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換藥
說是禁止一切探望,在場的人卻都明白,需要防備的只有夫人一人。現在夫人卧病在床,還有誰會在乎已經半廢了的少爺。
世家的奴僕最懂得什麼叫看人下菜碟,因此在場的人一個個答應的乾脆,殊不知已經在盤算著如何日後的出路了。對於楊懷益的看管,自然也不會如承恩侯想象的那般嚴謹。
當天晚上,與楊懷益交易的黑衣男子再次進入了楊懷益的房間。
「你……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床前的人男人,楊懷益驚的直接忘記了原本打算找男人算賬的事實,緊緊地拉著懷裡的被子。
對方卻一點兒不在意,嗤笑一聲。「幾個奴僕而已,很難搞定嗎?楊少爺別告訴我你從小到大沒玩兒過偷溜的遊戲。」
被人這麼嗤笑,楊懷益那可笑的自尊又冒了出來。「當然……玩過。」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問的嗎?」黑衣男再次掌控了主動權,「好了,言歸正傳。錦王妃是不是已經來過府上?」
「你怎麼知道?」想到因為自己,差點搭上了父親一條命,楊懷益警惕才慢慢上線。只是一開口,便暴露了重要線索。
「奧?所以令尊是錦王妃醫治好的。為什麼府里其他讓人卻只有好轉,沒有根治?」問道這裡,黑衣人的話語變得異常嚴厲。
嚇得楊懷益一縮,可想到父親當時性命垂危的情況。被黑衣人嚇走的勇氣又回來了,「你還好意思問我,你給的是什麼解藥。我父親喝下去以後便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毒?楊懷益所說完全就是中毒的癥狀。現在承恩侯卻恢復了正常,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錦王妃?又是那個女人,「後來呢,可是錦王妃來過?」
楊懷益也不是傻子,聽到對方這麼緊張錦王妃那個女人,當下明白了什麼。「我不知道,當時我怕有人懷疑到我身上,便悄悄回到了院子。後來沒過多久,父親便沒事人似的將我禁足了。」
楊懷益不說,黑衣人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對於楊懷益,如果不是還準備利用他頂缸,才懶得答應他呢!隨意丟下一句,「別輕舉妄動」便走人了。
讓受驚不小的楊懷益直想罵娘,他也確實這麼做了。確認黑衣人離開之後,對著窗戶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麼玩意?」
真當自己是傻子呢,楊家的事情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論是誰也會幫著遮掩一二。可要整個京城的百姓,性命也遭到威脅?別說是皇后的面子,恐怕就是太上皇回來,自己也得背五馬分屍!
這點兒分寸他還是知道的,不過對方擺明是想將事情鬧大,如何將自己和楊家摘出來便是重中之重。
為了這個問題,楊懷益一夜無眠。第二天貼身的小廝進來伺候的時候,嚇了一跳。不過想想楊懷益昨天的遭遇也就釋然了,只當自己眼瞎。
主僕二人各懷心思,全程也沒有任何交流,因此也讓楊懷益錯過了最新消息的機會。
直到三日後,承恩侯一臉憤怒的推開房門。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開口便道:「父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呵呵,確定這麼說不是不打自招?反正在承恩侯看來,楊懷益絕對是做賊心虛。「是嗎,為父還沒開口。你倒是說說為父誤會你什麼了?」
「我……」楊懷益真相抽自己兩嘴巴,想要狡辯。父親顯然不會相信,「父親,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不過我確實做了讓父親生氣的事兒……」
頓了頓,楊懷益才一臉心虛的望著承恩侯。「不過父親,這件事兒關係重大。我們可不可以私下談吶?」
家醜不可外揚,承恩侯雖然生氣。可不到最後一刻,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唯一的兒子的。揮揮手,便讓隨自己的來的人退了出去。「說吧,照實說。如果膽敢再有半點兒隱瞞,為父便大義滅親親自將你交給皇上處理。」
聞言,楊懷益當即咯噔了一下。難道?「父親你聽我說,我沒有給京城的百姓下那種可以傳染的葯……」
什麼?當真有他兒子的份兒,之前也只是猜測。便想著炸一炸,沒想到還真的與兒子有關。承恩侯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直接跳了起來。「我打死你這個蠢貨!」
很怒而發,這一巴掌打下來,楊懷益的臉絕對廢了。「爹,你先別打。聽我說,我是讓人下藥了,不過只一些普通的瀉藥。我就是再傻再笨,也不會牽連整個侯府的。可對方好像瞅准了咱們楊家,我不得已。才讓維真下了瀉藥,之後也讓維真離開了!」
盯上了楊家?確實這段時間承恩侯府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確實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只是沒想到,對方首先盯上的是自己一事無成的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許隱瞞一五一十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其實當初……」楊懷益還指著承恩侯替自己善後,自然不敢有隱瞞。包括對方欺瞞、利用楊夫人讓楊家上下換上怪病,再到如何索要解藥,無意間差點要了承恩侯的命。甚至,與黑衣人當天夜裡談話。以及他的推測,全講了出來。
「父親,我懷疑對方是故意挑起楊家與錦親王之間的齷齪的。一提到錦王妃,對方便相當緊張,好像很忌憚似的。可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女人有什麼好忌憚的?」
因為李哲這個擋箭牌,陸瑤光的光榮事迹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後來又離開多年,回京之後也沒參加過任何宴會。
自然便讓人給忽略了,可別人會,承恩侯作為皇后的哥哥。卻是知道陸瑤光很多彪悍事迹的,嘆了口氣。「益兒,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過為父可以告訴你,對方的忌憚是有道理的。」
想了想,便說了一件幾乎眾所周知的事情。才拍著楊懷益的肩膀:「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對,萬一打草驚蛇。指不定對方就沖著宮裡的幾位皇子去了,那麼一來,咱們楊家恐怕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這一番差點兒將楊懷益給嚇尿了,還好,好好。自己有幾分小聰明,「這麼嚴重,父親要不要去趟宮裡。」
見兒子終於知道關心家族安危了,承恩侯很是欣慰。點點頭:「去,是肯定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你母親那邊兒還需要謹慎。還有如果對方聯繫你,答應他,剩下的為父來想辦法。」
或許兒子還有救,如果這次真如兒子猜測的一般。那麼就是豁出自己一張老臉,也要求錦王妃為兒子醫治好腿傷。
楊懷益可不知道承恩侯已經想的那麼遠兒,聽到父親相信自己,知道自己的危機度過了一半兒。悄悄的鬆了口氣,「孩兒聽父親的。」
「嗯」承恩侯點點頭,隨之離開了楊懷益的房間。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一頓,當然那一頓狠快便被承恩侯遮掩過去了。除了他自己,在場的沒有任何人發現。可是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楊懷益的院子外面卻多了兩位隱藏的護衛。
只要黑衣人再次出現,他們便會伺機而動。
就在承恩侯絞盡腦汁對付黑衣人的時候,不知是何人故意將承恩侯府的事情散播了出去,恰恰這個時候,京城有很多人出現了與承恩侯一模一樣的癥狀。
這個時候,不知是誰出來帶節奏。要求陸瑤光為京城的百姓治病,並且一窩蜂的擠到了錦親王府的門口,大有一種不見到陸瑤光誓不罷休的感覺。
「看來對方終於忍不住了?」早在替承恩侯診治的時候,陸瑤光便知道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只是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利用百姓做前鋒當真夠卑鄙的。「我出去看看!」
只是陸瑤光這話一出,當家遭到三個聲音同時對。「不行,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就這麼出去,很容易著了對方的道的。」
這是李哲,均兒和嬌嬌兄妹倆則在一旁猛點頭。嬌嬌更是將整個身子埋到了陸瑤光的懷裡,「娘親,嬌嬌不要娘親出去。」
當真是傻孩子,陸瑤光溫柔的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嬌嬌,你應該相信娘親。娘親說過不會打沒有把握的杖的,嬌嬌相信娘親好不好?」
當初陸瑤光確實這麼教過嬌嬌,於是嬌嬌一下便迷茫了。轉頭望向爹爹和哥哥,求救的小模樣別提多可愛了。看的陸瑤光忍俊不禁,狠狠地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
接著便將嬌嬌放進了均兒的懷裡,「如果你們可以保護好自己,娘親和爹爹可以請你們看戲的奧!」
看戲?門外的那處戲碼?這下不僅是嬌嬌,就連均兒也動搖了,「爹爹,娘親她會沒事兒的吧!」
李哲只是淡淡的點點頭,輕輕地用自己的大手包裹著妻子的小手。「嗯,爹爹保證!」
李哲一家人溫馨、鄭重,得到消息趕來五城兵馬司的人卻已經扛不住病患家屬的衝擊。只能不停的嘶吼:「你們別這樣,有病應該去找大夫。來王府門前,我們是有權將你們關起來的。」
如果是往常,這些話肯定會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現在有人在裡面帶節奏,加上親人的病症,這些老百姓的理智已經被吞的七七八八了。在其中一人的帶領下,竟然直接對抗起五城兵馬司的人來。
讓兵馬司的人很是惱火,如果不是當今聖上最看重民意的話,恐怕這會兒已經交上手了。現在卻不同,只能被動放手。
這麼一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情況便呈現了一面倒的態勢,就在兵馬司的人堅持不住的時候。錦親王府的大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陸瑤光夫婦手牽手,走了出來!
這些百姓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衝撞的更加猛烈了,一邊衝撞還一邊高聲喊道:「錦王妃救命,求您救救我父親——」
沖在最前面的便是一個年約二十餘歲的小伙兒,身手矯健、時機拿捏的剛剛好。說他沒有嫌疑,陸瑤光絕對不信。
當下運足內力,「我可以救你們的親人,但現在本王妃不想救!」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也激起了在場人的怒火,態勢幾乎一發不可收拾。可陸瑤光好像看不到似的,「你們想知道為什麼嗎?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人求人是你們這種態度,即便身為大夫幫忙救人也是情分,而不是本分。還是說你們認為本王妃就該欠你們的?」
有良知的滿臉同時,自私自利的也想到他們的親人還要靠陸瑤光的醫治,登時整個場面便平靜了下來。
可接著一聲高亢的男中音想起,「王妃自然不會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可身為大雍的親王妃對大雍也該有一份責任的吧!」
一番話,再次讓在場百姓焦躁了起來。
殊不知,他這一嗓子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所在。一嗓子吼完之後,李哲一個眼神過去。便被混在人群中的護衛給點了啞穴,接著便是昏睡穴。
出手快准很,當他察覺到身後人的意圖直接,已經遲了。迷迷糊糊只等聽一聲驚恐的,「有人暈倒了……」
接著好像有人給把脈,「應該只是勞累過度,只要稍稍休息就好。」
勞累過度?在場的百姓可沒有這樣的概念,可昏迷的人人高馬大的,怎麼看也不像是累昏過去的人吶?於是看他的表情便不對了,陸瑤光更是瞅準時機。
將一顆具有迷幻作用的藥丸兒丟進了他的嘴裡,用如夢似幻的聲音說道。「放心,你沒事了。只要你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可好家這個詞,對這個男人很有觸動。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好——」
果然效果不錯,說來這還是鍾鴻輝新研製的藥丸呢!想到這裡陸瑤光臉上的笑容,便更加迷幻了。「你叫什麼,家住什麼地方?是什麼人讓你來錦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