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蕭氏本來的三分酒意散了個乾淨,臉色沉了下來,要說哪個府里都不少見有丫鬟小廝看對眼的,可這私下裡胡天海地鬧出動靜來也不免叫人覺得噁心。

其他人臉色也稱不上好看,大過節的鬧出這麼檔子腌臢事兒,還不知道是誰院子里的奴才,人人都覺得晦氣。

只有低著頭的安氏,胸腔里那股子鬱氣散了個乾淨,她抿唇抑住笑意,只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俞桃那個賤人還再怎麼勾人!

武寧候只見母親臉色不好,冷著臉讓常海進去抓人。

喬嬤嬤也趕緊吩咐幾個伺候的婆子進去,聽著裡頭就是成了事兒的,怎麼都不能叫那等子低賤的奴才衣衫不整拉出來,污了主子們的眼。

裡頭那小廝也就是錢氏的兒子李秦,只潦草穿好衣裳便被拽了出來,讓常海踢了一腳,慘叫著撲倒在地上猛磕頭,還一個勁兒的求饒——

「哎喲,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主子饒命啊,奴才跟老太君院子里的丫鬟兩情相悅,情不自禁,是奴才污了主子的耳,求主子饒奴才一條賤命吧!」

「混賬!」蕭氏聞言身子晃了晃,面色鐵青喊出口后,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榮威堂向來規矩森嚴,如今竟是出了個跟人私下裡苟且的丫鬟,這簡直就是守著滿府的人往她臉上扇巴掌。

跟在後頭伺候的芷秋倒是眼神閃了閃,不會是俞桃吧?她趕緊低下頭,餘光卻一直幸災樂禍瞅著假山裡頭。

她和若言都在蕭老太君跟前伺候著,紅梅已經快要成親了,讓人聽見下意識就道是俞桃。

大夫人喬氏不動聲色掃了安氏一眼,眼神中閃過嘲諷,只安靜扶住蕭老太君,面上半點表情都不露。

安氏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掩住笑意,蹙眉上前屈膝:「這瞧著是我院子里的奴才,都怪媳婦治家不嚴,才叫奴才這般無法無天,還請母親息怒。」

說著她嘆口氣有些遺憾道:「裡頭不會是俞桃吧?本來媳婦是想討俞桃給他們說親的,沒想到俞桃嘴上說不用,私下裡竟然……這真真是,母親您罰兒媳吧,千萬別自己氣壞了身子。」

二夫人輕飄飄掃了安氏一眼,溫聲附和:「這等不知廉恥的奴才,還是早早發賣出去才是,沒得教壞了府里的下人。」

一直在府里不怎麼有存在感的二爺翟遠東皺眉拽了拽陳氏的衣袖,陳氏見狀抿唇不說話了。

翟遠林本來沒認出李虎,可他一聽是榮威堂的丫頭,又聽安氏如此講,做了那麼多年夫妻,誰還不了解誰啊?

他冷冷盯了安氏好一會兒,到底沒說什麼,只心裡憋著一口氣。

李虎還在大聲求饒,喊得蕭氏腦仁兒疼,她心疼俞桃那麼久,哪怕她想著出府嫁人,她都想要成全一二,沒想到就是這個她最喜歡的丫頭打了她的臉。

武寧候劍眉一擰,淡漠狹長的眸子掃了眼還在磕頭的李虎,心裡莫名不痛快。

他上前扶住蕭老太君,這未鳶湖邊的驚喜自然是不用看了的,驚喜變成驚嚇,不管翟三爺準備了什麼,都沒有再看的必要。

「將人帶到——」

「給各位主子請安。」突然一個軟糯糯的聲音打斷了武寧候的冷聲吩咐,隨即那如桃枝兒般的嬌人,端著盛披風的托盤從榮威堂那頭小道上過來。

俞桃面色有些忐忑不安,她見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趕緊恭敬跪了下去:「奴婢奉命給老太君送披風過來。」

安氏聞言猛地抬起頭,脫口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見眾人都看著她,她這才緊了緊帕子,朝著假山方向看了眼,欲蓋彌彰解釋道:「裡頭不是榮威堂的丫鬟嗎?難道是紅梅?」

蕭氏挑了挑眉,見安氏這樣子,她突然有些懷疑起來。

武寧候微微眯了眯眼,心裡那點不虞隨風消散再不見蹤影,他也不管安氏臉色如何,只扶著蕭氏往暖閣那邊走:「將人都帶到暖閣來。」

如今天兒越來越冷,把事情弄清楚也不能叫老太太凍著。

俞桃垂著眸子寧心靜氣,只在面上做出摸不著頭腦又害怕的樣子,緊緊跟在喬嬤嬤身後,進了陽亭暖閣。

等人都被壓著進了屋,大家才發現,原來跟那李虎成就好事的是榮威堂的二等丫鬟春巧。

她整個人都哆嗦的厲害,只低著頭跪在那裡,露出個額頭來,額上還帶著些微冷汗。

李秦也是遠遠瞧見過春巧的,這會子也才知道被自己破了身子的不是俞桃,他見安氏一直黑沉著臉,心裡害怕,只慶幸自己剛才沒說出名字來。

「說吧,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見蕭老太君氣得厲害,武寧候淡淡問道,他一開口,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都忍不住哆嗦的更厲害。

李秦搶著開口:「奴才和春巧姑娘早就認識了,彼此有了好感,今天奴才吃了幾杯酒,跟春巧姑娘幽會的時候實在沒忍住,都是奴才的不是,求主子饒奴才一命!」

翟遠晟不置可否,不動聲色掃過愣在一旁明顯『不在狀態』的俞桃,這才盯著春巧問:「是這麼回事兒嗎?」

春巧恨得直咬牙,她被迷暈的時候雖然轉頭了,可因為天色太黑,對方又穿著黑衣,她也沒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只記得對方個頭不高。

她用餘光恨恨掃了眼俞桃,直覺肯定是俞桃乾的好事兒。

春巧有心說自己是被人強迫的,求武寧候查明真相,若真是俞桃,這麼短的時間,她必定不能將所有痕迹都掩藏好,可這話她卻不能說出口。

若是叫人知道三夫人安氏算計俞桃,不管是她還是三夫人都討不了好,三夫人身份尊貴,可能只是被禁足訓斥。

如今李秦已經認下了是她二人兩情相悅,她若是說破了真相,被攆出府去都是好的,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只是春巧到底不甘心就這麼算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哭出聲來。

她跪伏在地上哽咽道:「奴婢是跟李秦兩情相悅,可奴婢也懂得廉恥,絕做不出勾引人的事兒來,丟老太君的臉面。今日俞桃姐姐說喬嬤嬤吩咐給老太君送甜湯和披風,她說要回去找披風,叫奴婢先把甜湯給送到冬暖閣來,奴婢私心想著見見李秦,便同意了。誰知道在路上有人捂住了奴婢的口鼻,給奴婢下了……那種葯,奴婢和李秦這才做錯了事。」

說著她哭得愈發厲害:「奴婢知道自己有罪,還求老太君給奴婢做主,奴婢願意受任何懲罰!」

聽春巧說到自己,俞桃立馬露出傻眼的樣子,她端著托盤跪在一旁:「奴婢冤枉,是春巧說喬嬤嬤叫人給老太君送披風,奴婢想著老太君定要飲酒,甜湯是早就備著的,正好送過來順便把披風給喬嬤嬤。春巧說自己先行一步,叫奴婢拿了披風趕緊跟上,膳房的陳嬤嬤也在老太君的小廚房幫忙盯著,她都聽見了的。」

春巧滿臉蒼白抬起頭,擒著眼淚哽咽望向俞桃:「俞桃姐,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誰不知道膳房的陳婆子拿了銀子就能幫人辦事兒,好端端的,你為何要讓陳婆子去小廚房呢?」

蕭老太君也覺得奇怪:「小廚房不是紅梅管著嗎?」

俞桃低著頭吞吞吐吐道:「回老太君的話,紅梅姐姐在房裡替奴婢做綉活兒,所以奴婢才請了陳嬤嬤來幫著煮甜湯的。」

春巧直接哭出聲來:「素日里紅梅姐姐和俞桃姐關係就好,不管俞桃姐說什麼,紅梅姐姐都會幫著她,可奴婢真的沒有撒謊,俞桃姐你為何要害我呀?」

安氏見翟遠林瞧著俞桃那委屈的小臉蛋兒心疼的模樣,心頭火更勝,忍不住出言:「許是俞桃見不得二等丫鬟做得好,怕春巧替了她在母親跟前的地位?」

春巧立馬哭道:「奴婢已經聽俞桃姐的話,從射門帘子的地方被發配到榮威堂后屋裡看管衣裳了,你還不願意放過我嗎?」

俞桃囁嚅了會兒,焦急地看著蕭氏和喬嬤嬤:「奴婢沒有,是春巧說自己手凍著了,奴婢想著給老太君看管衣裳有葯……」

「行了,本侯沒時間聽你們在這裡互相推諉,將陳嬤嬤和紅梅叫過來。」翟遠晟也不知道為什麼,見俞桃那雙微微上挑的漂亮眸子里蓄起淚,莫名就沒了耐心聽下去,只冷冷打斷她的話。

俞桃被他嚇了一跳,面上看著委屈,淚珠子順著白嫩的香腮滑下來,心裡卻極為冷靜。

反正她都是準備好了的,雖然這個男人很嚇人,可她不怕他叫人來,就怕他不肯叫。

很快陳嬤嬤和紅梅就都被帶到了陽亭暖閣,不只是她們二人,連房嬤嬤都跟著過來了。

陳嬤嬤和紅梅跪在地上一五一十說了自己知道的,不等春巧繼續哭訴,房嬤嬤湊到蕭老太君身邊說了幾句話。

蕭氏氣得狠狠拍了一下案幾,腦仁兒都一蹦一蹦的疼,她冷冷看著春巧問:「房嬤嬤親耳聽到你跟俞桃在小廚房外說話,我倒是要問問你,喬嬤嬤是讓誰去吩咐你,要給我帶披風過來的?」

春巧臉色瞬間灰敗下去,癱坐在地上:「不可能,房嬤嬤在後頭,不可能聽見我和俞桃說話!」

房嬤嬤淡淡道:「今天紅梅請我去她房裡,請教幾個花樣子,她房間就在小廚房邊上,你不至於懷疑我耳朵有問題,或者收了俞桃和紅梅的銀子吧?」

她們三人來的路上都聽奴才說了,這會子陳嬤嬤也特別生氣,叫主子們知道她收別人銀子,那是犯規矩的,她越是心虛聲音就越是尖厲。

「你這小蹄子,我說你當時為什麼非得叫俞桃出去說話,感情都是見不得人的話。怕不是你這蹄子嫉恨俞桃,想算計著俞桃跟人苟且,自己提前過去,反遭了算計吧?」

陳嬤嬤一語道破天機,李秦和錢氏並著春巧臉色都白到下人,連安氏都不安地緊緊揪住了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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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開始寫有點跟不上手感,改的時間多了點,所以推遲了一小時哈~

新章內容跟沒改前的第六章有一千字左右重複內容,但是第三章至第六章已經改了,所以可以重新看一下哈~改完后就沒有重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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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心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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