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人性
女人正是趙清歡,短短几年時間,她從花季少女被蹉跎成了如今的落魄模樣。
當年,為了不被王招娣和周若賣了,在結婚前夕,趙清歡跑了,她藏的錢她根本就沒拿到多少,大多數都被趙向西這個狗娘養的給偷了,她跑的那天正好就看見趙向西在挖她的錢,意識到這一點,趙清歡近乎理智全無。
她砸暈了趙向北,挖出了她藏得所有錢,只剩下了她先前存款的五分之一,趙清歡恨得發抖,怕被人發現,只狠狠踹了趙向西幾腳,自己連夜摸著黑逃了。
逃出來後趙清歡才明白外面的世界和趙家村的差別。
她的的確確穿書了,這個世界和她待了二十多年的法治社會是完全不一樣的,小說里只介紹了美好和善意,她就以為這個世界都是美好的,完全忽略了這其中的黑暗,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地帶到處都是。
更何況是79年的時候,她私自跑出去,就連買張火車票都是要證明的,她沒有證明,差點被抓住押送回趙家村。
好不容易逃脫,趙清歡趁亂上了火車,躲躲藏藏,下火車時還是高估了自己,今天沒吃飯,她生生把自己餓暈了,再醒來,她發現自己到了個比趙家村還偏僻的村子,她被鎖在漆黑的屋子裡,人被綁著,那一夜,屈辱到極致。
第二天醒來,從村裡人零星的話語中她才明白,自己在火車上暈倒,被人販子給賣到了山溝溝,偏遠山村被她想象中的還可怕,她根本逃不掉,整個村都是拐子,不管男人女人,甚至是小孩,對這種事都司空見慣。
她時時刻刻被監視,門被鎖鏈鎖著,就連她腳上也套上了,走動間鐵鏈咔咔作響。
這還只是初期,更讓她崩潰的是,買她的是個老光棍,一口老黃牙,噁心的她只想吐,被關在這屋子裡,不斷有活給她干,不幹就打她,這種日子直至她懷上第一個孩子才稍微好一點。
但也只是稍微好點,隨著孩子的月份越來越大,她的活依舊不少,趙清歡即使干農活,內里也是那個沒吃過什麼苦的靈魂,趙清歡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孩子她摔了一跤,沒了,她自己也差點因大出血死掉。
興許是她命不該絕,她硬是活了過來,雖然如此,她也失去了生育能力,這對趙清歡來說,是好事。
老光棍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一年,兩年,三年,趙清歡的肚子毫無動靜,老光棍心裡嘔血,為了回本,本想著將趙清歡給賣了。
趙清歡為了自保,向老光棍保證一定會幫他重新找個媳婦回來,三番四次之下,老光棍同意了,也就有了現在助紂為虐的趙清歡。
她受過的那些苦,遲早有一天,她都要讓他們一一還回來。
林舒然孤身一人,身上還有錢,這是極容易被鎖定的一群人,趙清歡就看中了林舒然,她已經身處在地獄了,苦不堪言,總不能讓她一個人不是,得有個人來陪她。
有些人就是這樣,身處苦難,受盡一切苦楚,善良的人會想著讓他人避免,心思惡毒的則想著將人拉下水,和她共赴黃泉。
將飯盆洗乾淨,趙清歡倒了杯水,悄悄將黃皮紙里的粉末倒進水裡。
等她回來時,林舒然已經醒了,小孩坐在一旁哭的無比可憐。
「你怎麼才回來,孩子也放這,你心可真大,也不怕孩子被拐走。」林舒然翻了個白眼,趙清歡瑟縮著垂眸,說話略微有些結巴。
「我,我去洗飯盆了,想著你也在,孩子不會事。」趙清歡手指彎曲,將洗好的飯盆遞過去,然後將水遞了過去,「你睡醒可能會口渴,我順便就倒了杯水過來。」
女人眼眶泛紅,看的林舒然完全沒脾氣,同時心裡湧出一抹無奈和酸楚,這個年代的女人可真苦,吃的是開水泡米湯,就因為這一點點善意,她就覺得我是個好人。
「水給我。」林舒然接過水,她確實也渴了,喉嚨乾澀,將整杯溫水喝下了肚。
喝到最後一口時,林舒然微微怔忡,嘴裡似乎嚼到了什麼東西,眼瞼微抬間,對面的女人似乎扯唇在笑,笑得陰森可怖。
腦袋眩暈的剎那,林舒然心裡一咯噔,淦,她把這個年代的人想的太簡單了,不管在哪個時代,人性都是經不起推敲的,好壞摻半。
進貨搞定,傅延州和趙盼盼在南邊玩了兩天,便坐火車回了京市。
一回到京市,兩口子就忙活起來了,傅延州忙著清點貨物,置辦、擺放貨架,很忙的時候,柳雲裳和陳如峰有空的時候都會來幫忙。
趙盼盼則是整理她這三年畫的手稿,以及這三年她做出來的成衣,衣服主要以長裙和旗袍為主,款式新穎,一一擺放出來,看的人目不暇接。
為了不讓店鋪擺設看起來太亂,趙盼盼還特意找來親朋好友,虛心接受建議,並且記下了筆記。
兩人回京市后的第十天,所有貨物抵達京市,聲勢浩大,幾輛大貨車停的滿滿當當,勾的生人翹首以待。
「柳雲裳這兒子真的是大手筆,三輛大貨車呢,貨車裡裝的貨可多得很。」
「那可不是,柳雲裳是發財了。」
「我是聽說,這傅延州要開一個百貨店。」
「就跟百貨大樓一樣的,什麼東西都賣。」
「現在國家不是允許做生意了,這擺攤的隨處可見,還便宜的很,我覺得吧,這開個百貨店怕是沒什麼人願意去買東西。」
「一半一半吧,換成是我,要裡面的東西是我想要的,價格稍微貴點,我還是能接受的。」
「小攤販上雖然便宜,但是吧,跑的快,要真買到假貨,還找不到人,這百貨店就在這,真有問題,直接找過來就是。」
「理是這個理。」
「而且這麼多貨,到時候開張我一定要來看看熱鬧。」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傅延州和趙盼盼忙的一塌糊塗,東西實在是太雜太多了,搬送難免會出錯,兩人便分開,指揮著搬運工人分道走,一邊往門面走,一邊往倉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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