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鳳族少帝鳳鳴，在娘胎里受損嚴重，一條小命是當爹的千難萬險才保下來的。

為了讓兒子好好休養，帝君設法將其封印。算起來前前後後封印了足足二百九十五年。所以他如今形如五歲幼童，不折不扣的雛鳳一隻。

阿灼和王雨諾八卦過少帝的長相、來歷后沒兩天，阿灼正在書庫外的空地掃地，竟然看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牽著手朝這邊走來。

高的那個赫然便是帝君。那矮的那個就是少帝咯？

阿灼下意識的朝少帝看去。乖乖，顏值哪裡降了，分明是青出於藍！

少帝五官精緻，一身嬰兒肥的奶膘，萌死個人了啊！想rua——

「阿灼——」崔管事看她手扶掃帚看得忘乎所以的，趕緊出聲提醒。

「哦、哦。」阿灼醒過神來，忙跟著躬身避讓一旁。

這個書庫應該是帝宮裡比較小的一處。平日里人跡罕至，活兒輕省。

想不到今天竟然帝君和少帝齊至。

帝君牽著兒子，因為他太高，兒子太矮，父子倆的手都伸得直直的。

路過低著頭的阿灼時，帝君看她頭頂一眼。

少帝走得沒什麼精神，他剛午睡起來還沒完全醒過神來呢，就被父君帶過來挑書。這書庫是專為皇族的幼童建的，都是啟蒙類的讀物或是法術書籍。

皇族的幼童目前就只有少帝一個。但他之前一年到頭能清醒和自由活動的時日不多，這是頭回來。

走過阿灼身旁，他猛地停下了，還伸鼻子嗅了又嗅。

帝君道：「進去挑書吧。」

上了台階少帝還回頭來看阿灼，一雙上翹的鳳眼滿是疑惑。

等他們進了書庫，阿灼問崔管事，「我需要進去伺候么？」

崔管事道：「你會伺候人么？」

這位姑奶奶幸虧也就是分到了這裡，整理書籍一項基本省去了。就打掃個衛生她也能幹不好。也就這裡沒什麼人來，平日能糊弄著過去。

方才遠遠聽說帝君來了，他是趕緊施展法術把裡頭重新整理了一下。帝君愛潔，肯定受不了她的糊弄打掃。

不過好像前些天，他在書庫角落看到帝君了。就是一閃而逝，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指望她進去伺候人，別到時候沏個茶把少帝嘴燙了。

不用啊，那更好！阿灼笑起來。

不過，王雨諾的爹是喝醉了胡說的吧。少帝長這樣，母親哪可能是極丑的阿修羅族公主？

不知道是誰把帝君辦了生的啊？

掃地、掃地，反正不是我！

崔管事認命的進去替她端茶倒水。

少帝兩腿懸空坐在凳子上，「怎麼是你，她呢？」

「回少帝的話，阿灼她在打掃，身上都是灰塵。」

「不要你，我要她！」

站在書櫃前給兒子挑書的帝君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少帝癟癟嘴不再說什麼。

一刻鐘后，書都挑好了。交代崔管事回頭派人送去，帝君就又帶著兒子離開了。

少帝出去看到阿灼掃的落葉被狂風吹得到處跑，她拿著掃帚在後面追便咧嘴笑了。

「我幫你！」說完兩手掐訣，嘴裡道：「收——」

到處飛舞的落葉便又聚成了堆。

阿灼本來已經放棄了，準備等風停了重新再掃一遍。見狀喜道：「多謝少帝！」

少帝便準備過來找她玩耍，然後聽到父君道：「鳴兒，再不回去......」

糟糕，再不回去他要現出原形了。他原形可是很巨大的，而且通常控制不住自己。

一個不好，尾巴一掃這個阿灼就沒了。

他只好老實離開，不忘回頭道：「阿灼，我改天再來找你。」

說到『阿灼』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著父君偷笑了一下。

帝君道：「她是凌耀的姑姑，你不能直呼她的名字。」

阿灼忙擺手道：「可以的，沒有關係。」她一個宮女，還能跟少帝充長輩啊？

鳴兒，原來少帝叫鳳鳴，好聽！

少帝歪頭想了下，「那我叫她小姨好不好？」

帝君一愣，點點頭，「嗯。」

崔管事交代阿灼，「帝君挑出來的這十幾卷書簡，你明天一早給送到少帝寢宮去。」今天不能去了，那小祖宗要變身了。

「哦，好的。」

當天下值，阿灼眉飛色舞的在宿處跟王雨諾她們幾個講，「我今天見到少帝了。」

帝君偶爾還在公開場合露個面，少帝是真的沒什麼人見過。不然也不會沒人知道他形如五歲幼童了。

王雨諾她們羨慕得不得了，「怎麼樣，少帝長得有沒有帝君俊美？」

「有啊，還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我覺得他生母應該不可能是阿修羅族的公主。」

阿灼對床的吳涵道：「那是誰啊？」

阿灼一攤手，「我不知啊。」

晚上阿灼睡得正好，有個小傢伙輕手輕腳爬上了她的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阿灼迷迷糊糊被驚醒，看到是少帝便遵從心中的期望rua了兩把，然後伸手抱住。

少帝整個兒被她摟在懷裡，湊到她胸口嗅了嗅。嗯，沒錯，是阿娘的味道！他依戀的靠上去，閉上眼。

寢宮中關注著兒子動向的帝君看到這樣的畫面一滯。

半晌道：「你小子倒是有行動力。」

次日少帝趕在眾人醒來前起身。他從阿灼懷裡坐起來，又湊過去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阿灼醒了，然後就看到少帝那張胖乎乎的可愛臉蛋杵在眼前。

「早啊，小姨！」

「呃，早！你、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鳳鳴低頭，「小姨，你還摟著我的腰呢。有點癢！」

阿灼想起來了，半夜少帝來爬她的床，她迷迷糊糊以為是做夢就抱著他一起睡了。

她的手在鳳鳴腰上摸了一把，「這能叫腰么？」

鳳鳴確實圓乎乎的沒腰，但還是會痒痒。

他笑著躲避，阿灼趕緊捂住他的嘴，又看看五個室友。

嗯，還好。她們都睡得正好。

她們這些鳳雛，都還是貪睡的年歲。白天又要當值，又要上課。

帝宮給宮女安排了文化課、法術課。阿灼不喜歡上文化課，法術課她覺得適合眾人的應該不適合她。

她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廢材。哪個廢材需要這麼多靈氣滋養？她肯定屬於千年不鳴、一鳴驚人那種。

帝君不是給少帝挑了啟蒙的書么，她也跟著那個順序看看。書庫里的書都不只一套的。

對了，今天她還得去少帝寢宮送書。

鳳鳴道：「小姨，我得走了。我要上早課的，改天再來看你。」

昨天下午說改天，晚上就摸到她床上來了。今早說改天，怕不是晚上又來？

不過，阿灼挺喜歡少帝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少帝她就喜歡得不得了，有種骨血相融的感覺。

至於說萬一被發現，反正少帝還是個圓乎乎的小豆丁，也不至於有人說她倆有什麼。

不過被發現了，肯定就沒下回了，還是得小心點。

「呃，你為什麼才五歲的樣子啊？」

鳳鳴一邊穿鞋一邊道：「我身體不好，父君封印了我讓我沉睡。之前一年有三百六十天是在沉睡中。」

哦，可能和她在蛋里近千年差不多的意思。

其實阿灼還想問問少帝為什麼管她叫『小姨』的，但看他好像挺急的就沒問了。看樣子他很快還會再來的。

她也穿鞋下床，送他出去。

「你找得到路么？」

「找得到。」鳳鳴答了一句，然後揮揮手，三兩下躍上牆上的大樹就離開了阿灼的視線。

真是一個靈活的小胖子啊！

鳳鳴正想打著哈欠回去睡個回籠覺，結果隔壁已經有人出來晨練了。

她只好擺出架勢開始打拳。

這是小耀教她練來強身健體的，如今宮女們也都在學。

「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一貫睡到自然醒的凌灼居然也會早起了。」

阿灼的活兒輕省，自然也有看不過去的人。這位小姐姐就自認比她勤奮、盡職。可凌灼是關係戶，就能幹得少、拿得多。

阿灼沒理會這酸話，她打的本來就是最後幾式，打完就進屋了。

到了當值的時候，她拿起帝君昨天找的十幾卷書，一一對照找出了另外一套。

然後才抱起來往少帝寢宮送。

小書庫離少帝寢宮不遠，畢竟這是專門為少帝辟出的小書庫。

結果沒想到半道遇上了蘭心公主從少帝寢宮出來。

她是一早做了點心給鳳鳴送來。結果鳳鳴只讓她放在那裡，等她一轉身就賞給了下人。

她就不高興了，「鳴兒，這都是姑姑親手做的。」

「所以我收下，也道謝了。你要是不高興可以不做的。」

蘭心不敢沖他撒氣，只心頭暗罵大的、小的都鐵石心腸。她這麼多年的陪伴、關懷，他們都不當回事。

少帝寢宮的下人她也不敢發作，怕他們以後給她上眼藥。

這會兒看到外頭來送書的阿灼算是找到出氣筒了。

阿灼抱著一大摞的竹簡，沒能及時行禮。

等她行禮，蘭心就不喊免禮。

阿灼抱這麼多東西，躬身半蹲著肯定難受啊。她就自己站起來了。

「本公主讓你起身了么？」帝宮什麼時候進了這麼標緻一個宮女？

「公主，奴婢奉命給少帝送書簡，不敢耽擱。」

「誰讓你送來的？」

「昨天帝君親自去小書庫挑了讓今天送來的。」阿灼的手有些酸痛，順手放到了旁邊扶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