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失控

面對肆無忌憚的邪神，城市管理者們反應也極快，數艘巡邏飛艦，已將炮口對準了城牆上攀爬的邪神……

轟轟轟轟！

炮彈擊中城牆，引發了巨大轟響和焰火飛濺。

一陣煙塵之中，城市管理者們看到的，卻是邪神那蠻不講理的強大——由高爆炸藥填充而成，一炮能夠轟碎千斤巨石的防禦炮，竟然被邪神用利刃爪臂，生生切碎，其餘焰四溢，已無法對邪神造成傷害，反而激怒了它。

嗷~

邪神向著最近一艘飛艦，猛得張口嚎叫，繼爾奮力一躍，竟是躍出了數十米的距離，將要攀上這艘飛艦。

幸好城市管理者所擁有的飛艦機師，是洛克公司的頂級智能機械人，猛得操縱引擎，激發蒸氣噴射器，讓這艘飛艦在一秒鐘之內，向外平移了數米，恰好避過邪神的刀鋒。

這個剎那，所有觀注這一幕的超凡者、改造人、黑幫大佬、城市管理者，都把目光聚中在了那個躍在半空中的黑色邪神，只等著它跌落，底下會有無止盡的攻擊和埋伏，等著它，這一次絕對不會讓它跑掉了。

但就在下一秒。

邪神蓬張的八條利刃爪臂之中，忽得又張開一層翼膜。

唿~

邪神完成了從手臂到翅膀的形態變化，一個撲展，舛舛怪笑聲中，已是向天空疾飛，到了能夠俯覽整個內城的高度，辨別了一下求救信號的來源，又是一個俯衝，往內城的聖托馬斯大教堂的位置，疾掠而去。

這一幕，驚呆了圍觀者們。

邪神竟然會飛？

那之前它還幹嘛辛苦爬牆？

「它不會是才剛剛進化出的飛翔能力吧……」三千輕聲說著，「這可真是一副具有無限可能性的邪神軀殼啊……」

「心動了就上去搶吧。」嘯笑說。

「想在城市管理者手中奪取邪神，何異於做夢。」三千嗤笑，「只要自由女神仍舊翱翔在紐約城邦上空，我們就永遠都是管理者手中的棋子。」

……

肖邦覺得有點不對勁。

因為白絕念誦誓言的時間，明顯比他更長。

而勝利法庭所化的法官，在一團黑色霧氣中那雙更加黑沉的眼睛，逐漸顯露出警惕之光。

唿~

坐在審判席上的法官，忽得隨著黑霧一散，又是一聚，已湊近了白絕。

正在念誦誓言的白絕，聲音一顫，差點停止。

「繼續念！」肖邦忙是提醒。

鞏固儀式，不能中斷，一旦中斷，將被主視為背叛，因而遭到主的懲罰。

儀式的完成，並不是念誦一遍誓言就算完事，而是一直要念到主認同了你的誓言。

有並不堅定的管理者，有可能在此處默誦一整個晚上。

也有極少數、極少數的域守，受到了主的懲罰，肖邦覺得大概是反人類性格吧，比如那些歸屬於黑幫，以殺人為樂的超凡者，自不量力想要接受主的考驗，想要矇混過關時，有可能會惹來懲罰。

肖邦不知道那懲罰是什麼，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鞏固儀式顯然是，主為了強迫超凡者服務人類，而設定的枷鎖。

每次進階，都會考驗超凡者對人類的忠誠。

「永遠不背叛人類……」

白絕已將整個誓言，念了三遍，但法官還沒有讓他停止的意思，一旦他想要停止，就會感受到法官的逼視。

肯定是因為白絕『肚子里』的邪神。

但現在白絕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不能退也不能進。

救我啊……白絕求助的眼神望向肖邦。

肖邦則是用手摸了一下長腿書包，長腿書包乖乖吐出一個藥瓶給他。

玻璃藥瓶中，是呈現雪花樣飛散金箔的奇異物質。

這是進階入第五路徑『靈媒』，第二位階『中介』的晉陞秘葯。

……

把時間倒回到八個小時之前。

橡木夫人的店中。

肖邦推動搖響門鈴的厚重木門，進了店中。

橡木夫人正抱著茶杯，在翻看一本厚厚的書籍。

瞧見肖邦，橡木夫人露出菊花盛開樣的笑容。

「我現在只需要一件奇物教鞭了。」肖邦坐下后，對橡木夫人開口，直奔主題，「其他兩件奇物，我已經找到了。」

「小夥子，算你運氣好，我恰好已經找到了奇物教鞭。」橡木夫人的笑容斂去，嘆了口氣，丟了一單生意，當然不開心，但是『看門人』有『看門人』的職業素養，他們從不強買強賣，並且童叟無欺。

肖邦用除去『永恆之鈔』的其他幾張奇物人民幣，加上一張左慈的奇物卡牌，與橡木夫人交換了二階傳火奇物『教鞭』。

現在，他手頭晉陞入靈媒二階『中介』的秘葯配方，已經收集齊了。

「小夥子，紐約是你的幸運之地啊，進城才半個月，已經收穫不小，兩件二階奇物，可是一大筆錢。」橡木夫人笑著說。

「是遇著好心人了。」肖邦也笑了，就在一個小時前，蘭多找到他，交給他『自走棋』和『貨物』兩件二階奇物。

可能是由於白絕提出的價碼太高，所以蘭多首先來滿足肖邦。

同時，蘭多也給了肖邦戰徒二階的秘葯配方。

雖然給得已經不少了。

但肖邦和白絕要得更多啊。

「我還以為月夜小姐的騎士，城市管理者的高階執事，會出手更大方一點呢……」白絕當時很悄悄得大聲說。

「這兩樣奇物和一張配方，已經是我的全部積蓄，你們兩個，好自為之！」蘭多拂袖而去。

總之，肖邦和白絕，兩人都有收穫，而他們要付出的，則是他們必須前進一步，在盜取其他舊主路徑位階的驚世之舉上，有所突破，並且不死。

回憶過了蘭多的慷慨。

肖邦這時在橡木夫人面前，還是要感慨一聲，就算是末世，也有好人啊。

在肖邦離開之前，橡木夫人又提起那張永恆之鈔。

「那張永恆之鈔，有位靈媒聖徒很感興趣，他可以出一筆大價錢，如果你有什麼想要交換的奇物、配方、秘聞，都可以與我交易。」橡木夫人說。

「嗯……這張清單給你吧。」肖邦把他拿到的二階戰徒晉陞秘葯配方，遞給了橡木夫人。

「偵察兵的晉陞秘葯？」橡木夫人果然見多識廣，只一眼，就瞧出這是戰徒路徑的秘葯配方，她驚奇得看著肖邦，「我以為你會需要域守路徑的晉陞秘葯。」

「給朋友的，我這個人啊，就是講義氣。」肖邦揮揮手，「收集齊了，就通知我。」

出了橡木夫人的店后，肖邦就回到外三館，將『中介』的晉陞秘葯調配好了，之前問過橡木夫人，秘葯是否帶著有效期，橡木夫人說是二十四個小時，是舊主每次環顧大地的時間間隔。

橡木夫人這句話，帶來的神秘學知識，是肖邦從未聽聞的，這讓他生出舊主們仍然在月亮之上的猜測。

總之，此刻，肖邦從長腿書包中拿出的『中介』秘葯，也是肖邦目前能夠想到的，去拯救白絕的最後一絲希望。

當然不是肖邦晉陞后，會擁有與主媲美的能力。

只是每次晉陞，都會引了舊主的觀注。

在第六舊主勝利法庭的道標神殿內，喝下第五秘主的晉陞秘葯，會發生什麼事？

那一定很熱鬧。

……

現在。

就在肖邦瞧著白絕的危境，打算破釜沉舟時，忽得，他只聽見頭頂『轟』一聲響，抬頭一瞧，就見到聖托馬斯大教堂那金碧輝煌的房頂，被從外而內，戳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有個背後長著兩對黑色翅膀的怪物，跟隨著日光一起落了下來……

瞧見這位，剎那間肖邦就明白了，它是誰。

這是邪神！

或者說，是邪神肉身。

曾經在外三館不遠處，被宮城設為巢穴的凶宅里，與肖邦有過一面之緣。

此刻的邪神，已經具有更加可怕的體態。

它身高超過三米，通體漆黑，又有流淌著暗紅色線條，像是血管那樣，在其體表呈現流線形遍布。

雖然是以人體為寄生藍本，但此刻的邪神，其完美程度，已經超過了最強壯的人類，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與曲線，當它展著兩扇翅膀，緩緩落地時，宛如從神話中走出的地獄天使。

邪神降臨，白絕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小腹中，有張鮮血面具，赫然前凸，宛如要掙脫他的身體一般，往邪神撲過去。

「叛逆！」

呈現黑霧形態的法官，在這一刻，勃然暴怒。

「我宣判！」

「你有罪！」

「勾結邪神，背叛人類，理應伏誅！」

法官的聲音，轟隆隆，如同響雷，又如諭旨。

每說出一個字，白絕的身體，就經受一次重擊，這是比『判決』更加直接的攻擊，從發起到生效，不經任何過程，可以說是言出法隨。

白絕的身體，從小腹開始，『撲哧』一聲，爆出血泉，再下來，『撲哧』『撲哧』『撲哧』連續數聲，像是被大威力狙擊步槍，連續擊中身體一樣，白絕慘叫著，身體被破開了數個前後可見的空洞。

「救我！」白絕在慘呼。

「救我~」白絕小腹上的鮮血面具同樣的慘呼。

從天而降的邪神，呈爪形的腳趾，才剛剛踏中地面，就驟然消失在原地，它的速度之快，已經超過肖邦視力的極限，再望到時，就見邪神已然與白絕，極度接近。

三米高的邪神，加上他背後的翅膀，形成了一個龐然大物，當這個龐然大物，壓在白絕身前，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

可邪神無法接觸到白絕，因為邪神臉上，被貼了一本書。

就是方才白絕宣讀的誓言。

由黑色影子構成的法官，此刻正手持這本書，正正壓在邪神臉上，同時口中如雷聲般暴嗚：「律令！爾等邪神，應遠離地球，歸於星際間的深淵！」

域守的『判決』之力，再往上，就是由法典而形成的『律令』，判決尚且有寬容餘地，但律令則是毫無轉圜的法條。

律令一出，邪神的身體上，亦是開始出現一個個的空洞，但邪神當然不會甘心伏誅，它發出『舛舛』怪笑，被粉碎的身體，又開始重生，那速度之快，儼然跟上了破壞的速度。

而此刻，被挾在勝利法庭與邪神肉身之間的白絕，則是在二者的壓迫中，開始粉碎了。

勝利法庭與慾望母體，都是主級的存在。

祂們之間的力量碰撞，做為最直接的載體，白絕只看到自己的手指尖，正在化成一片瑩瑩飛灰，消散在天地間。

「救我啊……」白絕帶著絕望得眼神，望向肖邦。

肖邦向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把手中的晉陞秘葯，灌下了肚子。

轟！

一束金焰，從肖邦身體上燃起。

再下一秒，第三股主級的龐大意志，降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