奇物，也曾有過因為財富殺人全家的惡劣事迹。

就是那種在一萬年前，百死不足恕其罪的犯罪份子。

但在這個時代，在紐約外城，只要宮城遵守黑幫間的約定，以及城市管理者立下的法律，卻可以在此地安穩得活下去。

而18街的刑堂之中，比宮城更為惡劣的罪犯，比比皆是。

看過了總館傳來的18街資料后，肖邦覺得有種凈化這個世界的衝動。

就先從凈化宮城這個變態開始吧。

肖邦手中有末日之環，如果正面對決，能夠輕易撕碎宮城，但宮城身為創客，最擅長的不是正面對決，除非將其逼到絕境，否則宮城也不會給任何對手，與其正面對決的機會。

而一旦進入宮城的領域，進入創客擅長的環境設定中，即便是三階超凡者，也有隕落的風險。

如此想來，就必須謹慎。

另外，申屠雖然收了肖邦和白絕，做為門徒，但再未解決宮城之前，申屠也沒法將兩人的入館資格，上報總館，兩人也就沒辦法參加『城市管理者』的遴選。

「你們得洗脫嫌疑，畢竟黑幫互助條例中有說過，不能相互收錄彼此門下的叛徒、兇手為弟子。」申屠說。

「我們解決了宮城，也不代表洗脫了嫌疑啊。」白絕覺得這要求挺為難的。

「如果你們能夠無聲無息得解決宮城，讓18街吃個悶虧，這就等於洗脫嫌疑。」申屠說。

這就又回到之前的提議上，如何把宮城死掉『這滴水』，淹沒在更大型事件的『汪洋大海』中。

「我有辦法。」肖邦笑了，「那宮城不是喜歡女人么？我們可以作個誘餌，釣他上鉤……」

……

肖邦和白絕入駐天道武館外三館第八天。

一大清早，宮城照例送來了一具剝皮屍體。

後幾天，宮城送來的傀儡人偶，已經在外三館內，遊盪了好幾天，在館內各處的水泥地面上，都留下很難清洗的血腳印外，也摸清了外三館內的建築布局。

而這些傀儡人偶，已被剝皮，其面貌難以區分，能夠肯定得的是，既非超凡者，也不是改造人，極大可能，是宮城從荒城區抓來的荒民，荒民們命賤如螻蟻，也沒人在乎他們的消失與否。

但肖邦在乎。

從一萬年前而來，他的道德水平，還沒有適應這個時代，他無法適應這種把活生生的人命，殘忍殺害，製成傀儡，只為了用做這種無聊的試探與威攝。

更無法理解一整個幫派，都視之為平常手段，不加以絲毫制止，如果宮城有罪，那麼整個18街，都該被血洗。

……

紐約外一區。

相當於一萬年前城市的一環。

作為最早設立的外環區，在最初紐約市被『馴服』，末日、絕境兩大家族選擇以此為據點，創立紐約城邦時，就被規劃出來，作為所有歸伏『部落』的駐紮點。

在第二紀，被馴服的奇物城市並不多，但從佩拉大帝之後，陸續有城市被馴服，傳說是佩拉大帝揭示了如何馴服一座城市，這為生活在荒野之中，時刻受神秘之災威脅，被稱為『部落民』的人類，提供了穩定的居住地。

雖然已經離開真正的紐約城，但紐約城作為一座佔地面積，超過七百平方千米的巨大級奇物城邦，在被馴服后，依然能夠憑藉巨大的神秘存在感，讓其城邦外七百平方千米的範圍，避開神秘之災的威脅。

在動亂的第二紀，一個穩定的、能夠躲避神秘之災的城邦，能夠像磁石那樣，吸引不計其數的部落民歸附。

從外一區到外九區，以及已經到達紐約城保護極限的荒民區，在這個時代而言，都是金子般珍貴的安全區。

18街創立於外一區建立之時，由現任幫主的祖爺爺所創立，剛建立時，也只是一間店鋪兩把斧頭，和其他泯滅於歷史中的黑幫一樣，只不過幸運的是，18街掙扎著存活了下來，在血與火、陰謀與算計之中，成為紐約外城三大黑幫之一。

現在，18街在外一區的總部，已是一條二十平方公里範圍的巨大商業街，其中賭場、酒樓、妓院、當鋪樣樣俱全，各色人等，在此混雜，如果你足夠卑鄙，這是你的天堂，如果你仍有一絲高尚與未曾泯滅的良心，這便是你的墓地。

在地圖上，這條街被稱為外一區18街，紐約居民都知道，它足夠繁華，也足夠危險。

18街深處一座不起眼的三層小樓里。

刑堂堂主，代號『三千』，真實姓名不詳，樣貌為一個隨處可見的乾瘦老頭的人，正在檢視自己手下這段時間的工作記錄。

在他面前，坐著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褲，衣服上裝飾著亮片，頭髮染成青綠色，連鼻子上都掛著環的的女人，她約莫二十來歲，現在正把一條腿掛著椅子扶手上，嘴巴里咀嚼著致幻凝膠，端詳著自己的手指甲，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沈靛。」三千頭也不抬的叫了一聲。

「是，老大。」被稱為沈靛的朋克女子，應了一聲。

「宮城這八天里，一直在執行任務，是什麼任務？」

「有兩個外來客，殺了荒堂的兩個人，他追到了天道外三館，好幾天了，也沒把人弄出來，老大，需要讓他回來？」沈靛問。

嗯。三千點點頭，「幫主下發了一個任務，八天前金靈閣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內部消息，說是有個邪神降臨，寄生在金靈閣一個職員身上，寄主跑了，城市管理者在追。」沈靛咬著致幻膠，「怎麼著，是執劍者那邊給幫主壓力，要我們出手？」

「你說對了。」三千抬頭，顯得有些疲憊，「限我們七天之內，找出這個寄主，否則今年上繳的城市建設稅，就要提高一倍。」

「我太陽香蕉芭樂他奶奶的！」沈靛破口大罵，「都八天了，說不定都跑出紐約外城了，又或者是混進內城了，這去哪找？這幫孫子王八蛋，是故意多要錢吧？」

「猛虎幫已經跟我們通了氣，他們也收到了指示，七天時限，要麼交人，要麼交錢。」三千嘆了口氣，更像是個乾瘦老頭了。

但身為三階戰徒的沈靛，卻絲毫不敢輕視這位刑堂堂主。

傳說18街有聖徒鎮守，又傳說聖徒就在刑堂，但刑堂十三個執法官內部，卻流傳著另外一種說法，聖徒要麼是眼前的三千，要麼是幫主。

「天道武館什麼說法？」沈靛再問。

「沒什麼說法，我們三大黑幫寄存在紐約外城，能有什麼說法，管理者下令，只有照做。」三千苦笑。

「可稅金翻倍這種事，會讓我們破產的啊。」沈靛皺眉。

「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讓所有人，迅速處理好手頭的事，一天內歸隊，然後挨家挨戶的，把外城區給我翻個底朝天，務必將那寄主找到，宮城是二階創客，他的能力，適合做搜索，讓他早點回來。」三千發布命令。

「好！」沈靛點頭答應。

……

「一天內歸隊？」

躲藏在天道武館外三區不遠處一戶人家中的宮城，收到『信使』傳來的命令后，皺起了眉頭。

「看來得快點進行最後一步了……反正已經摸清了外三館的內部地形……這裡也玩膩了……」

光著身子的宮城自語。

在宮城身邊，這戶人家原本的主人，男主人被呈大字型釘在牆壁上，眼皮被割去，每天只能眼睜睜得瞧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受辱。

而他的妻子，則在按照宮城的劇本，以各種各樣的服侍方法，滿足宮城對於性的奇特癖好。

宮城不止喜歡錶演，他更喜歡親自上陣，以及有觀眾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