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乎意料

這一次又是鬧的很不愉快，吵鬧的動靜被村裡不少人聽到，看著他們家方向議論紛紛，還有不少人過來看看情況。

「你爹他們也是捨不得你，你也別太上火。」

「我知道，國慶叔。」

「好好的待在村裡也沒什麼不好，想開點。」

「嗯。」

跟幾個關心他們的人聊了兩句，一家五口就回家了，杜善文兩口子也回去該幹嘛幹嘛。

半路上，徐恩雅撇嘴：「爹媽當初真是被嚇破膽子了，連出村都不敢，哪有那麼兇險。」

對於外出打工，她不是不眼饞的，能掙到大錢過上好日子，誰不想。

可惜她男人不讓她開口，說不讓她提這件事，她也就不了了之，男人厲害起來她也害怕。

昨天他二叔鬧起來，她還開心來著，後來嘛，光顧著生氣了，今天他二叔又被收拾一頓，她現在慶幸，幸好沒有先出頭，不然倒霉挨打受訓的就是她男人。

「還有你二弟也是，這點事也辦不好，他還能幹什麼？」徐恩雅不遺餘力的吐槽杜善澤：「你說他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不會。」杜善文肯定，他二弟決定了的事，輕易不會改變。

徐恩雅突然就幸災樂禍：「那有他受得了。」

雖然杜善澤在她眼裡是為他們探路，但這不妨礙她看熱鬧，說不定要怎麼雞飛狗跳呢。

而杜善澤家，杜明姝小腿快速跑著，拿出抽屜里的紅花油，岳瑞英接手，扒了他的上衣，看見身上紅紫的部分，心疼的眼睛都濕潤了：「你爹媽下手怎麼就那麼狠。」

杜善澤笑笑：「他們也不是有心的，就是氣頭上。」

一點也沒有記恨，十分理解父母為什麼會這樣。

杜明姝氣的忍不住大聲道：「他們就是故意的，他們這是遷怒。」

不可否認，爺爺奶奶生氣的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讓她爸離開村子出去打工，但她也能看到他們情緒激動時泄露的一絲怨憤。

或許當初她從來沒見過的小叔沒了這件事，爺爺奶奶也遷怒到了她爸身上，下手的時候格外重。

她很憤怒，怪不得有時候她感覺爺爺奶奶像是對她爸隔著點什麼，還以為弄錯了。

到了今天，她也終於明白幾年前，她媽想帶著一家人回去給姥爺過五十大壽的時候，他們家會大鬧一場。

以她爺奶的狀態，反對再正常不過了，可惜那時候她什麼也不知道，被放在家裡關著，根本就沒機會聽到什麼。

如果早知道……

「小孩子家家的，不準這麼說你爺奶。」杜善澤板著臉教育杜明姝：「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能說你爺奶的不是。」

「本來就是。」杜明姝還要再說，在她爸嚴厲的表情下閉嘴。

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父母，而且她一個小孩子說長輩的不是像什麼話。

「嘶。」岳瑞英一個用力，杜善澤嚴肅的臉就變了，疼的嘶嘶直叫：「瑞英，你輕點，痛。」

「痛就忍著點，舊傷還沒好，又添新傷，不揉開了怎麼能好。」

杜善澤故意弄的齜牙咧嘴，想逗閨女：「閨女，你看看你媽，嘶，以後可千萬別學她，母老虎一樣。」

杜明姝板著臉，並沒有被逗笑：「能不能成熟一點。」

「誰是母老虎？」岳瑞英陰陰的笑了，下手一狠，杜善澤叫的嗷嗷的，倒是把杜玉元和杜明婧被逗笑了。

經歷了昨天和今天的兩出，兩個人都被嚇的不輕，心中不安的很，輕鬆的氣氛讓兩個恢復過來。

「還笑你爸？」杜善澤把兒子撈進懷裡戳他笑穴，杜玉元笑的咔咔的。

陰霾過去了，杜明姝問：「爸，我們有小叔嗎，他出什麼事了？」

有潛藏的敵人，他們得小心一點，就算對方忘記了他們這些小人物，不在乎，但如果將來要報仇，一定要知己知彼。

在奶奶家時很混亂，亂七八糟的，只聽了個大概，具體情況卻不清楚。

提到弟弟，杜善澤情緒低沉下來，但第一次坦誠的跟家裡孩子說：「對，你們有個小叔，不過在八年前就沒了。」

「你們知道就行了，別在你們爺爺奶奶面前提起，他們會很難受，很傷心。」

不僅僅是爺爺奶奶，還有他，肉眼可見的低迷下來。

杜玉元、杜明婧似懂非懂的答應了，很快就不感興趣了。

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有興趣也只是一時的。

杜明姝雖然不想戳他傷疤但還是繼續道：「有人害他，是誰啊，警察沒有抓走他們嗎？」

然而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杜善澤沉痛的搖頭：「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沒有人告訴我們，只是草草結案。」

他其實並不想告訴女兒這些陰暗的東西，但憋了這麼多年，突然有人提出來，他忍不住說出口。

那是他們一家人最黑暗的日子，只覺得暗無天日，親人明明被害的沒了命，連完整的身體也沒有，可卻沒有人幫他們伸張，不了了之。

就算後來有人威脅他們，他們拿這件事報案，希望他們能繼續查下去，但就是沒用，他們自己都差點出事，最後只能灰溜溜的回了老家。

現在99年，才過去八年，杜善澤現在想想卻像是就在昨天發生的事一樣，那樣清晰。

他們想要報仇，可他們太沒用了，什麼也做不到，只能跟廢物一樣逃回來。

杜善澤想起來，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幾個小孩子也被他感染的跟著難受，杜明婧伸手去摸爸爸的臉：「爸，你別哭。」

眼淚沒有流下來，但她覺得爸爸想哭。

杜玉元不安的拉著爸爸的手：「爸爸。」

杜明姝也有點後悔，搓了搓手指：「爸。」

「沒事。」嘴裡說著沒事，但杜善澤的神情卻不是那麼回事。

「好了，這不是你的錯。」岳瑞英抱著痛苦到無聲流淚的杜善澤，給杜明姝幾個一個眼神，讓他們出去。

這麼多年，儘管他沒再提，也沒表現的多難過，但她知道他一直耿耿於懷。

杜明姝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這也太慘了吧，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爸爸哭了。」杜玉元不可思議：「哭什麼？」

他還不太能理解，最後出門之前回頭看到爸爸靠在媽媽懷裡，臉上淌下眼淚，他的心裡很難受。

「是被人欺負了嗎，我長大了一定要替爸爸打死壞人。」

杜明姝摸摸哥哥的腦袋：「我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有出息了，才能收拾欺負爸爸的人。」

杜明婧：「好，我們一定好好學習。」

杜玉元：「學習好真的能收拾欺負爸爸的人嗎？」

「能。」

「好，我以後再也不出去玩，好好學習。」

「咚咚。」穆清野站在她家門口看著他們幾個，笑嘻嘻的看著他們：「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