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是人間留不住

芒種節過後，院子里的花都凋謝得差不多了，但水裡的花兒正是打包的時候，天兒也越發的熱了。

早起的時候雲裳聽見外面似乎有鳥叫聲，聲聲入耳，好似也再說今日是個好天氣，莫要辜負了。

「小姐醒了，醒了怎麼也不叫奴婢一聲呢？」鶯兒原是捧著衣裳進來，見雲裳醒了便要吩咐人去抬洗漱的東西進來，卻又被雲裳叫住了。

「你手裡是什麼？」

「哦，這是錦繡閣送來的衣裳，說是嬌娘姑姑親自繡的，綉了好幾個月呢？」鶯兒回答道。

「哦，拿給我看看。」

鶯兒依言把衣服拿到雲裳跟前，雲裳伸手接過，嗯，倒是挺輕的，應該是上好的軟紗羅，又翻看了看衣袖與衣角上的花紋，確是很精緻。

繡的是她一貫喜歡的玉蘭，且整件衣服又是映著時節著的淺綠色，在配上幾朵純白的花，清新又雅緻，可見嬌娘姑姑著實用心了。

雲裳眼裡劃過滿意，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些別的笑著對鶯兒說道：「今日我就穿這件衣服吧。」

「誒，小姐平日里最是懶怠，奴婢多插一根簪子您都嫌累贅，怎的如今主動要求要穿新衣裳了？」

雪兒並著幾個小丫頭抬著洗漱的盆缽進來，又來服侍她起來，雲裳順著她們的手起身，聽著了她的話也是笑而不語。

「囡囡，這會太陽大著呢！沒得晒傷了你，等下午涼快了你在出門去如何？」

雲裳臨行前來給江婉兒請安，卻直被江婉兒拉著不肯放，雲裳無奈，只好又解釋了一遍：「外祖母，我這會並不去，只是到冬兒府上去逛逛，昨夜她說她得了個會唱歌會跳舞的盒子，邀我去看。」

「盒子有什麼好看的，你若是喜歡，我讓你小舅舅給你尋來，不僅會唱歌跳舞，還會講笑話耍猴兒呢！」不僅雲裳被逗笑了，底下坐著的舅舅上官敬，舅母雲煙兒，以及兩位表哥都笑了。

只不過笑得不如她明顯罷了。

「母親，您不用如此擔心，下午的時候兒子讓無雙錦程下了學就去接裳兒，您看如何？」

上官敬也是剛下朝回來，這會兒也是過來請安的，他平日里忙於朝政，竟沒發現母親如此依賴裳丫頭。

就著二舅舅的保證，外祖母終於放了雲裳離開，原本她也是要去學室的，但因授箭的師傅還沒回來，所以她也就偷得浮生半日閑了。

到林太傅府上的時候扶桑（太陽）已經到了正中了，正好那園子也中了不少的扶桑花，但此時已經有不少的花瓣落在了地上，有一些還落在里泥土裡，風一吹就消散不見了。

就算依舊還留在枝頭上的，此時也是奄奄的，沒有精神。

「最是人間留不住……」

「呵，裳兒你又在這裡悲春傷秋了，這花謝了，明年又不是不開了，哪值得你就如此神態了。」

冬兒原是聽她來，便丟了手裡的書來找她，一來就見她看著園子里的花像是要流淚似的就覺得好笑。

這丫頭比她還要小兩歲呢，卻像是個經歷了許多痛哭似的，老成得很。

「好了好了，我帶你去看我的盒子去，快走啊，走啊。」冬兒這會兒急急的，拉著雲裳就走也不等她說句話。

「冬兒，你慢些，我……」雲裳話還沒怎麼說出口就被冬兒給連拖帶拽的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