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星

上次宋晞在群里說過會測試之後，部分人緊張兮兮的，小部分就破罐子破摔。

測試那天，天空晴朗，是個好日子。教授說寫完就可以交卷，也不用上課了。

後街南門那個奶茶店，最近推出一個新品甜筒，很多情侶都在買。宿舍四個人只有李棉有男朋友，佘曉余又饞，四個人就約定考完那天一起去，權當給自己的獎勵。

宿舍四人一寫完就跑去南門邊吃冰，佘曉餘一個人一口氣就吃了兩個大份。減肥什麼的哪有吃的重要，更何況她又沒有男朋友，不需要擔心胖不胖的問題，吃的更加肆無忌憚。見不聽眾人勸其餘的人就隨她，自己估計這天氣不敢多吃，就買了一個小份解饞。

三月份的天，還是不能和夏季的艷陽高照比。還沒到夏季就開始吃甜筒，完全是考驗人身體的時候。晚上佘曉余就開始拉肚子，拉到最後怎個人都虛脫了，癱坐在地板上。

轉過椅子把佘曉余拉起來，「你是真的不要命了，還坐在地上。三歲小朋友都知道生病了，不能坐在地板上。看你以後還饞不饞，好在我們宿舍沒有被禍害到。」嘴裡念念叨叨，其實這個啰嗦樣子平時都是佘曉余的，現在轉換給了向婧。

「小魚，以後不能在把身體不當會事了。好在這次只是拉肚子。」

接了一杯熱水回來的李棉有些擔憂，遞給佘曉余，見對方搖頭，就放在了桌上。「西西了？」

「在陽台接電話。」

只有氣進沒有氣去的佘曉余已經沒有經歷關注其他事了，「哎呦，不行……」還沒坐一會兒，又跑向衛生間。接完電話回來的宋晞，一臉面面相覷，「我們，要不要送她去醫務室看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兩個人一致點頭同意，「等她出來，問問她。」

出來后還是沒有同意去醫務室，說現在好了一點能忍住，睡一覺明天救好了。後邊夜佘曉余就忍不住了，在床上哼唧唧。還是連著床的宋晞迷迷糊糊中發現不對勁，「小魚，你還是不舒服？」

見自己把室友吵醒了，有些過意不去，「對不起，把你吵醒了。」聲音實在虛弱的不行。

宋晞輕輕的爬到佘曉余那邊，看著整個人縮在一起，雙手捂著肚子，「我們還是出去看看吧。」睡得迷迷糊糊，爬過來得時候已經清晰了些。

對方搖搖頭，「不用。忍一忍就好了。」

「那我去給你接點水。」

小心得下了床，借著手機微弱得光，輕聲得拿水杯開門。

第二天，都起床之後佘曉余還在睡，估計整晚沒有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得，好在今天上午沒有課。

「她這個樣真的沒有事？」

搖搖頭，不是當事人誰也不知道這個感受。

至於佘曉余這肚子疼，最後還是挨過疼痛自愈了。那天睡醒之後，就像沒事兒人一樣活奔亂跳得。

大概是因為自己上次卷子做的不怎麼樣，這一次的教室里，聲音都比上次小，都在等待教授的最後通知，怕自己就是這個被提去辦公室得。

等看著教授拿著他那標誌性茶杯走進來的時候，某些憋著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而有些想放鬆一下卻更加緊張了。

笑眯眯的掃了一眼教室，「等會吳強和宋晞去我辦公室坐坐，吳強先來。」

被點到的那位男生，是班裡平時成績不太好的，以為自己最後一題問的度娘被發現了。

緊張的站起來，「教……教授，我……我做的很差嗎？」小心翼翼的問著。

「去了就知道了。」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不知道怎麼反而還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作為上吃吃壞肚子得補償，佘曉余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則狠狠地吐了一口氣，還沒吐完又反應過來第二個名字，是自己室友的名字。三人都一臉擔憂的看向宋晞。

「沒事，也許這次是表揚我了。」無所謂的開著玩笑。

然而現實狠狠地給了她一耳光。

看著面前語重心長的教授，宋晞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宋晞啊，平時我看你上課也挺認真的啊，怎麼第一次做作業就不行啊？」

喝了一口茶，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人長的到不錯，面容白白凈凈，大眼睛一閃一閃的。上課也認真不搞小動作，被抽中回答問題了，也能回答上來。怎麼一做作業就不行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老了？該退休頤養天年了嗎？來自一位老教授的自我深思。

「教授，不是的。我……我……」

我什麼了又不知道，半天沒說出來。

看著面前一臉為難的小姑娘，李澤民以為是自己話說的太重了。

「不急，不急。慢慢說，來，喝茶。」

拿了個一次性杯子，泡了杯茶。

接水的時候，斜眼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人。意思是，你怎麼還不走。

沈之煜有些好笑，放下二郎腿，換了個坐姿坐好。就睜著一雙笑眼，看著前面那個有些為難的小姑娘。

狠狠地看了一眼，把茶放到小姑娘前面。

「喝了茶，慢慢說。」

宋晞有些噎住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教授。

見小姑娘默不作聲，拿出那張測試卷。你說，「題目是政府要買一塊地，新建一個學區房。問你作為投資人，怎樣投資最大利潤化。你寫的是，作為投資人，和政府一起做買賣是沒有利潤的，所以最大的利潤不投資最好。」

這是一道開放題，只要根據學得理論知識答，都能拿到一半得分。偏偏宋晞另闢蹊蹺，自己組織言語，還說得沒占理。李澤民是真的想不出這小姑年得腦回思路。

「你說，你不用理論知識做答就算了，還弄出一堆歪理來。雖然有些是大實話，但我們做人呢，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心知肚明，不用明說。你說你，你這，唉。」李澤民一臉恨鐵不成的樣子。

宋晞心裡也愁，那個老師像他這樣，才學了五節課就來一次測試，不知道還以為是高中。

沈之煜就坐在沙發那，靜靜地看著看戲，是不是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聽到小姑娘的答案，嘴角的弧度沒忍住彎的很大，眼裡閃過流光。

「教授，那……」

說也說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心裡默默的把沒說完的話，補充道。

嚴肅的看了一眼宋晞，小姑娘還是太嫩了點，一眼就看出來心裡想了什麼。

「現在離中午還有一會，正好。你沈之煜學長在這，讓他指導指導一下你的作業。」

「什……什麼？

瓦特！

還有一個人在？等等！剛剛說的是誰……沈之煜？

不是吧！

那……剛剛，是不是……

不敢往下想，已經知道結果了。

心裡閃過一萬個想法的宋晞，一副生無可戀。

「不是吧。」

張了張嘴，小聲的問著教授。

看了一眼沙發哪裡，意思很明顯，那麼一個大活人在，你竟然沒有發現。

這也不能宋晞，誰讓吳強出去的時候，告訴她，好之為之。

以至於進來的時候，低著頭，眼光都不敢亂瞟。沈之煜又沒有出聲，就沒有發現這麼一個大活人。

噗嗤

突如其來的笑聲，打破了短暫的安靜。

「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清冷的嗓音出自在場的第三個人。

宋晞一想到，剛剛自己的窘態，被自己一直相見的人看了去。頓時覺得人生，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轉頭飛快的看了一眼第三個人，跟教授招呼都不打，捂著臉跑了出去，還被撞了一下。

震耳欲聾的關門聲，像是要掩飾著什麼。

門外得人得跑得飛快，一口氣跑下樓，踹著氣。剛剛那個人是不是有些眼熟？像是在那裡見過。

室內的兩個人，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李澤民眼裡透露的出來的是，你看吧，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把我的學生嚇走了。

還不是你自己太嘮叨，沈之煜回了一個眼神給這個帶了自己幾年的老師。

小姑娘怕是又忘記他們見過面了。

手裡的手機又震動了一次，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根本就沒有的灰塵。

「今天就不跟你這個老頭子吃飯了，先走了。」

說著打開剛剛受到虐待的那扇門。

「還沒決定好嗎？」

沉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裡面多了一絲力量，不像急著要答案。

看著門口的那道身影停頓了下，也只是一下。門開了又關，只是這一次比先一次要溫柔許多。

沒有聽到聲音，李澤民只是搖了搖頭，現在的人啊。

沈之煜看著校園裡的景色，有一絲的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歸。

嗞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解鎖之後，頁面有幾條消息。

「之煜哥哥，為什麼父母那麼喜歡管著自己的孩子。」

「以愛為借口的名義，是喘不過氣的。」

「之煜哥哥，你能體會到這種感受嗎？」

發了幾條消息后，才見沈之煜回復一條。

「能。」

也許對方沒有想過會收到回復消息，那邊馬上又來了新的消息。

「之煜哥哥，你以前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看到這句話的，沈之煜明顯愣住了，久久沒有回過神。

手指動了動，停了下，又全部刪掉，鎖屏。

有嗎？高中以前，自己不就是過著這樣得生活。人生中唯一得一抹光，短暫到一眨眼就沒了。黑夜裡前行的人，比誰都渴望有一盞燈光，一顆星，那樣才知道自己在世間上不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