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從來沒有一帆風順的感情
「奧格,你來了。」赫緹滿面紅光地打開門,讓南孟洋進來。
南孟洋皺眉瞅了她一眼,走了進去。他沒想到,赫緹會穿著睡衣來迎接自己。
「坐。」赫緹指指房間中央軟儒的大床。
南孟洋自是沒有過去,撿了張最靠近門的沙發坐了下來。
赫緹沒在意,交疊雙腿在他對面坐下,睡袍的一角露出她誘人的大腿。
南孟洋此刻再次讚歎方糯驚人的預知能力,這樣的15分鐘已是極限了。
「赫緹……」他剛想說正事,卻被對方打斷了。
「奧格,讓我先說,」她伸出修長的手指,「首先真的很感謝你不計前嫌,肯來見我。其次,我……我很想你。」
「赫緹,我今天是作為一個普通朋友來見你的,你不要……」
「奧格,」對於南孟洋的急於撇清關係,赫緹用哭腔應對,「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回到以前。我不奢望再和你有什麼發展,我只希望……」
她未說完就向南孟洋撲了過去,當然被躲開了。
「赫緹,你若這樣,我馬上走人!」南孟洋已站在房門口。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赫緹連忙拉住他,「你別走。」
晶瑩的淚滴劃過她的臉龐,南孟洋又心軟了。
他鬆開握著的門把手,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問道:「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赫緹站在門口,背靠著房門,生怕他再像剛才一樣,她說:「我和他分手了。」
「這與我無關。」
「是我太傻。當他說會傾盡整個家族之力幫我們家時,我真的相信了。但我沒想到,沒想到他騙了我。我們兩家談合併的時候,他騙走了我的股份,還和外人合謀,接連奪走幾個股東的股份,眼看著他們家就要侵吞我們家的資產了。」
「赫緹,你家的困境,我無能為力。」南孟洋垂下眼臉,不願讓赫緹梨花帶雨的模樣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不!奧格,你可以的,只要你跟家族中的叔叔伯伯說一聲,他們一定能……」赫緹再次撲了過來,她拉住南孟洋的胳膊祈求說。
「赫緹,你不明白我現在的處境嗎?」南孟洋苦笑,說一聲,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對他來說卻很難。
「處境?」
「自從我獨自創立公司失敗后,叔伯們早已失去了對我的信任。現在在中國的這家公司,是我自己找投資商籌措的資金。」
「但是你是南家最聰明的一個晚輩,長輩們不會見死不救的。」
「是不會見死不救。所以當年公司被他奪走後,叔伯們選擇了原諒我。但是,赫緹,」南孟洋心口的傷又開始流血,「他們不會忘記,這是我感情用事的結果。」
赫緹啞言了,這感情用事的背後,自己也是推手之一。
她跌坐在地上,獨自流淚,許久才開口說:「是我不該勉強你的。當初我們倆在一起,南家的長輩們就不看好我。更何況是現在,估計他們更願意看笑話吧。」
南孟洋不忍見她傷心,問道:「情況很不樂觀嗎?我在歐洲還有些朋友,可以找他們……」
「不用了。」赫緹雙目獃滯,擦乾眼淚,站了起來,「不用了。他們的力量有限,幫不了多少。」
印象中那個總是光彩照人、充滿自信的赫緹,此刻暗淡無光,一臉漠然地轉過身,從小酒吧里取出兩個酒杯和一支紅酒。
「我們難得再見面,喝一杯吧。」她將倒滿的紅酒遞到南孟洋麵前。
喝完這一杯,就離開吧。南孟洋接過酒杯,如此想道。
雖然赫緹的處境讓他不忍束手旁觀,但確如他所言,自己能幫的太少。赫緹只能自求多福。不管他們倆的過去多麼精彩,或是多麼痛心,都已結束。
他現在只想緊抓眼前人。
南孟洋輕輕抿了一口,放下酒杯。
「這是你最喜歡的牌子和年份,味道如何?」赫緹笑得很嫵媚。
「我該……」南孟洋站起身,話未說完,忽覺一陣暈眩。
「奧格,你沒事吧。」赫緹連忙上前扶住他,柔軟的身體緊貼住他的胳膊。
「赫緹,你……」暈眩越來越嚴重,南孟洋只覺得天地顛倒,不得不扶住身邊的美人。
但是他的意識很清醒,他知道那杯紅酒有問題。
待到他背靠在軟儒的床上,赫緹邊解衣帶邊倒向他時,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推開了她。
但是下一刻癱倒在地。
「赫緹……」他有氣無力地喊著她的名字,對她再次心生恨意。
「對不起,對不起,奧格,我只剩下這一個辦法了。」赫緹已脫下睡袍,只剩下貼身內衣,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好不誘人,「只要我懷了你的孩子,南家的叔伯們就一定會出手幫我。奧格,我知道你還愛著我。別管那個粗俗的女人,和我在一起吧。」
粗俗的女人。南孟洋苦笑,他此刻十分想念那個粗俗的女人。
若她知曉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呢?
估計是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說:「你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吧。她或許連見都不會再見自己。
當想到這個可能時,南孟洋好似被人生生地剖開胸膛,把他的心挖了出來。這種痛無語言表,勝過赫緹當年的背叛,勝過他掉入零下四十多度的冰湖。
他不想經歷,有什麼辦法嗎?
當他全身無力地迎接赫緹誘人的身體時,彷彿回應他無助的呼喊般,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起初赫緹沒有管,但是敲門聲沒有停止,而且越敲越響,她不得不中斷,穿起睡袍去開門。
「你們找誰?」赫緹趾高氣揚的聲音傳入南孟洋的耳朵,他看不見門口的情景,但聽起來似乎來人不只一個。
「找你呀,神仙姐姐。」甜美的男童聲響起,如一壺冷水澆在了南孟洋的頭頂。
那是方糯在撒嬌或者極度生氣的情況下,才會掐著嗓子說話的聲音。
她來了,她竟然來了!
為防萬一,南孟洋有給她發過這裡的地址,但他沒想到方糯竟然會上門來。
「哈?」赫緹不認識方糯。
「神族公主,不就是神仙姐姐嗎?」方糯微眯著眼,揚著可愛的笑容說。
赫緹立刻明白過來,撩了撩長發,居高臨下地說:「我說誰會選個小孩的遊戲角色,原來本人就跟個孩子似的,這麼小一個啊。」
一開始就火藥味十足?
哼!方糯翻了白眼,說:「哎呀,個子矮沒關係。至少不出軌,也不玩弄男人感情。」
「小矮人,我告訴你,」赫緹可沒那麼好惹,「要不是我離開了奧格,你根本沒機會。再說,奧格不過是圖新鮮,才會跟你在一起的。他,對你一定興趣都沒有。」
說完,還挺了挺豐滿的胸部。
方糯與身旁的好友相視而笑。
王可兒說:「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歐洲名媛了。敢情,不過是些有錢的天上人間小姐啊。」
「哎呀,可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天上人間的小姐可是靠賣苦力賺錢,不像赫緹姐姐靠泡茶,泡的還是綠茶。」方糯語帶諷刺地說道。
可憐的赫緹,對現代漢語流行詞毫無認識,瞪大眼睛聽不明白兩個女人的話。
南孟洋此刻很同情她。
同時面對方糯和王可兒?阿彌陀佛,希望赫緹不要太受打擊。
「說夠了嗎?」赫緹惱羞成怒,「我還有事,趕緊滾!」
「這樣就想逃了?歐洲名媛的戰鬥力太弱了吧。」王可兒一隻腳踩住門檻上,手推開赫緹試圖關上的房門,「是有生意在忙,怕我們打攪?」
「要幫忙嗎?神仙姐姐,杭州是王總的地盤,什麼土豪劣紳,她都認識,可以幫你談個好價錢。」方糯緊隨其後,堵在了門口。
此時正好有賓客經過,投來好奇的目光。
「看什麼?捉姦呢!」王可兒一個瞪眼把對方嚇跑了。
「捉姦?你嘴巴放乾淨點!」
「難道你敢說南孟洋不在裡面?」
王可兒的質疑,讓赫緹啞口無言。南孟洋當然在裡面,而且衣衫不整。
這不正好嘛?赫緹冷笑一聲說:「小不點,敢情你是不甘心,想來阻止我們倆啊。不好意思哦,我跟奧格天雷勾地火,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你這樣就滿足了?」方糯面不改色地問道。
「What?」
「從他進酒店到現在,總共不到20分鐘。如果他能在20分鐘內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那麼……」
「嘖嘖嘖,南孟洋看上去壯實,原來這麼……」王可兒咋舌道,「糯米,你幸虧沒跟他進一步發展,否則會很失望的吧。」
「無所謂啦,反正歐洲名媛對這時長已經很滿意了。」
然後二人一致地用飽含同情的目光看向赫緹。
而在房間內的南孟洋直呼冤枉。這兩個女人不要信口雌黃好嘛,破壞他的聲譽。
「咳咳。」好在他只喝了一口紅酒,此刻藥效已逐漸散去,他能發出點聲響了。
「哎呀!我聽見南總咳嗽了,不會是用力過猛,出什麼岔子了吧。」王可兒邊說邊推開赫緹,拉著方糯就往裡沖,「南總,要不要叫救護車啊?」
然後她們見到了衣襟大敞、無力地靠坐在床邊的南孟洋。
方糯臉上的笑容不減,眼中卻閃爍著殺人的光芒,說道:「南總,辛苦了~~~」
「糯米,要叫120嗎?」王可兒抱胸問道,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120?刑事案件不是110管嗎?」看著南孟洋幾次想掙扎著站起來,卻都無力地倒回去,方糯已洞悉內情,看向追進來的赫緹,「神仙姐姐,你給南總下的葯有點猛唉,你就不怕他吃出毛病來,從此一蹶不振嗎?」
「糯米……拜託……」方糯嘲諷赫緹的同時,順帶詛咒了一下南孟洋。
「Shutup!臭丫頭,你們兩個今天攪了我的好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赫緹氣得咬牙切齒,她怎麼都沒想到南孟洋現女友竟然如此野蠻,大大咧咧地跑進來,還當著自己男友的面說如此不堪入耳的話。
「你想怎樣啊,小妹妹?」王可兒最不怕的就是威脅,「我們還不想善罷甘休呢。現在立馬打電話報警,告你**未遂。管你是哪兒的名媛,本王我定叫你吃個幾年中國牢飯。」
她這架勢,可不是在唬人。赫緹也看出來了,慌張地看向南孟洋說:「奧格,我是被逼的。都怪我Daddy,給我出了這個餿主意。」
「可兒,」南孟洋的力氣在漸漸恢復,這會兒能坐直身子了,「她家身份特殊,而且我也不能鬧出事來,否則傳到家裡親戚的耳朵里,會被責怪的。」
「你說呢?」王可兒轉頭看向方糯。
「當事人說不願意鬧大,我們兩個不相干的人湊什麼熱鬧。」方糯瞪了南孟洋一眼,「怎麼樣?要走了嗎?」
「走,馬上走。」南孟洋雙手撐著,勉強站了起來,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好在被方糯和王可兒扶住了。
「奧格……」赫緹雙眼通紅,望著他。
他還有什麼理由心軟呢?南孟洋輕輕嘆了口氣說:「赫緹,我們別再見面了。」
說完,扶著方糯的肩膀走出了客房。
赫緹何去何從,都已不再是他的問題了。
現在南孟洋最大的問題,是坐在他身旁,一聲不吭的方糯。駭人的笑容和目光早已消失,此刻的方糯安靜得讓人害怕,讓人心驚。
「說起來,我該怎麼感謝二位女俠仗義相救呢?」南孟洋討好道。
「相救?」前排開車的王可兒嘲笑說,「你確定我們沒打擾你的好事?」
「可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被下藥了,不是自願的。」南孟洋看似是在跟王可兒說話,視線卻一直沒離開方糯。
「不是自願脫的衣服,就不知道是不是自願……」王可兒從後視鏡里看向方糯,後者一直看著窗外,面無表情。
「我不該去酒店的,」南孟洋看著方糯的後腦勺懺悔道,「應該約她出來見面。」
「天下沒後悔葯可吃。」王可兒說,「幸虧糯米跟我說了之後,我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拉著她來找你。否則……我說南總,如果今天我們不出現,你打算怎麼辦?」
南孟洋瞥了眼方糯,對方仍然毫無動靜,他回答說:「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自己處理好?請問,你怎麼自己處理好?還有,你如果今晚真的跟那個女人發生了關係,你打算跟糯米坦白嗎?」
王可兒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南孟洋緊張地手心出汗。
「我會坦白的,糯米,」他還是面向方糯,「如果今晚真的出事了,我會自行處理妥當,不會讓你難受,更不會讓她影響到我們倆。」
他信誓旦旦,而她將信將疑。
「沒什麼可如果的。」方糯轉過頭,面無表情,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吃一塹長一智。你以後擦亮眼睛,認清楚這種綠茶婊。我呢,日後也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夠大的。什麼叫「日後知道怎麼辦」?
南孟洋心裡打鼓,小心翼翼地問:「你日後會怎麼辦?」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該甩的時候就得甩。」王可兒插嘴道。
「寶貝,我……」聽到這句話,南孟洋著急了,連忙安撫,卻被王可兒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喂,菲兒,怎麼了?」王可兒接通電話。
「可兒~~~」金菲略帶哭腔的聲音在車內響起,「救我!」
「怎麼了,你別急,慢慢說。」
「張德他發瘋了!」金菲的語速很快,一邊說還一邊哭。
「他怎麼你了?」車內三人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王可兒更是立馬調轉車頭,往金菲家開去。
「我已經報警了,但是我聯繫不上Shawn。」金菲前言不搭后語,斷斷續續說著。
「我跟糯米還有南孟洋,現在就去你家。Shawn我們來聯繫。」
王可兒剛說完,金菲的電話就掛了。
事情有些嚴重,否則金菲不可能會報警。
「趕緊給Shawn打電話。」方糯對南孟洋說。
南孟洋點點頭,撥打Shawn的電話。
王可兒則回撥金菲的電話,試圖了解更多,卻始終沒有接通。
「會不會是張德他打了金菲?」方糯猜測,在溫泉酒店時就發生過一次。
「有可能。」王可兒踩油門,加速趕去。
「Shawn也已經出發了,在金菲家跟我們會合。」南孟洋放下手機說道。
「警察看來已經到了。」開到金菲家公寓樓下,三人已見到閃著警笛的警車,四周站滿了看熱鬧的居民。
「不好意思,」王可兒走在最前面,問站在警車旁的警員,「請問你們是接到五樓503室的報警電話嗎?」
「對啊,你們認識?」
「對,報警的是我們朋友。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兩口子吵架,老公拿刀砍人,我們同事已經上去阻止了。」
「砍人?」方糯倒吸一口冷氣。他們見過張德拿檯燈砸人,所以砍人這種事,他確實幹得出來。
「我上去看看,你們倆待在樓下。」南孟洋大步上前,卻被警員阻止了。
「不行不行,你們都不要上去。」警員說,「我們會處理,放心好了,你們的朋友應該沒事,剛剛樓上說已經把門砸開了,屋裡很亂,但是沒有血跡,說明你們的朋友沒有受傷。」
「控制住,控制住,老梁,老梁,」警員的對講機里傳來雜亂的聲音,「救護車到了沒?」
「馬上到了。有人受傷嗎?」老梁回答說。
「老張被劃了一刀,其他人沒事。」
「人呢?有沒有控制住?」
「控制住了。女方也已經解救出來了。」
對講機里的聲音讓方糯三人安心。
沒過多久,四五個警員將張德扭綁下樓。只見他滿臉通紅,雙眼圓瞪,嘴裡喊著:「我不離婚,你休想跟我離婚,你這個娼婦!」
一名女警扶著金菲,跟在後面也下了樓。
此時Shawn也趕到了。
「Shawn!」隨著金菲撲進Shawn的懷抱,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也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就是她,就是她。經常看到有不同的男人送她回家。」
「哎呦,長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這麼不守婦道。」
「就是,怪不得老公會發狂。換做我,我也要砍人。」
「哎呀,她老公是個悶葫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要是我,也會想出去找男人。」
「你還別說,那個外國人,比她老公帥多了。」
三姑六婆,七嘴八舌,流言蜚語滿天飛,當然金菲根本不在乎這些。
「都吃飽了撐的,」王可兒看不過去,哄散人群說,「大半夜站風口說閑話。要不要我請你們吃宵夜啊?」
「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凶?」
「走了走了,熱鬧看夠了。」
「是啊是啊,凍死人了。」
女人們嚷嚷著,四散而去。
「菲兒,你有沒有受傷?」幾個好友這才得以清靜,上前查看金菲的情況。
「我沒事,就是嚇著了。」金菲緊緊抓住Shawn的衣袖,臉色蒼白。
「怎麼回事?」
「先別問這些,」Shawn心疼地摟住金菲,「等她緩過來再說。今晚去我家,菲兒。」
金菲點點頭。
「好吧,那我送糯米和南總回去。」王可兒三人原路返還。
一切結束得過於匆忙,三人還未反應過來,就已又坐回車裡。
「張德看來,不是很想離婚。所以才鬧事。」方糯說。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哪是不想離婚,他是愛面子,肯定還被親戚挑唆了。」王可兒看得比她明白。
「現在金菲更有理由了。家暴,襲警,直接關進去。」
「唉……其實他們倆的結合,本身就是個錯誤。」南孟洋客觀地說,「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離婚是遲早的。可惜張德太執拗了。」
「你是說菲兒有錯咯。」王可兒從後視鏡里瞪了南孟洋一眼。
「我是說,菲兒不該這麼草率。既然知道自己不愛張德,又為何要跟他結婚呢?」
「婚姻沒有感情基礎也是可以維持下去的。主要看兩人怎麼經營,」方糯卻有不同的看法,「菲兒和張德兩人,一個無心這段婚姻,一個不懂得經營,所以才會這樣的。」
「沒有感情的婚姻,能怎麼經營?兩個人要有共同話題,三觀相合,才能過日子。懂嗎,糯米?」王可兒開始教育起方糯來。
「是啊,得三觀合。兩個人還要有相似的背景,才會有共同話題,對事物的見解也會不謀而合。」方糯嘆息著說。
南孟洋和王可兒沒有搭話,他們倆都知道方糯講的不是金菲夫妻,而是自己。
酒店一事,算是給方糯留下了一個心結,而南孟洋一時半會兒解不開這個心結,因為方糯自離開酒店后,便不再主動與他交流了。
自閉。王可兒說,這是方糯進入壓力區時的表現。
就如同一隻受傷的流浪狗,找一個隱秘的角落,獨自舔舐傷口。如果傷勢不重,過一段時間,她自會癒合,然後滿血復活出現在他們面前。
「如果傷勢過重呢?」南孟洋追問道。
「我還沒見過糯米受過難以癒合的傷。」王可兒嘆了口氣,「我不敢想象,如果那晚我沒拉著她來找你,說不定糯米此刻連你的面都不會見了。」
「我知道,」南孟洋苦笑,「我想象到了。所以我很感謝你,可兒,那晚十分果斷。」
「那你要怎麼謝我?」
「你要我怎麼謝你?」
「幫我個小忙。」王可兒奸笑著說。
南孟洋覺著這應該不是個小忙,但王可兒有恩於他,而且自己日後還要她幫忙勸回方糯,便硬著頭皮問:「什麼忙?」
「捐獻你的小蝌蚪給我。」王可兒朝他曖昧地眨眨眼,眼睛瞄了瞄他在桌子下的下半身。
「可兒!」南孟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會吧,這王可兒,對自己還沒死心?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可兒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釋說,「我呢,已經對婚姻失去了信心。現在也做通了老頭子的工作,打算生個試管嬰兒。精子庫的么,都是陌生人,誰知道捐獻者是什麼貨色。想來想去,你算是我認識的人里比較不錯的,所以……」
「不行!」南孟洋厲聲拒絕道,「可兒,看到我跟赫緹衣衫不整在客房裡,糯米就已經這樣了。若她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那我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了。」
「我又不是讓你跟我發生關係,提供個精子而已啊。」
「方式不同,性質卻一樣。我不同意。提個其他要求吧。」
南孟洋的堅決,讓王可兒很是欣慰。
她笑著說:「表現不錯嚒。剛剛試你的。你願意,我還不樂意呢。以後孩子見到你跟糯米,多尷尬呀。」
南孟洋這才鬆了口氣,說:「多謝放我一馬。」
「看你表現這麼好,我會幫你跟糯米說情的。」王可兒拍拍他的肩,安慰說。
「謝謝。」他由衷地說道。
「糯米很喜歡將軍,現在又有了小奶貓。相信很快會沒事的。」
南孟洋苦笑,果然在方糯的字典里,小寵物勝過自己任何的話語。
是的,那晚回去后,方糯見到吃奶中的小奶貓,心中的怒氣已經消了一半。
經過幾日的調節,她已經冷靜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應該只把精力放在感情上,因為身上的工作壓力越來越重。
「你要辭職?」方糯不敢置信地問道。
「唔,我要走了。」撒倫點點頭。
「綿總知道嗎?」
「我跟他說了。」
「他怎麼說?」方糯很好奇,自己一手提拔的人,現在要走,綿白會是怎樣的反應。
「能說什麼?威逼利誘,什麼都說了。哼!」撒倫不屑地說,「他這套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說什麼不是他不給我升職,是集團攔著不讓。」
「哎呦,集團哪有時間管下面子公司一個小經理哦。」
「可不是。我又不傻,之前沒看清,上了他的當。」
「你找好下家了?」
撒倫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也很巧,前段時間朋友吃飯時聊起的。我一去面試就過了。人家給我項目總監職位,年薪這個數。」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方糯面前晃了晃。
三十萬嚒。方糯想,一個單體項目的招商總監給三十萬還算可以。如此,她有何挽留的理由。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一個月。你放心,我會按公司規定來的,而且我還有事沒有辦完。」
「你是指商務顧問費的事?」
「對。既然答應了給人家,我肯定要走完申請流程,把錢給到對方,才安心。」
方糯有些不明白,撒倫為何如此執拗,問道:「這家公司確實幫了很大的忙,給我們介紹的品牌解決了1000平方的面積。不過,你在擔心什麼?」
「嘿嘿,你也發現了,對吧。」撒倫冷笑著說,「綿白這個傢伙,不肯批我的流程,說什麼上面還沒打好招呼。我很清楚,他對這筆顧問費垂涎已久,想吞了。」
「他不給你批,你能怎麼辦?」
「老子還不天天在他屁股後面催!再不然,老子直接跑到集團去。」
「撒倫,」方糯也算知道了點內情,好言勸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上面人的關係,少給自己找不痛快吧。」
「哎呦,」撒倫驚訝地說,「看不出來,方糯,你知道得不少啊。」
「我又不是瞎子。他跟樂總的那點事,包括拿竹青園的紅包,我還是有些耳聞的。」
「嘿嘿,」撒倫故作神秘地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難道還有更勁爆的?」
撒倫笑了笑,沒有上當。他知道方糯在套自己的話,但是:「姐,你別問,我也不會說。我還要在杭州商業圈混的,可不想綿白到時候在圈子裡亂說話,斷我的路。」
計謀沒得逞,方糯癟癟嘴,沒有繼續問下去。其實她也知道,以綿白和樂欣的手段,撒倫就算心有怨氣,也不敢多說什麼。
「不過,」撒倫還沒說完,「你倒可以找孫敏問問。」
「孫敏?她可是綿總心頭肉。」
「以前的。」撒倫強調說,「現在兩個人鬧掰了。孫敏正想弄綿白呢。」
「為什麼呀?雖說綿總有了新歡,但按他的個性,也不至於跟舊愛鬧得不愉快才對。」方糯聽得心痒痒,孫敏估計知道得更多。
「小姑娘胃口也大。要綿白在市中心給她買套房子。你想想,市中心隨隨便便一套就要兩三百萬,再加上孫敏要求高,這套房子沒個500萬元搞不定。所以……」
「綿總食言了?」
「不僅食言了,還在圈子裡說孫敏人品差,訛人是常事,把孫敏手頭的客戶都摟走了。」
「哎呦呦,綿總這豈不是要趕盡殺絕嘛?」方糯看到勝利在朝自己招手。
「所以啊,如果你想弄他,正好可以找孫敏。」
「說什麼呢?我好端端地幹嘛要弄綿總。」方糯立刻三緘其口,否認道。
「嘿嘿,姐,他這麼搞你,你甘心忍氣吞聲?」撒倫看得明白,「你放心,如果他落難了,我只會鼓掌叫好。萬一如果你們倆失敗了,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說的。」
撒倫是個聰明人。
方糯笑了笑,轉移話題說:「謝謝你抬舉了。麻煩你站好最後一班崗,順便幫我介紹些招商人選唄。」
「工作我肯定會做好,至於推薦人嘛,」撒倫頓了頓說,「有綿白在,我怎麼可能樂意送朋友進來吃癟?」
方糯長長嘆了口氣,是這個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