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芳齡幾何

莫月心說完，老爺子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好。」他說完，又瞪了一眼成景東，恨聲罵道：「不學無術的東西。」

「老頭子，我可一句話沒說。」成景東委屈地說道，剛才是克名亂說一氣，克名說錯了，為什麼怪在他的頭上？

「你沒把克名教好，就是你的錯，你的屬下你不該負責？」老頭子怒吼道。

「老爺子消消氣，都是克名的錯，我們進屋，進屋。」克名賠著笑臉說道。

老爺子深吸一口氣才平息了怒氣，他拿著劍大步向屋裡走去。

莫月心也跟在老爺子的身後，正要邁步向前走，一個大手把她的手緊緊包裹在裡面，她微微一愣，感覺一股電流順著手到胳膊向身體各處亂躥一氣，她不禁仰臉看著成景東，他扭頭笑得一幅老女干巨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正閃著耀眼的白光，「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難道我們不該是舉止親密一些像男女朋友嗎？」

莫月心想了想，他說得有道理，她現在假扮成他的女朋友，如果兩人太過生疏，老爺子也許會看出端倪。

只是他的手為什麼握得這麼緊？像塊鉻鐵，緊緊地包著她的小手，她感覺手心裡似是攥著一團熱水，由心肌壓縮傳遞出來。

「你很緊張？」他聲音溫和像是傳道的牧師來救苦救難拯救世人來了，兩隻眼睛更是帶著暖冬般的目光看著她，這些善意未曾讓她心裡感到好受一些，他手心的熱度未減半分，她暗暗想著，如果他不要緊緊握著她的手，她可能會感覺好一些。

她微微搖了搖頭，她怎麼會承認她是因為他握著她的手，她才會如此緊張？那不是會顯得她太過單純不諳世事？與他這樣的人交往，她得時時保持清醒的頭腦，她得故意裝出非常世故的樣子，她不希望再遇到一個像夜未平那樣的渣男。

已經遇上一個了，如果再遇一個，那就太不幸了。

老爺子正氣定神閑地坐在紅木太師椅上，一臉慈祥地看著莫月心，「坐，月心，別客氣。」

「是，老爺子。」莫月心拘謹地坐了下來。

「月心芳齡幾何？」老爺子問。

莫月心還沒有作答，克名立即搶答道：「老爺子在問你多少歲？你可別說錯了，我第一次見老爺子，他問我足下年幾何？我看著自己的腳說，我這腳只能穿42碼的鞋子，多一碼，少一碼都不能穿。」

成景東頓時笑了起來，老爺子狠瞪了成景東一眼，他立即收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裡。

「今年十九。」

「小東東二十六……」老爺子喃喃地說道，自顧在心裡盤算著什麼，成景東一聽臉頓時漲得通紅，抗議道：「老爺子，說了多少次了，叫我成景東，景東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叫小東東？我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

克名坐在旁邊強忍著笑意，全身都在微微地顫抖著，每次老爺子叫「小東東」這個名字，東哥一定暴怒。

老爺子斜瞥了成景東一眼，不理會他的抗議，繼續說道：「你們二人的屬相到是很配，就不知道脾性是不是合得來？」

「當然合得來，她什麼都聽我的。」成景東說道。

「是，我聽東哥的。」莫月心附和道。

成景東聽罷，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看著老爺子，老爺子微微舒了一口氣，「他總算是找了一個好女孩，他沒什麼優點，你可別嫌棄他，他這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善。」

「東哥有很多優點……」莫月心剛說完，看了一眼成景東，他正豎著耳朵凝神靜氣地聽著，「他英俊帥氣，應該是繼承了老爺子的優良基因……」

老爺子滿臉笑意地看著莫月心，像是鼓勵她繼續說下去，她繼續說道：「東哥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是一個可以成就大事的人……」

「東哥，可總算是有人看上你了，我就說了，肯定是有識貨的女人，一定可以看出你這塊石頭不是普通的石頭，就是那種，那種什麼來著，包著金子的石頭，不，你這種是包著鑽石的石頭……我忘了，總之，石頭裡有什麼東西的石頭。」

克名正搜腸刮肚地找著詞，用手正用力在頭上撓著，這時他只怪自己正讀書的年齡去當了小混子，沒好好讀書，到關鍵時刻，連一個好的詞都不會用。

「克名大哥形容東哥是璞玉？就是說他像包在石中而尚未雕琢之玉。」莫月心體貼地替克名解了圍，克名笑著說道：「對，就是腐玉，對，對，對，就那種玉，很珍貴，很珍貴的那一種，超過了鑽石。」

「克名，聽你說的意思，我是沒女人要了？聽了你的話，我怎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成景東斜睥了克名一眼。

克名嘿嘿地笑了笑，「我不是形容你是鑽石了嗎？頂珍貴的那一種。」

已經形容成鑽石他還不滿意？還要怎麼形容他珍貴？

「晚上就在這裡住著吧，我年紀越來越大了，希望這裡熱鬧一些，最好你早點開枝散葉，讓我老人家早享天倫之福。」老爺子看著成景東說道。

莫月心聽罷，臉微微一紅，低垂下頭，老爺子說的開枝散葉是不是為時過早了？

成景東一把拉起莫月心的手，深情款款地對著莫月心說道：「月心，老頭子一直心心念著要早點抱孫子，我們就讓他老人家早點如願，如何？」

莫月心兩眼茫然地看著成景東，不是說假扮成女朋友嗎？等救出小語，便一拍兩散，各奔前程嗎？怎麼著，這才一會功夫，就變了？要生米煮成熟飯，弄假成真？

成景東說完笑了笑，「老頭子，她就這樣，很害羞，她沉默著就代表答應了。」

一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里盛著玫瑰花般姿色醉人的桃紅葡萄酒，香味淡雅，愜意怡人，正飄散於莫月心的鼻間，她瞬間回神，她正坐在古典暗格酒櫃前的小吧台前，茫然接過高腳杯，成景東舉著葡萄酒杯示意他們一同共飲。

莫月心此時腦海里還迴響著老爺子剛才的話，讓她與成景東及時開枝散葉，讓他早點抱上孫子，她喃喃自語道：「難道真要開枝散葉……」才能離開這裡嗎？為了救小語，先生下一個娃娃？

成景東一手擎住杯腳正準備把葡萄酒送入口中，他微微一愣，笑道：「你如此迫不急待？我是不會介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