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怨 第9章
雲川王府
已經是深夜了,竹一站在雲川的身後,而雲川則是坐在湖心亭中點燈飲酒,肩上隨意的搭了一件黑色長袍,略顯慵懶。
秋風襲過,另一個黑影慢慢的向雲川這邊走來。
黑影跪在雲川的面前,低聲道:「王爺,你安排的事兒都辦妥了。」
雲川微微抬眸,輕輕的一笑,這一個笑卻是沒有一絲溫度的,「辦的不錯。」
竹一也嘿嘿一笑,「竹七,許久不見,你好像胖了不少啊。」
竹七並沒有理會竹一,只是繼續說道:「那幾個人也照著王爺的吩咐放在了鎖秋閣,一切都在計劃內。」
「王府外的東西可都清理乾淨了?」
「那些礙事的眼線已經全部消失了,其中也包括修羅殿的死侍。」
雲川扔下一塊銅牌,上面刻著一個楓字,他淡淡的說道:「將這塊牌子交給她,你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竹七撿起銅牌,「是。」
雲川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淡淡的說道:「窩裡斗的戲碼從來都不會讓本王失望,無論是洛府還是雲楓,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
看著竹七的身影隱匿在夜色中,竹一有些不解,嘟囔道:「我還以為王爺你說將柴桑閣收為己有是收買,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手段。」
然而這些話自然是一字不落的被雲川聽了去,他薄唇清啟,「怎麼,覺得本王心狠手辣嗎?」
竹一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只是覺得王爺你變了。」
雲川不再說話,繼續喝著酒。
變,自己自然是會變的,活在紅塵中,人都是會變的。
看著雲川的模樣,竹一撅了撅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或許人都是會改變的吧,以前的王爺算不上優柔寡斷,但也絕對不是現在這般視人命如草芥。
明明知道那洛家三小姐是柴桑閣閣主,明明兩者可以達成合作關係,但是卻偏偏要選擇這樣的方式。
讓劉氏死的那麼慘,那個劉氏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女人啊……
直到酒壺已空,雲川才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他淡淡的說道:「若是有人來忘憂庭買洛府的消息,只管賣出去就是了。」
竹一點了點頭,有些鬱悶,直接告訴洛九不久好了嗎?
「是。」
等到雲川走到屋前的時候,他又淡淡的說道:「我們走到這一步,還能有良心嗎?」
又是一陣秋風吹過,空蕩蕩的酒壺在桌面上滾動了幾圈便落到了地面上,在一聲清脆的響聲后便碎裂開來。
雲川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明日再讓人來收拾吧,本王也乏了。」
當夜洛府
很快消息就傳開了,洛府二夫人在霽鶴院離奇失蹤,有人蓄意謀害准王妃,三小姐昏迷,四個丫鬟三個都死了,而且死相凄慘,著實可憐。
洛晟聽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霽鶴院,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疼洛九還是因為其他的,他望著軟榻上虛弱的洛九,滿臉都是憐愛。
他輕輕拉起洛九的手,柔聲問道:「小九,你沒事兒吧?」
洛九輕輕搖頭,卻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父親……母親,母親她……」
一把將洛九摟入自己的懷中,洛晟出聲安慰道:「小九放心,你母親斷然不會出事兒的,你只需在此地安心呆著養傷就是了。」
不大的屋子裡擠滿了人,整個洛府能來的人幾乎都來了。
這一次鬧出的可是人命啊,死了三個丫鬟也就算了,竟然連劉氏都死了,洛晟也坐不住了。
凡是有眼力見的人都知道,床上的那灘血水就是劉氏,但是害怕洛九無法接受這件事兒,洛晟只好說劉氏是失蹤了。
一直站在洛九身側的洛塵開口道:「父親,我已經派人徹查了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洛晟點了點頭,「你們都出去吧,擠在這裡做什麼?大夫只是說小九驚嚇過度,休息休息便可。」
在洛晟的驅散下,屋子裡的人很快就散去了。
洛晟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九啊,你要早些調整好情緒,再過十幾日你便要嫁入王府了,這些事不能讓外人知道,明白嗎?」
這些事情都不能影響嗎?洛九心裡泛起一陣苦澀,她死死的握住了被褥,只是點了點頭。
也是,對於洛晟來說什麼都不算……
洛晟摸了摸洛九的髮絲,淡淡的說道:「小九,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送幾個丫鬟回來,照顧你的起居。」
「不用了父親,霽鶴院有華笙就夠了,人多了我也覺得心煩。」
看著蒼白的洛九,洛晟倒是沒有拒絕,「也罷,依你的意思就是了,那你早些休息吧。」
洛晟剛走了不久,華笙便走了進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有些遲疑,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開口,最後對上了洛九的目光,她說道:「小姐,那五名丙衛的屍體找到了。」
「屍體?在哪兒?」
華笙皺著眉頭說道:「他們在鎖秋閣……」
聽到這話,洛九再也坐不住了,殺了劉氏,殺了丙衛,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拋屍鎖秋閣?!!
她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走,鎖秋閣!」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鎖秋閣,但是鎖秋閣的門前卻是站了不少的人,手裡都提著燈籠。
華笙有些疑惑的說道:「奇怪,方才我來的時候還沒有人的,還好我離開的時候又將門鎖上了。」
那幾個小廝在不停的交談著什麼,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是他們的對話在黑夜裡格外的清晰。
「你剛才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我親眼所見的!」
「你們說這裡面真的有鬼嗎?」
「剛才我聽的清清楚楚的,裡面就是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說是盜賊的話,這破爛的鎖秋閣怎麼有東西啊?」
「指不定是誰在裡面偷情呢!哈哈哈!」
「放屁!你沒看到這門是被鎖著的嗎?!」
那幾個小廝都在互相推攘著,還沒有爭執出一個結果,一個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來的人正是洛川。
見了來人,那幾個小廝立刻跪了下來,其中一個顫顫巍巍的說道:「少爺,他們說聽到裡面有響動,所以……」
可是洛川卻是吼道:「胡說八道!一個荒廢的院子能有什麼異響?!今晚除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們竟然還有興緻閑逛?怕是活膩了吧?!」
那幾個小廝連忙磕頭,「少爺教訓的是,小的們再也不敢了!」
「還不快滾?!」
「是是是!」
等到那幾個小廝離開之後,洛川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在那道門前停了下來。
他左右張望了一番,又晃了晃那條鐵鏈,似乎是在確認這道門是不是打得開。隨即才慢悠悠的離開了。
洛九微微皺眉,難不成這件事兒和洛川有關係?
兩人來到緊閉的大門前,洛九看了一眼華笙,華笙便點頭拿出了一把鑰匙。
推開門,裡面的毒草已經長得很茂盛了,散出出淡淡的香味,但是裡面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天上密布著的烏雲漸漸散去,借著撒下來的月光,院中的情景看得都很清楚。
院子里躺著五具黑色衣服的男子,洛九翻看他們的屍體一一查看,都是一刀致命。
緊閉的屋門並沒有打開的痕迹,似乎並沒有人來過,正當洛九準備進去看看的時候,只聽見之前堆放著柴火的地方發出一聲異響。
洛九連忙轉過頭去,便看見那裡竟然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
見自己已經被發現了,黑衣男子毫不猶豫的向洛九襲來,他的手裡赫然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刃。
雖然洛九身體現在有些虛弱,但還是躲得過去的。
當黑衣人撲過來的時候,洛九的身子向一邊閃了閃,一腳踢在了黑衣人的腰間上。
黑衣人轉眼便閃到了角落,他揮手甩出三根銀針,等到洛九躲開再去看的時候,黑衣人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洛九鬆開自己的手,裡面躺著三根銀針,針尖是黑色的,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這正是自己在劉氏額頭髮現的那一根銀針,看來兇手就是他了,可惜了……
這是角落裡方才黑衣人消失的地方閃了閃寒光,洛九快步走了過去,在那裡赫然發現了一塊銅牌。
這塊銅牌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中間是一個楓字,很是顯眼。
一直守在門口的華笙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她見洛九出來,連忙說道:「小姐,如何了?」
洛九握緊了手裡的銅牌,一字一句都說道:「燒了。」
華笙看了看身後的鎖秋閣,「可是小姐,裡面……」
「裡面的毒草已經髒了,燒了就是,讓妾師雨過來,我有事吩咐。」
「是。」
秋季乾燥,鎖秋閣多雜草,一個小廝進入行竊的時候跌倒,燭火翻落。大火沿著乾燥的雜草很快就燃燒了起來,火勢一時之間便失去了控制。
等到其他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火勢蔓延了整個院子。等到大火熄滅的時候已經是天明了,裡面除了黑色的木炭,什麼都沒有。
洛九徹夜未眠,她看著妾師雨,淡淡的說道:「忘憂庭那邊怎麼說?」
妾師雨將手中的帛紙獻上,洛九看完后緊緊的皺緊了眉頭,喃喃自語,「雲楓……呵,想不到還是小看洛川了……」
妾師雨又說道:「閣主,十五年前洛晟的確是帶回來一位苗疆女子,之前洛晟想要娶她為妾,但是那名女子無意間墜崖身亡。當時……當時推她下去的正是二夫人……」
「母親……」
對於這件事洛九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將查到的東西送到姚家鏢局吧,讓奴姬繼續調查。」
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的,但是妾師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那塊銅牌就這樣放在桌面上,它的旁邊還放著四根銀針,只是其中的一根銀針染上了一些紅色。
接連過去了好幾天,柴桑閣那邊時不時傳來些消息,基本的情況洛九也摸的了差不多了。
殺害劉氏的是雲楓手底下的修羅殿,與柴桑閣相似,但是修羅殿只為皇家服務,主要活躍在皇宮中。
這一次竟然在洛府發現修羅殿的蹤跡到還真的是很意外,劉氏的曾經究竟是怎麼樣的?
除了這些,其他關於銅牌的事兒到也沒有查出多大的信息來。
當初那名苗疆女子死於非命,無非就是那些女人之間的事情,這些消息傳到了姚家,姚桑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
這些消息對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但是妾師雨帶來的另一份帛紙倒是讓洛九狠狠的緊了一把。
看著帛紙上的內容,洛九不由得顫了顫,她對著妾師雨確認道:「這可是真的?」
妾師雨肯定的點了點頭,「這是忘憂庭傳來的消息,不會有假。」
「姚桑呢?」
「出去送鏢了,十日後才會回來。」
洛九眸中充滿了霧氣,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太好了,太好了!
當初劉氏便說自己的弟弟未死,而是被洛晟帶走了,而姚桑只是姚家的義子,只是姚家家主髮妻死去后他便一直沒有再娶。
而收養的姚桑自然而然便成為了姚家少主,到現在剛好是十三年。
當初為劉氏接生的穩婆找到了,說是洛晟讓他將嬰孩放在了姚家的門前,也就是說姚桑,是她的親弟弟!
而洛晟一直都是知道的,姚桑知道自己是洛晟的兒子,卻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母。
而洛晟卻說他的母親已經難產去世,當初的苗疆女子的確懷有身孕,只是難產,孩子沒有保住。
洛晟早就看中了姚家的東西,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將自己的兒子送出去,他不僅需要姚家的幫助,他還需要一個人,一個與所有事都毫不相干的人,讓這個人為自己辦事……
原來自己不是孤單著的一個人……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可將消息傳給姚桑了?」
妾師雨點了點頭,這倒是讓洛九心頭鬆了松。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妾師雨又說道:「最近洛馨去過雲川王府了,但是雲川王府有不少的暗衛,我們不敢貿然靠近。洛馨也來過柴桑閣,應該是從王府拿來的銀子,讓我們去殺一個人……」
洛九點了點頭,終於準備出手了嗎?自己也早就等不及了呢……
「洛溪還是李氏?」
「洛溪,虐殺,已經有一名丙衛接了這次的任務,還沒有動手,等閣主您的安排。」
洛九輕輕一笑,「讓乙衛去吧,這件事就安排在今晚好了。」
只要洛溪出事了,李氏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痛苦。
雖然洛晟不肯承認劉氏已經不在了的事實,洛九也就不追問,既然這件事不是洛晟主導的,逼他也沒有用。
她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將它們一一收了起來,這些東西,她遲早會一點點的全部都還給修羅殿的!
她淡淡的說道:「安排十名甲衛和二十名乙衛去接少閣主回家。」
「是!」
洛九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正是洛晟給自己的那一個。
「是時候了……」
這時候華笙走了進來,她的手裡端著一碗蓮子羹,「小姐,今日來你都沒有好好的休息,先吃點兒東西吧。」
天空上的晚霞高高的掛著,天色還沒有完全黯淡下去,已經有幾顆星子探出了頭,好奇的打量著整個大地。
桌面上的蓮子羹還在向上冒著絲絲熱氣,可是洛九卻是沒有絲毫的胃口,「不必了。」
這一下華笙卻是不願意的,她微微皺眉,「小姐,這樣您的身子怎麼吃得消啊?」
腦海里突然閃過了姚桑那張笑嘻嘻的臉,胸腔的位置升起一股熱氣,在華笙的催促下,隨即坐了下來。
看到洛九慢條斯理的吃起東西來,華笙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眼底露出了一抹欣慰。
吃了幾口洛九便說道:「待會兒陪我去見父親,葯吃完了。」
華笙點了點頭,眼底的笑意卻是有所收斂。
突然之間,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洛九突然抬起頭來說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華笙微微皺眉,「那小姐你一定要吃完啊。」
「知道了。」
等到華笙出去之後,洛九身後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位白衣男子,似是不沾染紅塵的仙人。
明眉皓齒,那抹笑意宛如柔月般皎潔清澈,眸中的笑直達心底,一下便讓人移不開眼。
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年輕男子,洛九直接撲進了他的懷抱,委屈巴巴的說道:「師傅……你終於來了!」
明亦卿摸了摸洛九的髮髻,輕聲道:「幾年不見,我們的小九又長高了些啊,為師很是欣慰。」
看著明亦卿那張面孔,洛九突然溢出了一股子的委屈,想起了這些年來自己一個人撐起了整個柴桑閣,前些日子自己的母親沒了……
想著想著她的眸子里便已經溢滿了淚水,可是一直倔強的沒有落下來。
還沒有等到洛九說什麼,明亦卿便將洛九按在了自己的胸膛處,淡淡的說道:「為師都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小九受委屈了。」
良久,洛九終於抬起了頭,她的雙眸通紅,她哭了,只是一直沒有發出聲音來。
明亦卿臉上滿是心疼,卻又滿是無奈,「小九,按理來說你的事為師都是不能干涉的,你可會哀怨為師?」
洛九搖了搖頭,「自然不會,倘若沒有師傅的幫助,小九也不會成為今日的洛九。」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語,明亦卿淡淡的說道:「沒事兒,這些事情這些痛苦很快就會過去了,你很快就可以回來了。」
還沒有等到洛九問出口,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是華笙。
「小姐,老爺剛才過來傳話了,說是請小姐過去坐坐。」
自己還想過去找他呢!洛九轉過了頭,「知道了,我這就出去。」
剛剛回過頭,明亦卿便已經消失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一般,環視了屋子一圈,的確是沒有明亦卿的蹤影。
他又一次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悄無聲息的,毫無預兆。
洛九撅了撅嘴,怎麼就自己的師傅是這個樣子的?但是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胸口一直堵著的那口氣似乎也突然吐了出來,順暢了不少。
她整理整理情緒,大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夾竹桃還在盛放著,側房已經被整理了出來,裡面乾淨的一塵不染,卻是毫無人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晚霞早已被黑夜所取代,星子一顆一顆的緊緊挨著,正在俏皮的眨著眼睛。
那輪彎月還是斜掛在黑夜之上,這麼晚叫自己過去嗎?
她握緊了手中的白瓷瓶,突然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走吧,不要讓父親久等了。」
可是剛走到門口,洛九又停了下來,似乎是有些不妥。
華笙奇怪的問道:「小姐,怎麼了?」
洛九看了看空蕩蕩的霽鶴院說道:「你留下吧,霽鶴院得留人啊。」
「可是……」
「無妨,你家小姐不會有事兒的,今夜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你都不能離開霽鶴院,明白嗎?」
華笙鄭重的點了點頭,「小姐,你放心吧,我會守好霽鶴院的。」
洛九點了點頭,華笙雖然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邊,但是華笙並不會武功,往日里一直都替自己留守鎖秋閣,根本沒有時間做其他的事兒。
說來還有一些對不起華笙,今夜洛府肯定會大鬧一場的,去的人越少越好。
洛九獨自一人踏著月色慢慢的向洛晟的房間走去,很快便來到了後花園,這裡依舊是一片的寂靜。
這種寂靜有些詭異,洛九默默的向前走著,卻總覺得不遠處的假山後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響。
這次出來洛九並沒有點燈,反正月色正好,也不用照亮什麼。所以洛九是空手而來的,黑夜裡站著的洛九同樣穿著黑色的衣裙,很難被人發現。
出於好奇,洛九向前移動的步子忍不住向假山那邊靠了靠,還有什麼事會比偷聽更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