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桃林

婉妗如今已經沒有大礙，可依舊被囚在碧瓊宮，我在小胡的幫助下去碧瓊宮看過她兩回。本想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歷來一向溫和的婉妗卻是一個字也不說，每日都安安靜靜的待在碧瓊宮。

我向小胡打聽，哪知這一次小胡也不知道婉妗隱瞞的那人到底是誰，只道來頭不小便是。這話倒是等於沒說了，小胡如此八卦的神仙都不知道的人物，來頭能小了去？

不過小胡卻是告訴了我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據說上生星君已經回天機宮了。說是好像因為某些原因，沒有歷練到。

我問小胡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胡偷偷摸摸的告訴我，好像是因為上生星君受到凡間一個人的影響，所以那人死了便無心歷練，最後只得回來了。

小胡沒有說影響上生星君的那人是誰，可我心裡卻是隱隱不安。

是以上生星君回了天宮多日，我卻躲在我的青河殿不敢出去。

小胡說婉妗近日總是喃喃自語說是桃花開了。

我想著她既然開了口，或許給她摘些桃花，她看著興許會開心。

我在桃林里挑挑選選，想選一支開得最艷麗的桃花給婉妗。

然而等我看到那株桃樹下的人時，已經來不及避開了。

「上生星君，呃……好巧。」我見他回頭，只得硬著頭皮打招呼。

是了，那桃樹下白衣翩然的清華男子正是那天機宮的上生星君。

他不說話，只是眼神縹緲，淡淡的望著我。

不管怎樣，上生星君沒有歷練到，算是我的過錯，如今見面，實在是尷尬。何況我和他在凡間那般……

我如今只想趕緊離開，垂著頭，哆嗦道：「不，不打擾上生星君賞花的雅興了，小仙告退。」

我剛轉身，身後就響起那清冷的聲音，「現在懂仙尊禮儀了？」

「上生星君說笑了！」我腳步一頓扯了個尷尬的笑。

許是心裡有愧，總覺得上生現在似乎是在生氣，可他那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依舊清冷的臉上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在凡間不管是溫文爾雅的上生還是冷冰冰喜怒無常的上生，我都未曾有如今的壓力。

總覺得他平靜無波眼神平白的覺得畏懼。

「小仙告退。」我硬著頭皮小聲說了句，只覺得自己快頂不住了，想要逃離。

而我也的確這樣做了，下意識轉身。然而還未等我邁出一步，身體傾斜，一陣天旋地轉。待我反應過來已經落在上生的懷裡，那股輕輕淺淺的清冷伴著桃花香縈繞在周圍。

驀的，我突然覺得心臟跳的極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還想逃？」頭頂傳來上生那一如既往清冷的聲音。

只是不知為何這次卻聽著不一樣，渾身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

「上，上生……星君」我顫抖的喊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心裡既有點發慌，又有點期待，但是又說不出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唉……」

我聽見上生嘆氣的聲音，那聲嘆息里包含著無奈，就像一縷清風吹皺我一池心湖。

「素素，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細聲的呢喃。

我渾身一顫，僵硬的被他擁在懷裡。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責問：「在沐家村你逃了一次，在戰場上你又逃了一次，這次你還要逃嗎？素素。」

我張了張口竟說不出一個字，心亂如麻！

他放開我，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素素，你當真不知我如何想的？自從在天河第一次遇到你，以至於後來……」

「等等，我第一次不是在天河遇見你。」我下意識的開口。卻又覺得自己此刻不該開口，便住了口。

上生笑了笑不解釋，迎著紛飛的桃花，綻放出絢爛的光華。

「你好美！」我一時看得痴，痴痴的開口。

「還是這般傻。」上生揉了揉我的發嘆氣道。

「素素，等我可好？」

我疑惑的抬頭看他。

他說：「素素，願意等我嗎？」

「你要去哪兒？」

上生凝望著我，不語。

然後低下頭雙唇在我額頭輕輕落下，清涼的觸感是那般陌生又熟悉。桃花片片飛舞，我只覺得漫天的粉色瀰漫開來。

我聽到心裡有什麼在落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這是上萬年來我未曾感受過的奇異感覺。

在凡間，上生不是不曾親過我，可那個時候他什麼都不記得，那個時候的我也只是躲在一具凡人的身軀里，遠遠不及今日這般讓我震動。

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青河殿的。

只是耳邊一直迴響著上生的那句話，他說：「素素，等我可好？」

我想為了那個輕輕淺淺的親吻，就算他讓我去挨天雷劈，我當時怕也會只說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