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顆 星星

每次宋晞蹭謝院長的車就是必須要等他開完會才能走，因此謝院長一走，辦公室又隻身下兩個人了，一時間安靜的可怕。宋晞低著頭刷微博，沈之煜就瞧著她。也不知道看到什麼好看的，嘴角翹的很高，連著眼尾都展開了。

宋晞沉靜在微博評論里，沒注意到身邊走來一人，等沙發陷下去的時候傻傻轉頭，臉上還帶著笑容桃花眼彎成了月牙灣。瞧見對方臉上也帶著一絲微笑，連忙把笑容收了下去，沈之煜有些可惜。

把手機返回主界面，屁股悄悄的往旁邊移了移，就聽見對方叫了自己。

「宋晞。」

「嗯？」

「宋晞。」

「嗯？怎麼了？」

「宋晞。」

「到底怎麼了？」腮邊鼓起，聽見一絲輕笑，然後是清冷的嗓音:「就是想叫叫。」

偷偷翻了白眼，「無聊。」

「除了第一次給你們代課，我還沒叫過你吧。」

「有嗎？」

「不記得了。」

「哦。」

沈之煜無力的發現，對方是正的不太想理自己，以至於他下一句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從前在一起都是小姑娘找話題，或者自己聽她說，從來沒覺得聊天也是這麼困難的事。

對於不太熱衷網路的沈之煜來說，當然沒有看到過那句「當喜歡一個人人的時候，才會一直努力的去尋找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對於宋晞來說，當時候他就是自己想要去喜歡的人。而等知道對方有喜歡的人之後，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就算心裡再捨不得也會有一個界線。

手在手機上快速的點著，餘光卻注視著旁邊人的動靜，見對方沒了動靜。心裡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慶幸，他竟然有喜歡的人，那他們之間沒可能了吧！

萌芽還沒長大就死了。

宋清煙的生日在二月初，放假之後宋晞除了每次複習功課，就是守在電視機面前。有次家庭肥皂劇播完，插播了一則廣告，是賣烤箱的。宋晞心血來潮買了個烤箱，又出了趟門，去新華書店選看了幾本書。過了兩三天，烤箱到了，需要的材料也備好了，每天待在廚房研究——做蛋糕。

謝榮頂著雞窩頭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不是麵包的麵包，咽了咽口水:「爸，我有點想念你做的粥了。」

謝博吃了雞蛋，麵包碰都沒有碰:「多大的人了，只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多學學你姐，知道早起給家人做早餐，你有什麼表示。好意思開口提建議嗎？」

「……」

謝榮被說的啞口無言。看著桌子中央擺的麵包，你碰都沒有碰，好意思說這話？

「你倆慢慢吃，我吃飽了。」看著只吃了雞蛋的宋清煙，伸手打算拿走最後一枚雞蛋，還沒伸到邊就被人打斷了。

宋晞笑眯眯的站在桌子邊，指了指一團一團的麵包:「你吃那個，這個給我。」

「為什麼。」

「就因為我忙活了一早上。」

沒有自己的早餐份，雙手抱臂看在椅子上，語氣掩飾不住的認真。「我們商量個事，明天你能不能不要早起。」

「怎麼？我給你做早餐你不情願？」

「不是。我這不是看你一天到晚都在廚房，心疼你累，讓你多休息會。」

看了一眼謝榮，大概心底還是知道自己廚藝到底怎麼樣的，大發慈悲的說了一句:「看在你這麼心疼我的份上，那我明天早上多睡會兒。」

謝榮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在吃這麼一坨一坨的麵包了。再吃下去，明天他估計要離家出走了。

「那我們就說好了，你慢慢吃，我去拿手機。」

「手……」看著手機被謝榮拿在手裡，他人也往玄幻走。收回目光看向桌上沒有動過的麵包，嘆了口氣，似乎明白了什麼。

第一天他們三個人的表情，現在還記憶猶新。

動手做個蛋糕也不是心血來潮，很久之前就有想法了，以前沒有這個決心，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下定決心做這個？記憶里好像有人提了一嘴，說沈之煜的生日在四月份。

看著面前資料，沈之煜抬頭看向自己的小叔，扯出一抹笑容:「你這麼正經做什麼，我又沒說我不選擇。」

沈曜一臉嚴肅:「早點做決定，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哥和嫂子。」

笑容有一瞬間的獃滯，調整好自己，「他們都不在了，我也長大了。」

「小煜，成長的每一個路口，有人指示並不是每個人都這樣幸福。」翻了翻準備的幾所學校，取出其中的一份:「DR研究生計劃偏向於傳統室內設計理念，與國內大多數人理解的室內設計專註於表面裝飾不同，室內設計元素在空間中對人們體驗和精神感受的影響。是很不錯的選擇。」

「我再想想。」

空氣中很安靜，良久沈曜忍了下來:「最後三天，如果你再不做決定，我就替你申請我覺得不錯的學校。」

「可以。」

徐子洲的電話打了過來，被自己劃掉后又發來消息，問怎麼還沒有到。

「我先去見一下同學。」

「這兩天好好考慮，我公司忙不回，三天後就在這裡我要聽到你的答案。」

徐子洲這次來京城主要是父親給的命令，說你是一個大四的人了，不能還在那混吃等死，家族準備去外面開連鎖店，你去京城考察一番，再交份調查報告上來。

「怎麼才過來。」

「住那？」

徐家的產業也漸漸地往旁邊的行業發展，京城腳下還能有兩棟五星級的酒店，因此徐父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這和二十幾歲的兒子，揚言什麼時候能交一份讓人滿意的調查報告，就什麼時候回去。

「我自家的酒店。走吧走吧，我快餓扁了，我可是還沒過來就聯繫你了，誰知道你還是讓我等了這麼久。」

兩人在酒店的旁邊找了家火鍋店，一上去徐子洲就點了七雜八雜的菜，還看向沈之煜。

「我剛跟小叔吃過了，你點這些夠了。」

「那行吧，就算你吃過了，也少不了你請我。說好你等我的，反過來還是我等你這麼久。」

沈之煜沒有解釋什麼，菜上來后，徐子洲拉開啤酒，一人倒了一杯，開始絮絮叨叨。期間徐子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聽到徐子洲說:「我爸說了，如果我以後沒有什麼出息，就讓我去聯姻，別想取什麼心儀的女孩。你瞧瞧這是什麼話，現在都什麼年代，還搞聯姻這一套，我又不是女孩子，像是怕嫁不出去一樣。」

像是喝醉了，說的話我斷斷續續。沈之煜停下筷子，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良久看向徐子洲，不知是被火鍋熏的還是酒喝的，這會兒臉色通紅。

「如果，我說如果，你喜歡一個女孩子，可是那個女孩子不知道，現在家裡給你安排了其他路要走。你會怎麼辦？」

徐子洲第一反應不是回答問題，而是驚訝沈之煜有了喜歡的人。

「三哥，你喜歡誰？」眼色亮的驚人，聲音也大，好在是包廂沒人注意的到。「是不是宋……」

「我說的是如果。」

沒什麼的語氣的話，讓徐子洲冷靜了下來。思考了會兒，認真的道:「是我，我會告訴她我喜歡她。如果連告訴她的勇氣都沒有，是自己在斷送自己的機會。家裡安排好的路，真的對自己以後沒有幫助就和家裡好好談。」

「三哥，人活在這個世界的機會只有我一次，要是我真的有想要守護的人，我一定不會讓自己後悔。」

那條沈之煜思考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給小叔回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