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轉眼間平平淡淡地過了幾個月,這幾個月真的很平靜。

不語雖然是丫鬟,卻根本不做事,除了磨點墨,她閑得發霉。

期間,不語回客棧找過紀無雙,聽客棧老闆說他只回來過一次,收拾完東西就走了,沒有再來過。

不語琢磨著他肯定去妓院找那個頭牌了,也就任他走了。

但讓不語不能接受的是他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決定下次見面時,一定饒不了他。

誰知,再想見面已是痴人說夢。

那天照舊是平靜的一天,直到一位穿木槿花紋衣的童子找到不語。

看到他,不語一眼就認出他就是軒逸閣的童子,不安地想到不會是少宇出什麼事兒了吧。

童子什麼都沒說,就給了不語兩封信,一封信是冢閣主親自寫的,上面還有她的落款。另一封不知是誰寫的。

不語慌忙拆開冢閣主的信,才知道不是少宇出事了,是紀無雙。

冢閣主的信上說,紀無雙死在了天下無雙,是服毒自殺的,臨死前寫了一封信託人送到了軒逸閣,現在物歸原主。

不語站在原地顫抖,臉色蒼白得像是個死人。

騙人的,冢閣主亂說,紀無雙是鐵公紀,他連一文錢都捨不得,怎麼會捨得丟掉命。

不語重新撿起那封信,自欺欺人地喃喃道:「不是無雙的,不是無雙的,他還在。」

嘴裡念叨了好幾遍,鼓起勇氣準備拆信。

良久,終究她自己才是最膽小的人,還是將信揣進兜里不敢看,跌跌撞撞地往攝政王府走。

不語第一個想找的人是他,她知道攝政王對江湖了如指掌,沒道理他不知道。但也許,也是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切,想看看除了師父,還有沒有人會讓我值得依賴。

攝政王府和往常一樣安靜,不語先去了書房,他不在。又走到平時他坐的亭台,也不在。

不語以往巴不得他走遠些,現在卻好想看到他。何時起,對他的態度不再是玩笑,無形間有一種感情變了味。

腳步虛浮地在王府里走,找遍了整個王府,沒有找到那抹紫色的身影。走不動了,不語靠著亭台的石凳哽咽起來。

終於明白為什麼少宇只會哽咽,因為放聲大哭沒有用。

不語把頭埋進膝蓋里,好笑地想著自己現在的舉動就像師父說過的鴕鳥,危險來臨就只會刨個洞把頭埋好,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過了很久,昏昏沉沉的感覺令人難受,一絲溫暖從不語遲鈍的神經末梢傳來。

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華貴的紫色衣袍,再往上看,對上深沉的墨瞳。

不語第一反應是謝天謝地,她終於看到他了,他決不會想到自己現在是有多高興,她已經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悲喜交加了。

攝政王一把抱起不語攬在懷裡,動作行雲流水,好像抱過很多次一樣,道:「怎麼了?誰欺負你?」

不語沒有拒絕他的懷抱,只是說不出話來,從沙啞的嗓子里冒出的只有哇哇的哭聲。

攝政王也不急,輕聲細語地說著安慰的話,用手輕輕拭去不語臉上的淚花,眼裡的溫柔好似一汪清泉。

不語哭得更厲害了,自己還從沒有在別人面前這麼狼狽,就算是師父也沒有過。

亭台上,攝政王就這麼抱著不語靜靜地等著她哭完,一邊的下人不敢開腔,他們的王爺不像是這麼有耐心的人啊。

不語哭了許久,哭到再也哭不出來,不敢抬眼看他,盯著他被自己糟蹋得面目全非的衣袍看。

見不語不哭不鬧了,攝政王鬆了口氣,低頭附到不語耳邊,吻著她圓潤的耳垂,道:「語兒,怎麼了?」

不語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敏感,縮了縮脖子,組織好語言,用哭得沙啞的聲音開始說話,道:「無雙,他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攝政王眼睛一咪,看著不語低頭的模樣,輕聲道:「無雙是你的誰?」

不語感到奇怪,他問的什麼問題,怎麼感覺有點彆扭,語氣也不對。

他見不語不說話,又問了一遍,墨瞳裡帶著威脅,如果再不說話,不語毫不懷疑他會宰了自己。

醞釀一下情緒,終是平靜下來,不語開口道:「無雙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現在不在了。」

說完又抬眼看看他的反應,卻意外地看到他開心的笑,他是真的在笑嗎?

他也會發自內心的笑嗎?閃瞎狗眼了。

攝政王貌似不放心地又問:「不語兒,他真的只是朋友?」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也不用哭得這麼傷心吧。

不語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墨瞳看,反射性地道:「對呀。」

他眼神不對,說的話也不對,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的反應都是在演戲。

「你關心他那麼多幹什麼?」他湊到面前來,長長的眼睫毛蹭著不語的臉頰,攝人心魄的墨瞳近在咫尺,似乎就快吻了上來。

一著急不語想要躲開,卻被抱得更緊。唇間突然一痛,味蕾傳來血腥味,柔軟的異物趁機而入,霸道地攻城掠地。窒息感瞬間到達頭頂,本能讓不語不停掙扎,終於等到它不舍地離開。

不語抹去唇間的血液,驚訝地看著攝政王。

他是認真的?他的眼睛沒有騙人,但這一切都好像是夢。他可是傳聞里無情惡毒狡猾殘忍的王爺,不語自認自己沒有本事能讓他動心。

「語兒,留在我身邊好嗎?」攝政王認真地說著,墨瞳微磕,樣子像極了受傷的小貓。

不語滿腦子都是漿糊了,他的話就像是根棍子,一下一下地和著她腦子裡的漿糊。

首先他沒有自稱本王,如果他是認真的不語是願意的,因為她自己騙不了自己的心。

但現在不語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道:「王爺別玩了,我現在只想知道無雙是怎麼回事兒。您不可能不知道。」

攝政王有些愕然,道:「你別叫我王爺,我答應幫你查。」真不知道她里在想什麼,一般來說,她不是應該答應下來,然後和其他女人一樣投懷送抱嗎?如果不是這樣,那可真麻煩,有腦子的女人和沒腦子的女人是有區別的,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好,舟信」不語想也沒想,就叫了出來,她根本沒有想太多,畢竟在美男面前,她是沒有智商的。

不語想的是自己沒叫他王爺啊,他臉怎麼還黑得跟鍋底似的,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我現在也很不爽么,我沒在開玩笑啊。

攝政王,不,現在是舟信,他的墨瞳陰沉沉地看著不語。她是笨蛋么,還是真的腦袋哭傻了,自己怎麼像是對牛談情,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再好好想想。我不急。」

不語一巴掌扇過去的心都有了,靠,你磨磨唧唧的,自己很急好么,到底叫他什麼好。

「信?」不語猶豫地叫出口,她現在已經心力衰竭了好么,快點給答應啊。

「嗯,語兒。」他開心地又想湊過來。

不語被吻怕了,大聲道:「你還沒告訴我無雙怎麼樣了。」

舟信一笑,不語愣神了,他趁機在額頭輕輕一吻。

不語抬手摸摸額頭,一下反應過來,呲牙咧嘴地看著他。意思是:你再不說我就真的怒了,而且我牙口很好。

「呵呵。」舟信捏上不語的下巴,呲牙咧嘴變成了小聲嗚咽。好笑道:「語兒慌什麼,我已經叫話梅去查了。」

「誒?什麼時候?不對,話梅是誰?」不語努力掙開他的魔爪,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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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緣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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