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顆 星星

14年這一年過得很快，都還沉浸在濃烈的聖誕節氣氛里，迎來了2015年的元旦節。那天飄了2015年的第一場雪，一點大早就收到了各種消息的祝福。

裡面有一條比較醒目的祝福：「新的一年，小姑娘越來越可愛。」

宋晞費勁把眼睛睜得老大，才確定自己沒有看出，確實是沈之煜發的消息。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是不是發錯消息了？這個小姑娘是誰？他知道自己發錯了嗎？各種問題在腦袋裡轉。

回顧這兩學期，沈之煜好像沒有幾次交過她，最多也只是在手機上發「宋學妹」也沒有聽過「宋晞」兩個字。一時間有些泄氣，連去問「你是不是發錯了」的勇氣都沒有。手機上還有好多人的祝福消息，也沒有勁去看。

一個早上都在悶悶不樂，家裡人都有些奇怪。元旦節只有三天假，兩邊老人都有點想念兩位外孫，就一起來過了元旦節。

謝老太太看孫女一大早就愁著一張臉，只喝了一碗粥，就什麼都不肯吃了，頓時也跟著愁。

「哎呦，小晞，你怎麼就吃這麼一點點，把這個蛋吃了，補充蛋白質。」看著剝乾淨的雞蛋，宋晞搖搖頭：「奶奶，你吃吧，我已經吃飽了。吃不下了。」

「那怎麼行，你看你胳膊還沒有我這個老太太大。我跟你說女孩子，早上還是要吃好一點，多點肉也不要緊。太瘦了，看起來不健康。」

「奶奶，我真的吃不下了。」拉著老人家的手臂，靠在肩膀上撒嬌。

「要不你等謝榮起來了給他吃，他是男孩子，多吃點可以長高。」老太太明顯不吃這一套，早就想好應對方法：「小榮的，我已經準備好了，這個是你的你要吃完。」

剛準備說什麼的，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飛快拿起手機，看也沒看接了起來。

「小魚。」

「……」沈之煜默默地想自己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外號」。

「哦，資料啊！你等會，馬上去給你拿。」

「……」

大概猜到對方是故意的，也就沒有開口。

聽到手機另一端傳來低聲細語，之後椅子拉開的聲音，然後拖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沒一會兒聽到開門關門聲。

躺在床上反應過來手上的手機還在通話中，放在耳邊：「你好，不好意思，剛剛有點忙。」

「嗯。」

聽到熟悉的嗓音，一下從床上挺了起來。拿下手機核對了一遍又核對了一遍，確定道：「沈…沈學…學長。」

「這下我的備註又換成了沈學長？」

手機里傳來對方戲謔的聲音，宋晞有些窘迫，「我剛剛那不是形勢所逼嘛，你就當沒聽見，好不好。」

「……」

就到宋晞以為對方掛了電話，才聽到一聲「嗯」，準備鬆口氣，氣還沒提上來又聽到對方問。

「你有時間嗎？」

咳嗽了幾下，「有啊。今天元旦有一天的時間。怎麼了？」

這下輪到沈之煜不太好意思，「我……」其實想說你有時間，那我們看電影吧。

幾天前小叔就聯繫他了，問要不要去他那裡過元旦節，沈之煜當時回答是倒是再說。小叔昨天晚上又打來了一次電話，沈之煜拒絕了，理由是手上項目沒有完成好，元旦加上周末也只有三天假，就拒絕了。

「有事嗎？」再一次聽到宋晞詢問，像是人站在自己面前兩個人面對面問話，語氣有些急：「沒什麼，就是想問一下你吃早餐沒。沒事掛了。」

卧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瞟了一眼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半了。宋晞疑問兩個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親近了，對方還要打個電話過來問她吃早餐沒有。

冬季的上午很是寒冷，加上元旦假期，該回家的都回家了，這會兒只有三四個人站著。沈之煜還在公交站台發獃，耳邊就聽到一對情侶在嘀嘀咕咕。

女生嬌柔一些：「哎哎哎，今晚江邊有煙花，我們去看吧。都說星城的煙花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我想看。」

男生摸了摸女生的頭，溫柔地同意。惹得女生抱住自己男朋友，小聲地說了一句：「男朋友真好。」除了兩位當事人，也只有沈之煜聽到。

宋晞丟了手機，不打算下去想重新睡個回籠覺，手機又響了。這會看清楚了名字才接，是高中同學，說元旦節回來了，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江邊玩。

本來心情有些鬱悶的宋晞，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心情歡樂地給自己打扮了一下，發了一個朋友圈，並配文：「星城元旦的煙花你值得擁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給某人看。

給家裡說了一聲就出門，出門之前瞟了一眼餐桌，食物都收拾好了，一直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里。

星城煙花，是由星城市委、市政府提出了推進城市國際化、把星城打造成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文化名城的目標，確立把旅遊業打造成戰略性支柱產業。其中不少人慕名千里迢迢來到星城，只為看一眼這震撼人心的場面。

和朋友匯合后，一起去喝了奶茶。這五六個人中，其中有一兩個是宋晞高中玩得來的，兩個人考去了外省。一坐下來大家就七嘴八舌，尤其是宋晞很難跟她們聚在一起。

跟在大家坐下來后，宋晞就偷偷問了李姝：「今天怎麼跟她們一起來玩了。」說著眼神示意前方的劉彤琴。

高中的時候兩個人同時喜歡了3班的籃球隊隊長，只是李姝沒有劉彤琴放得開，每次在喜歡的人面前就結結巴巴。劉彤琴在班上成績雖然不怎麼樣，但身材管理的非常嚴格，加上化妝技術一臉自信，後面就傳出兩個在一起的輿論。她記得當初李姝可是傷心好久了，兩個人還有干一架的趨勢。

李姝眼皮都沒動：「都幾百年的事了，你還記得這個。我自己都給忘記了，還是學霸的記憶力好。」

「你別打趣我。」

旁邊李旭露點好后，把菜單價格表遞給了宋晞，然後突如其來說了一句：「小晞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這句話說得宋晞差點站起來，慌張地隨便說了一個「珍珠奶茶」，很正經地看向李旭露：「沒有的事，你別亂說。」只是眼睛的羞澀有點藏不住。

李姝不明白李旭露為什麼這麼說，但作為高中三年能聊心事的人，她們對宋晞多少有點了解。看到這樣的眼神，兩個人瞭然地對視了一眼。

「沒有啊——」語氣拖得有點長，宋晞這口氣還沒松完，又聽到她接著說：「肯定是有一位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的人了。我們的小晞子都露出害羞的表情了。」

連續用了三個非常，是在肯定自己說得沒有錯。

嘆了口氣，沒有否認。

兩人頓時來了精神。

「是誰？」

「何方妖孽。」

她們可是知道宋晞有些顏控的。剛進高一的時候，她們三個人坐的是直角三角形，當時的宋晞長的白白的，臉上還有嬰兒肥，看起來就想揉一揉。

同一層樓同一年級的一位男生給宋晞遞了封情書，那封情書字體很漂亮，當時候宋晞就答應見一見這位男生。只是後來回來兩個人問宋晞，怎麼樣？當時宋晞回來說了一句：「一臉青春痘太丑。」

兩個人久久沒說。後來不知怎麼傳出，那位男生不是長的青春痘，只是最近重口味辣椒吃多了。三年時間也見過那位男生，臉上沒有了那幾顆痘，人其實挺帥的，聽說還是某中學的校草。

宋晞聽說后，只是呵呵一笑。

所以這會兒兩個人真的是非常好奇，那個人長什麼樣，讓幾顆痘痘都忍受不了的人，露出這樣羞澀的神情。

接過服務員送來的奶茶，吸了一小口，露出慵懶的神情，「有機會給你看看。」

「你都沒有照片嗎？」

「沒有。」

看到這麼慫的宋晞，兩人明白這是完全陷進去了。

剛準備開口，就有人招呼大家一起拍張合照。大家熱鬧熱鬧的拍好姿勢，李姝和李旭露把手放在宋晞肩上，宋晞負責可愛。有人找來服務員幫忙拍了幾張。

宋晞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三那年，大家都奮筆勤書，想去自己理想的城市與大學。也許只因一個人走過那條路，或者是獨愛那座城。

想起在父親書房偶爾看到的那張合照，上面的人臉沒有變，改變了髮型，氣質也變了變，只是最終還是那個人。偶爾起的小心思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執念。

「恍惚覺得回了高三那年，回過頭又發現大家的面容更加成熟了。」配圖是剛剛的大合照，與李姝和李旭露的三人合照，還起了點小心思，在朋友圈定位同步到了空間。

沈之煜想了想對著江邊拍了一張，「今晚第一次看星城的煙花。」定位在宋晞的不遠處。

「咳咳……咳……」

「喝個珍珠奶茶你還能嗆到，也沒睡了。」話是這樣說，手還是在背後拍著。

眼睛都嗆紅了，往兩邊人看了看：「你們要不要見一見。」

宋晞說得莫名其妙，兩個人也聽得莫名其妙，但莫名其妙地還一致同意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