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雞
時間過的很快,走私販子一連兩周都沒有在來村子,這開始讓沈約翹首以盼起來,村長見到沈約時不時的就盯著門口的那雙破膠鞋看,也明白沈約的心思,「沈老師,走私販子他們不會來的這麼頻繁,最長的時候,我有半年沒見過他們,畢竟人家賺了錢,得去消費才行。」
沈約此時收回了眼神,望向了村長,「明早咱們去趟鎮子里,照理來說,我的第一個月工資是該發了,咱們去鎮里結一下工資。」
村長對沈約的工資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就算是政府單位,拖欠工資,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更別說老師的工資了,能盼著年底一次性給發完,那就謝天謝地了。
但是沈約可不這麼想,首先自己是有教師資格證的人,而且自己還是正兒八經的師範大學畢業,正宗的科班出身,待遇肯定和普通老師不一樣。
沈約來這裡之前,也了解過,這裡的老師,本科學歷的不超過百分之二十,大專學歷的和高中學歷的差不多佔了學校的絕大多數。
大專和本科還好說,起碼他們還有的是科班出身,但是高中學歷的老師,那就談不上專業對口了,能考下教師資格證書就算是厲害的人物了。
在這時候的新疆,有老師教書,就是值得幸運的事了,這點就和內地不一樣,內地老師多,先考證在教書是規矩。但是在這裡,教師資格證可以後考,先教幾年書都是很正常的事。
村長見到沈約有底氣,也不好說啥,只得答應道:「好呢吧,明天早上,咱們早點起床,趁著涼快,早點去鎮子里。」
此時一隻昂著頭走在門前空地的大公雞嗷嗷叫了起來,沈約也有老長時間沒有吃過肉了,加上明天去要工資,沈約就琢磨著要不宰只雞吃吃,壯下膽子,「村長,把那隻公雞給宰了吧,咱們晚上開頓葷。」
這隻雞是胡老太出院後送過來的,本身沈約是不要的,但是胡老太卻說,如果自己不要,她就給自己下跪,沈約哪經得起胡老太的跪拜啊,一番推推嚷嚷之後,沈約就順勢收下來了。
村子里的人,一年半載難吃一次肉,畢竟這些人是漢人,不是少數民族。如果是牧民的話,那就是時不時的吃肉,烤羊肉、風乾肉,配上馬奶酒、大老窖一喝,那就是美滋滋的一天。
沈約來這個村子個把月,已經吃了三五回肉了,這吃肉的次數比他們過年都要多,雖然他們這裡吃肉不多,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會營養不良。
就憑他們喝的奶茶,也能知道,他們僅僅只是不捨得吃肉而已,畢竟肉要拿出去賣錢。
公雞沒必要一直養著,畢竟公雞又下不了蛋,村長見到沈約想吃,就笑著去抓公雞,說晚上給燉個大盤雞,在下個皮帶面。
大盤雞皮帶面,沈約吃過。他來這裡的第一天,縣教育局的頭頭請自己吃飯,就吃的大盤雞,在吃完雞后,又弄上了兩盤子皮帶面,那味道真的是沒的說。
「好,好,村長,等晚上,我給你打個下手。」
村長此時逮住了這隻大公雞,拎了起來,「嘿,沈老師,這隻雞還不輕呢,咱們兩個人根本吃不完,要不然咱們就做半隻雞,剩下半隻雞風乾了,後頭你吃早飯的時候,可以每次吃一點。」
沈約也知道在村子里想吃肉是多麼難的事,所以也同意村長的想法,留上半隻雞,等後面想吃肉的時候在吃。
「好呢,村長,那先宰雞子吧。」
村長的小刀似乎是一直別在身上的,說宰雞一點也不含糊,找了個碗放下面,然後把雞脖子上的毛拔了個乾淨,就麻溜的一刀劃了下去,雞血順著雞脖子上的傷口流向早已準備好的碗。
而公雞也在最後的掙扎中,失去生命,村長看著滿滿的一碗血,笑了聲,「好傢夥,這隻公雞的血還真旺啊,這一碗雞血能兌出兩碗血豆腐來。」
村長把沒了掙扎的公雞就扔到了地上,然後端起血小心翼翼的往屋子裡走,先往雞血里加點食鹽,然後在兌點溫水,沒用多久,碗里的雞血就凝固成血塊了。
此時村長又燒了開水,拔了雞毛,清了內臟,就開始正式做飯。
大盤雞的做法很簡單,沈約僅僅是看了一遍就學了個大概,這個大盤雞並沒有多麼精細的製作方法,大概就是先給雞子過遍水,然後盛起來備用。
隨後往大鍋里加上油,然後倒入過水的雞肉翻炒,翻炒了沒一會,村長就把抽屜里的香料啊、調味料啊,一股腦的倒了進去,最後在加上切成塊的土豆,倒入一大瓢的清水就蓋上鍋蓋了。
沈約看到倒水倒的是不是有點多了啊,這完全就是燉雞了啊。
村長卻說道:「多燉會,土豆才能入味,雞肉才能入味,沈老師,您要不幫著我看點火,我來揉面,做個皮帶面。」
皮帶面,顧名思義那就是跟皮帶差不多寬的面,村長在弄面,自然沒辦法照看火,於是沈約就順勢蹲了下來,往土灶里,扔了幾塊大木頭,讓它慢慢燒。
村長的廚藝是看起來挺不錯,也不知道是因為單身久了,還是因為原來就會做飯,村長拉皮帶面的手法很快,一根面,只需要甩一甩就能拉的很長。
這一手,倒是讓沈約羨慕的緊,「村長,你這拉麵的技術跟誰學的?」
村長聽到沈約的話,笑了笑,「我小時候,去鎮子里的飯館當過學徒,跟著他們學過兩年手藝。」
這話讓沈約感到很奇怪,「村長,那你見識過外面的社會,為啥還要回村子?」
村長看了一眼沈約,嘆了口氣,「我們這個村長是祖上傳下來的,這天高皇帝遠,如果不是我前面老往鎮子里跑,估計都沒人會知道這個村子。再說我們這個村子的人都跑完了,就剩一些老弱在這,等這些老人百年了,村子估計就要被黃沙吞掉了,以後在也沒人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