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人者任吒
原本喧囂的銀沙賭場安靜了不少,音樂聲和賭客的笑罵聲都已經消失,只剩下「蹲下」「雙手抱頭」「姓名」之類的喝令。
當任吒跟著兩名押解丁倫的警察走出來的時候,整個銀沙賭場的大廳里已經蹲滿了戴著手銬的人。
就在一排排老虎機的前面,黑壓壓蹲了一大片。
一群國內過來的武警正在維持秩序,外圍則是緬國當地的警察負責警戒。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面容剛毅的男子,如同怒目金剛,正在掃視著那些賭客和莊家的面容,似乎在尋找什麼。
看到任吒雙手自由笑嘻嘻的走過來,這男子先是一愣,隨後立刻朝任吒和身邊的警察使了個眼色,示意把任吒銬上。
他已經看出這個小子很可能就是那個素未謀面的線人,現在銀沙賭場的人全都在這裡,他就這麼走過來實在是太顯眼了!
想到這裡,男子狠狠瞪了一眼任吒身後的一名警察。
怎麼搞的!?連保護線人都不知道!?
沒想到眼前的那小子嘻嘻一笑,沖他喊道:
「鄭副廳長是吧?您好,我就是一直跟您聯繫的任吒。
鄭海峰眉頭緊蹙,一時間也有些無奈。
那名剛剛被瞪了眼的警察也是一臉無辜。
剛才他也跟任吒說了戴手銬裝一裝樣子的問題,只是對方根本不配合啊。
事已至此,鄭海峰微微搖搖頭,嘆口氣笑著上前握住任吒的手,說道:
「任先生,我是鄭海峰,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見面了。」
之前得到技術偵查處的同事的線索,他還有些不敢相信,緬國的小鎮上竟然還藏著這麼一個全新的賭場,而且有大量資金通過這個賭場的地下錢莊外流,更不用說提供線索的還是一個被騙過去打黑工的年輕人……
根據這個年輕人所說,這裡的賭客中,還有幾個是背負了A級通緝令的逃犯。
而當通過在緬國的長期關係和線人確認了這件大案之後,廳里立刻組織力量,開展了這次行動。
人贓並獲,一網打盡,不過最大的功勞還是在於這個提供線索的年輕人。
「任吒?你敢賣我們!?」丁倫此時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蹲在地上目光森冷地說道,「很好,你很好……」
一旁的打手托尼同樣眯著眼睛看過來,嘴角微揚,露出森然的笑容,說道:
「放心,我們已經入了緬籍,不過是賭博而已,很快我們就能出來了,到時候我們會去拜訪你的……」
沒想到這個每天努力融入他們的傢伙,竟然敢做警方的線人,這種被戲耍侮辱的感覺讓他怒不可遏。
鄭海峰雙目一瞪,如同一頭老獅子。這些混蛋敢在他面前威脅舉報者,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任吒,你放心,我以我自己的性命擔保,沒人能報復你!只要你回到國內,就徹底安全了!至於這些傢伙,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鄭海峰說道,同時在心中決定,要努力爭取把入了外籍的幾個首犯帶回國內審判,重判個幾年。
還有就是先安排一部分警力保護任吒一段時間,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向部里申請隱藏戶籍信息,最好是改一下名字。
任吒微微一笑:
「謝謝鄭副廳長,不過他們也威脅不到我,畢竟死人什麼也做不了。」
說著,任吒雙手抄兜大搖大擺地走到托尼面前,用腳尖戳了戳他的腦袋:
「上次請你們喝酒,灰狗喝多了,說什麼來著??」
聽到這話,在場的警察全都雙眼放光,而原本還一臉凶神惡煞不服氣的賭場眾人則是神色大變。
托尼全身一顫,惡狠狠地說道:
「小兔崽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只是他略有些顫抖的腿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任吒也不理他,又走到頭破血流的丁倫面前,問道,
「丁經理,我記得賭場後院庫房裡有一批嶄新的老虎機,搬進搬出了好多回,明明大廳里的老虎機壞了好幾台,也沒見拿出一台新的來用,上次我修大廳的老虎機缺零件,托尼去給我從庫房拿了個零件過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鄭海峰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
「老張,帶人去看看,好好查查!今年的業務指標說不定有著落了!」
一名頭髮花白明顯是中層領導的老警察應了一聲,立刻帶著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衝進後面的庫房。
在場所有警察的臉上都帶著欣喜的表情。
看向犯罪分子的目光冷酷無情,看向任吒的目光則如同舐犢的山羊,溫柔火熱,讓任托不由打了個哆嗦。
丁倫和托尼等人臉色煞白,立刻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鄭海峰雙目瞪圓,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這麼多!?好!好!好!」
連說三個好字,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大功一件!今年的業務指標有著落了!
一連串的命令安排下去,在場的一眾警察也在欣喜之餘變得更加謹慎,如臨大敵。
畢竟是在國境之外,謹慎永遠沒有錯。
而一眾警察看向任吒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柔和起來。
這哥們兒簡直就是個人形立功機,好人啊。
任吒的連上還帶著和煦的笑容,朝面色鐵青的托尼說道:
「別怕,回頭等你投了胎,我教你唱首歌。叫《拒絕黃賭毒》。」
「老子弄死你!」托尼雙目赤紅,狂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撲向任吒。
只是他剛站起來一半,就被一旁的武警一槍托砸了回去,同時衝過來幾名警察對托尼嚴加看守。
丁倫和幾名手下則是雙目放空,口中喃喃:
「完了,全完了……」
此時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任吒不怕他們報復了。
死人是不會報復的。
按照以往慣例,緬國也不會說什麼。
大廳里一片忙碌,在場的人被一個個押解出去,上了外面的警車。
任吒和阿米爾上了一輛越野車,由那名張姓警官和另一名年輕警察單獨保護。
「任,咱們這是去哪裡?不會有危險吧?」阿米爾一臉緊張地問道。
今天晚上的一切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突然有大隊警察突襲銀沙賭場把他們給救了,而且還查出來這麼多的那啥,讓他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不過阿米爾雖然單純了點,不得不防。
更何況這裡可是緬國境內,不是中國,他可是一直都聽過那些東南亞大毒梟的威名。
任吒擺擺手示意阿米爾安心:
「放心吧,除非他們不想活了,沒人敢在東南亞這麼干,墳頭的草已經老高了。」
越野車發動,跟隨整個車隊在略有些不平整的路上行駛,折騰了大半夜,任吒被晃得一陣困意來襲,在後座上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任吒和阿米爾好吃好喝,直接跟隨鄭海峰的隊伍回到了國內雲省。
對於警方辦案的細節他並不關心,搞出這麼大場面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自救。
專業的人搞專業的事情,他瞎操心也沒用。
不過對於鄭海峰和他們的同事來說,任吒絕對是幫了他們大忙,按照現有線索深挖一下,後面的一系列立功受獎跑不了。
確認任吒不需要他們送回家,而且謝絕了警方通知家人的好意之後,鄭海峰代表雲省公安廳頒給任吒一個獎章加獎狀,外加十萬獎金,這才和他依依惜別,同時再三邀請任吒一定要常來雲省看看。
「任,以後一定要去印度看我啊!等我娶了表妹,就帶她來中國找你玩兒,我保證,我會給你帶來神聖恆河的聖水!」
機場中,阿米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和任吒道別。
他沒敢留在緬國,而是跟任吒來到了國內,現在終於獲得自由,立刻就準備返回自己的祖國了。
「恆河水就算了,回去好好做人,少吹牛逼。」任吒微笑著說道,對阿米爾這小子倒也挺有好感,他們那地兒出個靠譜的人不容易。
養條狗時間長了都會有感情,何況他罩了阿米爾一個多月。
兩人揮手道別之後,任吒登上了前往海城的航班。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一直都被困在緬國的賭場中,先回去看看再說其他。
這天中午,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的任吒已經出現在了海城地面上。
看著車水馬龍的老街,任吒只覺得倍感親切。
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響了。
「任吒,是我,王立華!你這電話也太難打通了,最近忙啥呢?」
「老班長?我這剛從緬國回來,有什麼指示?」任吒嘴角一揚問道。
這是大學班長王立華的聲音。
「行啊,還出國了,今天晚上咱同學聚會啊!晚上六點,錦豐大酒店,不見不散啊!」
任吒眉毛一挑,問:「王志堅去嗎?」
王志堅就是把他介紹到緬國打黑工的老同學。
「我也不太清楚,你來了就知道了,掛了啊,我還得通知其他人。」
說著,王立華已經掛斷了電話。
任吒摸了摸下巴,這倒是巧,沒想到自己剛回來就趕上同學會了。
就在這時,手機又是一震,顯示出幾個字:
老婆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