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改變過去

智能手錶上，疑似『陳建國』的錨點，是以『年』來顯示距離，而非以『米』來顯示距離。

這讓肖邦有了更多聯想。

他很好奇。

雖然目前的情勢很緊張，白絕仍在決鬥中，凡一身側危機四伏，但肖邦對於時間，已經有了另外的感受。

「我不急，時間永遠在我這邊，畢竟，我是時間之主的使徒。」

肖邦笑了一下，他以『第六使徒（人類）』為目標，啟動了錨。

這一次，時光洪流的浪花，格外巨大。

肖邦彷彿徜徉在一片漫無邊際的大海中，眼前出現了許許多多難以理解的時光碎片。

再凝定時，他已經到了一個簡陋的房間內，桌子上燃著煤油燈，一個約莫十多歲的少年，正趴在土炕上，用鉛筆頭，艱難得畫著文字。

他看得到少年，少年卻看不到他？

肖邦瞧瞧自己，的確，他還是一團空氣。

似乎這次隔著時空定位，非常艱難，錨正在慢慢勾勒出他的身體，現在，已經有一隻手被畫出來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性聲音，「建國啊，你干甚呢？可別浪費那燈油了，咱們家沒錢供你上學，你別瞎折騰了。」

少年的陳建國，默默合上書本，吹熄了煤油燈。

肖邦視線停留在灰土斑駁牆壁上，掛著的日曆本，那上面寫著今天的日期『1965年8月5日』。

他回到了陳建國十幾歲的時候。

回到了更久遠的過去。

他在萬年前的歷史中，設下了一個永久錨點！

他可以回到過去了。

但是，消耗呢……

肖邦忙去瞧了一眼智能手錶，然後覺得毛髮皆立，因為那上面顯示，『錨長1151年』。

而之前的錨長，則是『1196.6年』。

他在過去停留了不到五分鐘，少年的陳建國還沒看到他，就已經消耗了50年左右的錨長。

這麼算來，他上次『盜取位階』『更改歷史』所得到的錨長，也只夠在過去停留兩個小時。

「停！」肖邦不想把錨，浪費在無意義的探索上，按住了錨的停止鍵，於是，錨停止了構建他身體的努力，現在，肖邦整個人，除了一隻右手外，其他都不存在的。

而錨的消耗，立刻降低了，現在大概是一分鐘一年。

向著過去，只傳聲音，不傳身體，消耗降低了很多啊……肖邦心想。

「誰？！」少年陳建國已經翻身躺進了被窩裡，屋裡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嚇得他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聲音果然能夠傳遞過來啊……肖邦心想。

「你別害怕，我是……」肖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他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而在少年陳建國看來，則是屋子裡忽然出現了一隻白慘慘的手！沒有其他身體部位，只有一隻手，憑空懸浮著！揮舞著！

「啊啊啊啊！鬼啊！」陳建國整個人都炸了，他光著腳原地蹦了三蹦，一邊哭喊著一邊往牆邊縮，現在是夏天，窗戶開著，他腳下一絆，直接跌出了窗戶外面，而窗外似乎是有條小河，肖邦只聽到了『撲通』一聲。

我了個去……不會吧！肖邦正想著別把自己在歷史中的錨，給弄死了的時候，外面已經繼續傳來陳建國鬼哭狼嚎的聲音。

「媽！媽媽媽媽！有鬼啊啊啊啊！」

……

解除錨定。

肖邦回到萬年之後。

回到戈壁山谷的山腹客房裡。

時間與剛才使用錨時，是緊緊相連的。

肖邦不知道第九秘主，究竟是怎樣玩弄時間，但是很顯然，他使用錨的時候，彷彿跳出了時間長河之外，再回歸時，還在原地不動。

智能手錶上顯示的錨長：1140.5。

花費了五十多年的錨長，把少年陳建國嚇了個半死，如果陳建國有個好歹，再在身體上或者精神上，落下個病根，肖邦可就要後悔死了。

希望第九秘主保佑陳建國忘掉這一幕，健康快樂的成長……肖邦在心中不甚誠懇得向著第九秘主祈禱。

另外，值得慶祝的是，肖邦真能用陳建國這個『第六使徒（人類）』為永久錨點，回到過去。

這個永久錨點，可以像是滑塊一樣，在陳建國七十七年的生命中，任意定位。

消耗雖大，但存在無窮可能性啊！

「得想辦法警告國家！」

肖邦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警告國家，警告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百分百會被當做瘋子，搞不好被認定成為破壞社會治安的邪教份子，也有可能。

得想辦法引起國家管理層的重視。

但是……陳建國的社會影響力，太弱了。

從方才經歷的那一幕就可以看出來，陳建國自小沒有受過良好教育，長大后，他也只能成為社會底層。想要改變，太難了。

在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農民都被限制在土地上，戶口將是牢牢鎖住其階層的最大枷鎖。

二十一世紀的人，無法想像當初為了走出農村，一個青壯年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基本只有兩條出路，一是當兵，二是考上大學，但基礎教育的缺失，家庭背景的空白，讓陳建國無法選擇任何一條路。

等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改革春風吹向農村的時候，陳建國已經將近三十多歲，基本喪失了晉陞階層的任何一丁點可能性，他只能寄希望於，他老來得子的女兒，陳芳。

所以，如果一個一輩子生活在農村的農民，突然冒出驚人之語，預言地震、洪水、自然災害、股市起落甚至是國家興衰，那隻會被當成神棍，或者可以在民間傳頌一時，但絕對無法影響到政策層面。

肖邦首先，需要讓陳建國的影響力，超越他的階層。

還好九十年代之後，跨躍階層的工具，已經變得常人也可以接觸到，很簡單，就是財富。

肖邦對於陳建國的影響力，只有一千多年的錨長，也就是跨躍時間、回到萬年前的一千分鐘，但還不能全部消耗在這裡，肖邦還要用這些錨長，來應付身邊的危局，所以，要仔細籌化一下，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果。

同時，不必一定要在少年時，改變陳建國的一生，因為在此刻肖邦的視角中，陳建國，是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