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女出納現身
女出納紅霞說她與我更親近一些,我也有同感。
這種親近感的根源有時很複雜,有時也很簡單。複雜時要用整個青春歲月去煎熬,簡單時只需要一次親密接觸。
就像有些女人,百般討好於她,還不如擁入懷中一吻。
我接到紅霞打來的電話時,剛剛與香香在蒙娜麗莎影樓拍完婚紗。聽到她哭訴自己已無處可去,當即答應接她回來。
香香見我答應得如此急切,用刀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也是,拍婚紗照最累人了,我剛才還叫囂著累死了,要回去好好休息,一聽到女出納紅霞打來的電話,就突然來了精神。
但我可以向老天爺發誓,我對女出納沒有任何歪心思。
以前給她買的房子還空著,裡面的生活應用之物都在,香香又打電話聯繫了以前的那個保姆,人家正好閑著。
當計程車拉著我們駛出那片別墅區時,紅霞不禁落下淚來。
一個多月了,她就像被囚禁的犯人一樣,從來沒有出過這片別墅區。如今飛鳥出籠,終於重獲了自由,
聽到她的悲嘆,我也是一陣心酸。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個孕婦,一個只有18歲的孕婦。
就在我可憐女出納的遭遇時,有兩個人卻已將她當成了生命中的救世主,並且急急地往西安趕來。
他們不是別人,是劉二狗的父母。
那一日劉二狗跪在父母面前坦白,當說到自己是那起酒後性-侵案的真正主角時,他的父親將手中茶水潑到了他的臉上;當他說到警察懷疑大牛哥並將其抓走時,他的父親上去狠狠抽了他兩個耳光;當劉二狗說到那個被他性-侵的女孩子有可能懷孕時,他的父親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對於眼前這一對父子的表演,劉二狗的母親從始之終,沉默不語。
她似乎沒有聽懂,但又猜到了十之八九。
她是一個善良保守的農村婦女,以前丈夫在外面掙了錢,她高興,也在人前顯擺。後來聽說丈夫在外面搞女人,她難過,卻沒有哭鬧。因為她知道,哭鬧是沒有用的,這男人在外面折騰夠了,就一定會回來。
這個話是她聽自己的母親說的,或許她的母親也是聽她的外祖母說的。
然而她的沉默在最後打破了,因為她聽到丈夫要送自己的兒去投案自首。
丈夫她可以不管,但兒子她絕對放心不下。這投案自首就意味著進公安局,意味坐監獄,意味著貼上犯人標籤。
她知道,坐過監獄的犯人,要想說上一房媳婦就難了。
於是,她將兒子的頭抱在自己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並沒有影響丈夫的好心情,在罵一了聲「蠢婆娘」之後,他哼著秦腔戲出門打電話去了。
對於父親心情好的原因,劉二狗的心裡最清楚。
當他說出那個被他性-侵了的女孩子有可能懷孕時,父親的目光里就溢出了無限的渴望,這是一種重生的渴望。
他理解父親,父親也怕自己坐牢,但他更怕自家無後。
「絕戶」這個名太難背了。生,被人恥笑,死,無顏見祖宗。
打了幾個電話,父親就押解著他去了縣公安局。
父親已經從好幾處得到確認,他不會被判重刑,更不會被槍斃,如果那個女孩願意和解,也許兩三年就能出來。
劉二狗並不知道,父親前腳將他送進監獄,後腳就往西安奔去。
父親雖然已經回村養老好幾年了,但辦起事來還是雷厲風行。他先是取出五萬元現金,連夜交給縣府任職的一位親戚,讓他幫忙上下打點,再用一對早年間置辦下和田白玉瓶和一桌豐盛的酒席,換得女出納紅霞的電話,最後帶著巨額存摺和他的母親,踏上了去西安尋親之路。
是的,就是去尋親,只是那親還在女出納紅霞的肚子里。
女出納紅霞剛剛搬回到我給她購買的房子里,就接到了劉二狗的父親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劉二狗的父親先是說了一大堆歉意的話,態度極其誠懇,當聽出女出納紅霞的語氣里並沒有恨意時,這才提出了想見一面的請求。
紅霞並沒有立即答應,她說要考慮一下。
經歷了被他人利用、被父母拋棄之後,紅霞成熟了許多,對於我的信任也陡然上升了許多,聽劉二狗的父母要見她,便第一時間向我請示。
我的第一反應是不見,但被身旁的香香用眼神給否定了。
劉二狗真是王八蛋,害得大牛哥名譽掃地不說,還白白受了個把月牢獄之苦,虧大牛哥一直待他如兄弟!
對於這樣的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很仁義了。
香香卻不這樣想。
她認為,給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找個好的人生去處,這才是最重要的。而這個好的去處,就在劉二狗的父母那裡。
在勞動路的一家老舊茶樓里,劉二狗的父母見到了紅霞。
劉二狗的母親一見紅霞,就親切地拉住她的手問個不停。她沒想到被自己兒子禍害了的姑娘如此年輕,如此漂亮。
劉二狗的父親雖然也是滿臉的熱情,但在他的目光掃過女出納紅霞高高隆起的腹部以後,眼眉之間多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疑慮。
我就坐在他的身邊,他的這一絲疑慮被我看了個真切。
「叔,我是軍峰,李家村的!」我擔心他不認識我,就主動介紹。
「哦,我知道,知道。李家村第一個大學生,見過小時候的你,那時你還在玩泥巴呢!現在長成小夥子了,又到西安工作了,真是有出息!有出息!」
劉二狗的父親在與我說話時,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女出納的腹部。
「叔,紅霞懷的是雙胞胎,雖然看上去很大,月份還早,您放心!」我猜出了他疑慮的原因,便隨口說道。
「哦,雙胞胎?!」劉二狗的父親再一次被這突出其來的消息震驚,眉目之的疑慮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興奮,不盡的喜悅。
茶喝了三壺后,如果不是怕紅霞過於勞累,劉二狗的父母還不願意放她與我離開。
但在我們離開之前,劉二狗的母親將一對價值不菲的翡翠玉鐲塞到了紅霞的手裡,而他的父親則鄭重表示,如果紅霞同意,他們將在西安城裡他們買房、買車,並風風光光地將她娶進門。如果不同意,他們也將傾盡所有照顧她們母子的生活。
在回去的路上,女出納紅霞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