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失貞
秦風兒算著時間,比原定的時間早了半個時辰來到花樓。
幾日匆匆,花樓的桃花已謝完,只留下滿地的殘紅,在暖風中作最後一舞。
她來的早,有人卻比她來的更早。
「夫人好早。」
李明淵一襲黑衣立在桃樹下,見到秦風兒來,上前來行禮。
二人之間保持著五步遠的距離,秦風兒卻只覺得一陣胸悶,伸手扶了一旁的桃樹,勉強牽出一個笑,「王爺也早。」
她心中咬牙,早知就不將綾波打發走了,此刻這深宅大院的,他們二人獨處,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正是怕什麼來什麼,不等她細想,李明淵已經疾上前兩步,將她圈在桃樹與他身體之間,低聲在她耳邊念道:「當初你信誓旦旦言非我不嫁,如今卻成了我的皇嫂,原來你我之間的情誼,在你眼中,到底抵不過我王兄的王位。」
秦風兒很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刻,還能抽出腦子去理一理他話中的意思,看來秦風兒與李明淵之間有一腿,現在看來這一腿還勾搭的挺深,已經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
大抵同為女子,加上她佔據了這世秦風兒的身子,也繼承了她的意念,心中湧起一股悲愴,有些茫然地說道:「不是這樣的,明淵……」
李明淵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埋首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這一口雖輕,卻也令秦風兒感到疼痛之感,靈台忽然清明過來,重重地推開李明淵,「我現在是你王兄的人,不要亂來。」
「呵呵!」李明淵退後數步,抬首看著秦風兒笑,「王兄的女人?風兒,你該不會忘了,那一夜在唐皇宮,你如何在我身下承歡,如何婉轉出聲。」
他又靠近秦風兒,聲音雖壓得低了些,卻足夠她聽得清楚,「王兄大概還沒碰你吧,否則他該早就知曉,你並非處子之身。」
秦風兒臉色瞬時煞白,古人重視女子貞潔,饒是陳國民風開放,也無人會娶一個不清不白的女子,何況她占的是唐國公主的身子,嫁的是陳國的君王,這事要鬧不好,就直接引起兩國戰爭的。
難怪秦風兒接到聖旨那一刻選擇自盡了此殘生,難怪她見到李明淵時,那種深深的悲涼與幽怨。
秦風兒從小爹不疼娘不愛,以至於李明淵給她一點溫暖就燦爛起來,最終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秦風兒在心中表達了一下對這個古代公主的同情之餘,還狠狠鄙視了一下這世的醜陋,最後狠狠瞪著始作俑者李明淵,「你想怎樣?」
李明淵伸手去拂秦風兒的發,被她避開,手堪堪停在半空中,他盯著眼前的人,眼中透著一絲如毒蛇般冰涼的光,「風兒,我是愛你的。」
秦風兒心中冷笑,眼角瞥見那一抹醬紫的影自八株古桃樹下轉來,人已經轉過身後的桃樹,竄到另一條道上,將領口往上拉去掩住傷口,平復了心情,方才轉出去。
那頭李明淵已經不動聲色地與李垢見了禮,秦風兒這廂出去,迎了上去,巧笑顏兮地行了個福禮,「妾身見過王上,見過王爺。」
李垢目光落在秦風兒身上,說好了今日設宴,她卻仍舊穿的隨意簡單,仍舊一襲粉色的衫子,長發挽了個雙環髮髻,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大些。
「孤不是命人,給你做了幾身衣裳么?」李垢說著,伸手去拉秦風兒的手。
有外人在,秦風兒不好駁了他的意,佯裝乖順地將自己的手,連帶著袖衫也遞過去,悄悄瞥了身後的李明淵一眼,見他正好望著自己,心驚地忙低下頭,溫順地說道:「那衣裳太過華麗……」
她本來想說的是,那衣裳太過繁雜,穿著不好越牆攀樹,但考慮到自己身為公主的尊嚴,生生忍了。
當著李明淵的面,李垢卻絲毫沒有給秦風兒留面子的意思,「你寒酸也就罷了,不要顯了我陳國寒酸。」
秦風兒狠狠瞪他,待坐下后,趁李垢放手之際,在他手腕上有意無意地『虎摸』了一把,洋洋得意正襟危坐。
對於她這種小女子的行徑,李垢並未追究,招呼了李明淵也坐下,「明淵今年也過了二十,該為王府擇個女主人了。」
李明淵不失恭敬地含笑拒絕道:「王兄國務繁忙,此等小事就無須操心了,臣弟自會打算的。」
雖是小宴,東西卻精緻,大大小小的金玉盤碗擺滿了整個圓紅木桌,話題與秦風兒沒甚關係,她便安心地做了個吃貨,轉眼間已經吃了個酒足飯飽。
那廂兩兄弟的太極也打的差不多,二人回過頭來,見到滿桌狼藉,有些怔楞。
秦風兒一直覺得穿衣吃飯這等人生大事,實在不該麻煩身邊的人,堅決自己夾菜盛湯,可奈何那圓桌有些大,東西有些多,筷子有些滑,以至於一個菜,要她俯身夾個三四回,才能進自己嘴。
待發現二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停留,秦風兒一時間不解,拿起隨身的小鏡子看了看,臉上並沒有沾上污穢,於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李垢,裝的一臉溫順,「可是妾身有什麼不妥?」
李垢表現的很淡定,李明淵假裝很淡定,王官則很不淡定地祛了一旁的綾波一眼,以眼神詢問她為何不伺候夫人用餐。
綾波則回了個很無辜的眼神,平素在宮裡,夫人吃的挺好的,哪裡知道此次在王上跟前,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丑。
二人眼神交流后,王官清了清嗓子,上前賠著笑臉,「奴才這就命人再傳。」
李垢揮手,示意他不必了。
李明淵起身,找了個理由,遁了。
「綾波沒有伺候好你嗎?」李垢有些難以置信。
後宮妃嬪雖少,但哪一個在他跟前,不是循規蹈矩,恨不得把自己最端莊賢淑的一面呈現給自己,秦風兒言行雖有些古怪,但也不至於飢荒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