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江慕辭番外歡喜債30

凈染坐在一隻畫船上往外看——那樣出色的人兒早入了她的眼。眉眼一笑，她想自己真是許久許久未見他。

不若...耍一耍他？

玩心起，又恰逢端午後。她見四周的姑娘們手執花燈在湖面上說笑，薄紗遮面，一水兒看去恍若進了煙花水榭中。

凈染倏然從懷中掏出一面絹帕，手腕一動將薄紗蒙上。她恰著嗓子在船兒快到橋下時喊了聲：「三郎——」

江慕辭渾身一震，順著聲音垂眼。

水波蕩漾，數十艘畫船穿橋而過，偏每個上面都坐著幾名美嬌娘。衣香鬢影，紅袖添香。

薄紗蒙住了女子們的面容。

江慕辭緊攥橋柱，沖著下面喊了一句：「阿染。」

頓時所有女子們都回頭瞧。

那般美景，便是時隔多年後江慕辭仍記得清楚。他站在石橋頂，而她則在水波流光中。

想考他？

男子一笑，只瞧了半分便分辨出她，足下輕點，他飛身入湖，穩當的落在其中一艘船身。

畫船微晃。

彎下腰，江慕辭抬手便揭開她面上薄紗，四目相對，他的眸光中終又有了顏色。

凈染未盡興，努嘴問他：「奇了，怎麼發現我的？」

「聞味。」

江慕辭輕聲答。

凈染抬起手臂用鼻子輕嗅幾分：「什麼味，我身上有味道嗎？」

「我的味道。」

男人將身湊近，一字一句說道。

凈染頰上頓起紅暈。

下一秒，她的身便落入一個懷抱中。

江慕辭用盡全身力。再次擁抱上她的感覺很美好，他不捨得鬆手，也不許她多說話，只有擁抱。

似乎這樣才能解他的相思苦。

凈染緊閉雙眸，這一抱將她拉回兩人在上周的那些年。她陪他到三十歲，而今她又以原本的身份來見他，可一點也不感到生疏。

她愛的人，還是那樣讓她心動。

兩人便在畫船上擁抱，船身順著水流靜靜漂著，穿過帝京一角繁華。

直到船入盡頭，撐船的農家說：「公子小姐，該上岸了。」

凈染掏出兩枚銅錢扔給他，便和江慕辭從船上下來上了岸。剛一落地她在原地跺了跺腳，說道：「我今兒為了出來可費了好大的力氣，所以你要滿足我。」

「好。」

他笑起，抬臂一揮仍有當初的風範，「只要你想，爺都包了。」

「好做作你。」凈染噗嗤笑出聲，「這些年你是白過了，怎麼還這樣像個孔雀般。」

提起這個形容，江慕辭想起相思。

當年他所到之處大排場十足，不怪相思說他。

時間過的真快。

江慕辭摸摸下巴，忽然發問一句：「我，老了么？」

凈染認真盯著他面容瞧了半分，點頭：「老。」

「真的？」

想他江慕辭也有今天，曾經那樣一張妖孽面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數十年過去被嫌棄老。

趁著未走遠，江慕辭臨水照面。

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借著四周店鋪反射過的光他將自己照了個乾淨，悠悠說了句：「不是那麼明顯吧......」

「江慕辭！你夠了！」

凈染沒眼看，抬步便跑了。她有那麼一瞬想要趕緊走，不要讓人知道認識他。

江慕辭『哎』了一聲。

凈染站在一方鋪子前使勁轉了個圈，雙手微抬說：「瞧見了嗎，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我可是魔域最受寵的小公主，這樣的我，好看嗎？」

「......」

江慕辭遲步，目不轉睛。

兩人這晚的相見去了很多地方，走遍整個帝京大街小巷。凈染的心一直在悸動，隨他而動。

漸漸夜深，她與他回到原點。兩人站在石橋上相互看著彼此，凈染與他說：「我要走了。」

「嗯。」

江慕辭眼含不舍。

凈染向後退了一步，本欲轉身又停住，又說了一句：「三郎，我真的要走了。」

「好......「

面對分離，他更多的是想什麼時候能完成所有功能，這樣便能與她在一起。

人魔有別，那麼仙魔呢，是不是會好一點？

凈染忍不住又抱住他——將頭埋入懷中，她吸了吸鼻子說：「本來父尊這幾日為了安排了相親，但你放心的，我連看都未看他們！三郎，別讓我等太久好嗎？我...能相信你嗎？」

「...好。」

抬手撫上她的髮絲，他與她的身影倒映在湖面。江慕辭睜眼望向遠方，與她說：「我會努力，你便委屈一下好嗎？」

「嗯。」

兩人這才難捨難分開，凈染帶著他的許諾，重回魔域。

－

一次相見並不能讓兩人好過，反而就像一個口子越裂越深。凈染雖然糊弄過去一次，但不代表她能成功數次。眼看白勵魔君帶著兩位公子就要來，凈染在房中是越發坐不住。

她知魔尊脾性，執拗固執，若她不順著後果可能很嚴重。

凈染心想，她必須想個辦法，讓她父尊打從心底改觀，不再干預她與江慕辭的事情。

該怎麼做呢。

凈染咬指頭咬了半天，這邊魔骨蝶帶著江慕辭新的信回來。往她眼前一晃，小公主竟然沒反應？

奇了。

魔骨蝶湊近她耳邊大喊一聲，這才將她嚇回神，凈染捂著心口說：「你幹什麼，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公主，你家三郎的信都不看了嗎？」

「看！」

凈染從她手中接過信，快速拆開看了一眼，忽然，她眼中一亮。

「我有辦法了！」

魔骨蝶一臉懵瞧著她，反問：「公主，什麼辦法？」

「小蝶，我愛你！」凈染抓住她的手猛地親了口，提起裙裾便向外跑。

她一路來到母妃住處，連行禮都忘了，只匆匆說：「母妃，你要為女兒做主！」

魔后是個極其嫵媚的女人。縱然年歲長但保養的很好，完全沒有歲月痕迹。

魔尊少年時也極其風流多情，但百花雖好都不及魔后陪伴時間長，這才有了她如今地位。

在她看來任何男人都逃不過她的魅力，只要她想，魔尊就算有再多紅顏也能擺平。

見寶貝女兒一跪，她忙招手讓她過來：「何事，來求母妃？」

「女兒喜歡上一個人！」

凈染毫不避諱直言，魔后一驚，很快又恢復平靜。

她的確聽魔尊說過幾句，關於凈染歷劫歸來所惹的情債。她與魔尊不一樣的是不會用什麼強硬態度，而是覺得要先順著凈染。

魔后輕言：「那個凡人？不行。」

「母妃！怎麼你也跟父尊一樣？不講道理？」

「你與他本是一世情緣，如今一世過完自然便斷了，怎麼變成母妃不講道理？」

「不行，我要與他再續一世。」

「女兒......」

魔后見凈染一臉堅定，湊近道：「我們身為你的父母自然有我們的道理，你與他，不合適。」

「那我與白勵魔君家的那兩個傻子就合適？」

「什麼傻子，你這孩子，你父尊可是為你挑選最好的人選。」

「還不傻么，沒一個打的過我......」

魔后被說笑了，拉過她的手說：「你連面都未見便下結論，莫非你真的非他不嫁？」

「母妃，我來求你便是向你表達我的心，若你們都忽略，那別怪我在做出與百年前一樣的事。我能歷一次劫便能有第二次......」

「打住。」

魔后可受不了她女兒再往人間跑一趟，她還想多活幾年，不要每日都受擔心受怕的苦。

眉眼一低，細瞧凈染一眼：「真便看上了？」

「嗯，拔不出眼了。」

「你呀。」

魔后無可奈何，轉念想了會兒問：「那想母妃如何幫你？」

「也好說，等白勵叔叔來了你讓父尊對他那兩個兒子失望便好。」

「你想的倒好，這忙母妃無法幫。」

「為什麼！」

魔后笑了笑：「這魔域雖以你父尊為王，但也是各自為王。你白勵叔叔好歹一魔君，便是他那兩個兒子再不濟你父尊也不會直接打他的臉，像你說的那樣非但失了白勵魔君面子還會將你父尊置於尷尬處境，這樣的忙，你說母妃怎麼幫你？」

「那要怎麼做？」

魔后凝著凈染完全不顧後果的樣子再次認真問：「你當真想好了？那個凡人便是你一生的歸宿？」

凈染正直身形，「母妃，我不敢說很大的話，但我也想找一個能如父尊對您這樣的人，也想有自己的幸福。

這樣的感覺我曾在凡世感受過。我與他之間雖不算太美好但也不差，我在凡世只活到三十歲，我陪他的時間太少太少，便連身子都未真正讓他碰過，所以，我與您說的每一句都是認真的。」

魔后倒吸一口氣，聽到凈染說這麼長的話有些感慨。

曾經她令魔域上下頭疼，三界皆知魔域有這麼個混世魔王。但僅僅一世便讓她懂事這麼多，連說出的話都讓她動容。

魔后真的感受到她的心。

她沒有繼續拒絕的理由，若這便是她女兒親選的人，管他是人是魔，都可以。

魔后愛憐撫了撫凈染頭，點頭說：「好，母妃幫你。」

「母妃！」

凈染張臂抱住她。

「魔后！」

外面行來侍女回稟道：「魔尊大人請你過去一趟，說是白勵魔君他們來了。」

說什麼來什麼。

凈染一怔，魔后望著她說：「既然來了，還不去準備一番，母妃幫你，你也要聽話。」

「好！」

凈染笑意吟吟接受。

沒過須臾，一身華服的魔后領著精心打扮過的凈染來到魔域入口。

魔尊已站在其中，與他並肩而站的正是白勵魔君。

凈染偷偷瞧了一眼，白勵魔君未變樣，但是他身邊那兩個身高出色的男子卻是長得俊俏。

凈染心想，還真是男大十八變，小瞧他們了。

但這又怎樣，連她家三郎一根頭髮絲絲都不如。

－

江慕辭：很好，三郎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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