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二姐。你沒事吧。」李木容等在太宰府門口,見二姐出來快步跑上前去。
「我能有什麼事兒?」李意容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姐夫讓她投靠的什麼史君很厲害啊。
「可是你的臉色好差。」
「差?很差嗎?」李意容摸摸自己的臉。
「嗯。我從沒見過你臉色那麼差。」李木容點點頭。
二姐向來都是一切在我彀中的樣子。
一出門,就見柳若思和廉成之相伴而來。
見是半月不見的廉成之,李木容甜甜道,「成之,這段時間你都去哪了,也不來找我。」
廉成之撓撓頭,溫言道,「我…去青州了。」突然看到李木容右邊顴骨一道極深的疤痕,急急問道,「你臉怎麼了!」
柳若思深深地看了李木容一眼。
李木容擺擺手,「不小心碰到了。」
李意容看向廉成之,「你們認識?」廉成之怎麼會認識柳若思?
廉成之赧然,點點頭。但現在她看到柳家的人就心煩,跟廉成之打了聲招呼,拉著妹妹道,「走了。」
柳若思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疑惑地想,怎麼她看見他,從來沒有這樣甜過…
……
廉成之和柳若思進了太宰府,到了書房。
「都處理好了?」柳時霜已經站起來,剛才的不羈又變成了一派斯文貴公子的模樣。
他不常常如此。
只是對付那丫頭嘛,只好見招拆招,不唬唬她,她就會蹬鼻子上臉,肆意妄為起來。
眼前的人不是整的連鳳凰的樣子都沒有了嗎?
柳若思嗯了聲坐定下來。
「你得罪誰了,要這樣對你?」
「什麼怎麼對我?」柳若思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被一對姊妹耍的團團轉,他還要臉呢…
「聽說你蓄養了個女人,還給她買了套宅子,就在你邊上?」
柳若思蜂蜜色的俊臉一紅,看了安歌一眼,扭捏道,「兄長,我…」
「實話實說,不然我讓安歌去查了。」其實還是去要查,但是還是想聽他先說。
「都是意外…」
柳時霜挑眉,反問道,「都是意外嗎?」
柳若思恩了聲,眼看著其他地方。被兄長的銳目看著,他身上都要長毛了。「您還是去查吧。」他尷尬地放下這句話,提步離開了。
柳時霜若有所思的看著弟弟離開。「查。要仔細的版本。」對著安歌淡淡說道。
看來是跟這對姊妹脫不了干係。
次日,李意容本來打算假裝忘記,瞞天過海。
沒想到到了酉時,就見小廝上門請人,請她去打掃庭院。
她自知躲不過,硬著頭皮地去了。
不過,這是庭院?
到了那裡,李意容看得是目瞪口呆。這要打掃起來,一個晚上別睡好了。
這是在整她!她咬牙切齒地想。
「史君,人已經在外面打掃了。」
柳時霜點點頭,「找人盯著她,掃不好,不許她睡覺。」
「是。」安歌心中一沉。
柳時霜靜靜地立在珠窗邊,天色已晚。
只見一個俊俏女子站在偌大的庭院中,手持掃把。
她知道有人看她,一副柔順溫柔的樣子。
可是他卻早早已經看穿她了。
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先設計柳若思,再設計烏則芙子,下一個是誰?
聽說她當過烏則芙子的使女,他一點都不奇怪。
最狠的還是對付烏則芙子。如果她死了,算是為妹妹報仇;活著,按照弟弟的性格,她這輩子算是被打入冷宮了。
生不如死。
柳時霜勾起一抹微笑,他要防著她,就從苦力做起,好好□□一下子。
就當他為自己那個老友李想容□□□□妹妹吧。
人若累,鬼腦子或許會動得少一些。
……
太宰府門口,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從安車上款步下來,姿容絕麗,相貌出眾。
旁邊的侍女怒道,「那個安歌真是的,我們回來了,也沒人來接應…」
女子搖搖頭,「是我沒跟夫君說…」
廉青蘿抬頭望著太宰府金燦燦的匾額,這一天終於來了。
二十八年了,她再一次見證了那個女子和自己的夫君認識。
十三年前,漱玉十二年冬,她從病中醒來,卻發現自己重生了。
按照前世的發展,她會在二年後,嫁給天下最有權勢地位的柳家當家人柳時霜。
嫁給他不過一年,她便生了一場重病,這一病就病了十年。
等她醒來,夫君已經愛上了一個叫李意容的女子,甚至為了她拋妻棄國,而自己便在鬱結怨恨中香消玉殞了。
而上天可憐她,給了她重生的機會。
她要逆天改命,奪迴風華絕代的夫君大人,改變自己孤苦一生的命運。
她要在夫君愛上那個女人之前讓夫君愛上自己。
於是從重生的第一刻起,她首先要做的,便是避免這場幾乎毀掉她人生的大病。
自己這場病來勢洶洶,一病就是十年,十年中反反覆復,斷斷續續,把她折磨得幾乎不成樣子。
如果不是這場病,一切或許會不同。
故而,她以萬金遍尋天下名醫,想要在嫁入柳家前提前防範,提前根治。
她竭盡全力,不過想為自己博得一個美滿的人生而已。
更何況自己的夫君是柳時霜啊。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拒絕的男子,只要他想。
年十五就承擔了柳家百年祖業,手握軍政大權十幾年,風雨不動安如山,選將破外敵,談笑凈胡沙,是柳氏一族的掌門人,更是琴朝首屈一指的太宰大人。
文武雙全,風流倜儻,可以說是風雲人物。
而自己也不差呀。
她是琴國首富廉青的嫡女,是廉家大小姐。當年嫁給柳時霜,廉家的嫁妝,幾乎相當於琴國一年的國庫收入。
她的容貌是嬌美無匹的,年十四便被封為昭安第一美女,若不是後來烏則無音出來,自己病逝,烏則無音也不見得能超越她。
所以,她沒有理由輸給她——李意容。
重金懸賞名醫的辦法,還算奏效,不管是巫醫,還是名醫,不管是民間的,還是皇家的,她都打算用上。
只是,命數如織。
漱玉十七年,她嫁給柳時霜時,她還是躲不過天命,不到半年,便陷入沉沉的昏迷中。
等她醒來痊癒,已經是五年後。不過幸好。趕上了。
五年足夠了。她那舉世無雙的夫君大人,決計不會再屬於別人。
但她還是想得太美好了。
她萬萬沒想到,在她努力的這五年裡,她的夫君卻依舊不溫不火,和煦地像春風,溫柔地像春雨。
但,也僅限於此。
前世,柳時霜會為了那個女人甚至不惜拋棄他守護了二十年的祖業,這等熾烈,這等狂熱。所以現在,她的夫君還沒有愛上她。
這五年,她除了淪陷在他的溫柔鄉中,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收穫。
她還是摸不透他。
她青春貌美,善良美麗,靈活大方,聰明智慧,夫君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愛上她?
直到她在五年後見到李意容——
廉青蘿從郊外別業來看柳時霜。
這五年,她都住在別業里,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剛開始她並不打算如此,而是她的夫君實在太忙了,忙到根本無暇和她談情,常常一個月都住在書房裡,或者半個月的下州察看。
比如這次去青州,也是一去就是近一個月。
她一生氣,索性搬了出去,有空來小住,免得日日見,反而生厭。
但她還是來的勤快,主要是撒嬌索歡,雖然十次有九次被拒絕。她不知道一個男人的自控力居然可以好到這個地步。估計柳家人都是如此,還是單單對她提不起興趣…
而直到她見到李意容——這個前世讓夫君瘋狂的女子。
天色昏昏,日夕已過,正是四月的天。紅杏春花,綠疇如畫。
一個看起來謙遜恭敬的女子正在打掃庭院,單看背影,不過覺得窈窕。轉過來再看臉,不過覺得俊美。
但沒什麼特別的,沒有她美。
廉青蘿想著,不由得走上前,一腳把李意容剛才掃好的全部踢了出去。一雙美目覷著她,看她什麼反應。不是妖女嗎?那就打她呀,她等著。
李意容低垂著頭,手撫著額,這是她打掃的第一天。她本來一天都不想做,可是打通柳府需要一些時間,所以不得不忍耐著。
但是,好不容易掃了一半,被踢翻了…
李意容揉揉太陽穴,嘆了一口氣,心中默念來日方長,來日方長,這整個柳家都給老子他媽的來日方長。
想到這,抬眼無比溫煦地說道,「您,怎麼親自踢呀。您說一句呀,我幫您。」說著抓起畚箕開始一陣亂晃,掀起的灰塵倒是把廉青蘿嗆了一臉。
「行了行了。」廉青蘿溫柔地叫道。
李意容頷首笑道,「是。小姐打哪兒來?之前沒見過小姐,是柳大人的侄女吧?」
「侄女?」廉青蘿詫異道,
「是呀。侄女。不然呢?難道是女兒?」李意容偏著頭,傻傻地問道。
廉青蘿忍住不讓自己的嘴角上揚,自己已年近三十,雖仍是貌美無雙,但她居然說自己是史君的女兒?不過立刻嚴肅道,「不準油嘴滑舌,叫我柳夫人就好。」
「喔,實在是,實在是啊。」
「實在什麼?」
「天生一對,無雙璧人。」
廉青蘿看著這張臉變成十分乖巧,卻完全沒有逢迎的姿態,彷彿是她真心說的一樣,心中難免喜滋滋道,「行了,趕緊打掃乾淨。」
不過不對,廉青蘿連忙轉過頭又瞧了一眼,眼前人朝著她又笑嘻嘻地鞠了一躬。
廉青蘿撇撇嘴,李意容,也不過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