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繽紛四季(二)
一路果香。
奇形怪狀的果子,到處垂滿枝頭。
涼風習習而來,秋爽宜人的天氣,與之前天寒地洞、白雪皚皚的景色恍若兩個世界。
我們盡一切可能不去觸碰那些毒果。
忐忑不安前行了好長一段距離。
終於。
我們平安地走過了秋天。
可正如心中所預料,接下來的空氣再次突然驟變,至少升高了二三十度,滾滾的熱浪撲面而來,壓抑的我們完全喘不過去。
四周枝繁葉茂,草動蟲鳴,邊上溪水潺潺。而且,剛才山洞裡一片漆黑的情景也開始有所變化,似乎外面已經有光亮透進來,我感覺是不是已經出了山洞。
但我們的視線,望出去如同穿越清晨的霧,朦朦朧朧,僅僅在幾米之內可以清晰視物。頭頂上被參天的大樹給遮蔽著,完全看不到上面是什麼情形。
夏天已經來了。
可這裡的夏天,溫度高的簡直有點嚇人。
我們一闖入這個場景,渾身立馬汗如雨下,徹底濕透了衣服。
曉婉可慘了。
汗水打濕衣服,臉紅撲撲的,玲瓏畢現的身材彰顯,散發著少女特有的體香。
我覺得非常尷尬,趕緊挪開了視線。
白揚杜這貨,眼睛瞪得老大,盯著曉婉身子看,還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曉婉見狀,臉立馬紅到了鎖骨,白了他一眼,腳步快速挪動,躲在了我的身後。
「再看把你這對眼珠子給挖下來!」阿虎叉著腰,撅嘴惱道。
白揚杜被阿虎懟得一臉尷尬,馬上移開了視線,反而大言不慚地解釋:「孔夫子曾云:食色性也!我喜歡看曉婉姑娘的身材,並不代表我對她有任何齷齪的想法,只是覺得風光迤邐好看。何兄不看,也不代表他對曉婉姑娘沒有想法,或許僅僅是迫於世間俗道,假裝移開視線而已。」
卧槽!
人性經不起分析!
這貨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還頭頭是道地解釋起來!
曉婉聞言,氣乎乎地回道:「你不要臉!我身材再好,又不是給你看的,不許再看!」
白揚杜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看就不看!但我告訴你,花的世界,如果缺少了賞花的眼睛,花與狗屎一般無異!」
「啊!」阿虎突然慘叫了一聲,死死地捂住了胳膊。
我大吃一驚,剛想問他怎麼了。
結果,我的脖子好像突然落了一點雨,但又似乎不是雨,倒如同硫酸,強烈的灼燒皮膚痛覺瞬間傳來。與此同時,曉婉和白揚杜也發出慘叫聲。
天空開始嗶嗶啵啵地下起雨來。
糟糕了!
這雨好像有毒!
我們被雨點澆的慘叫不已,往樹下狂跑,但樹葉漏下來的雨點更大,砸在我們的身上,皮膚立馬燒灼,還冒出來肉被燒爛的味道。
我立馬將包裹中的雨衣給展開,招呼大家快進來躲。
這雨衣,從蘇城出發之前買的,原來是為了給阿虎準備,阿虎現在成了人,不怕水,但沒想到我們在這裡竟然遇到了硫酸一樣的毒雨,倒起了作用。
夏季雨水,倒是說來就來。
但我們不是在山洞裡么?
莫非我們真的已經出了山洞?!
好吧。
進入屍王墓的道路詭異的無法想像,即便是我們沒出山洞,之前有厚厚積雪,此刻再下毒雨,也正常不過。
我們披著雨衣,像瘋了一樣在樹下不斷穿梭,企圖找到一個能徹底躲雨的地方,但雨勢越來越猛,非常之大,整個雨衣已經千瘡百孔。
曉婉愛美,已經顧不得自己身體了,在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我看到周邊不少動物,在雨落下來之後,瘋狂地往外逃竄,有些動物跑不及,整個軀體倒在了雨水灘中,竟然如同全身滾了熱油,呲呲地燃燒起來,冒著白煙,毛髮、皮膚、肉體燒得焦味陣陣,它們在痛苦地哀嚎。
「咋辦呀何兄,咋辦呀……」白揚杜惶恐萬分。
我突然發現,那些動物,冒著被毒雨淋死的風險,依然不管不顧,卯足了勁往一個方向逃跑。任何大災難來臨之前,動物避險自救的手段,永遠比人類敏感,它們在這裡廝混了多年,肯定早就熟悉了毒雨,此刻它們往一個方向逃,前方必然有很好的避險之地!
「跟著動物跑,快點!」我大喊道。
一行人開始手撐雨衣,撒丫子跟著動物往前面跑去。
跑了幾分鐘。
果然。
前面是一個諾大的山洞。
動物們紛紛往裡面鑽去。
我們沒作它想,悶頭鑽了進去。
洞里非常之乾燥,沒有一絲雨點飄落進來。但眼前的情景,卻讓我們頓時汗毛直豎。
各種奇形怪狀的動物,眼睛冒著紅光、綠光,正死死地瞪著我們。甚至,在它們當中,我還發現了五六頭類似豹子一樣的兇猛物種。我們的突如其來,恍若是這個山洞的入侵者,這些玩意兒目光顯得很憤怒,呲著牙,似乎立馬要奔赴而來,將我們這群不速之客碎屍萬段。
我頭皮陣陣發麻:「那什麼……躲一下雨,各位大佬應該不會介意吧?」
顯然它們非常介意!
話音剛落。
黑影突然一閃,一頭花斑豹猛然向前而躍,張著獠牙,朝我們襲來。
我和曉婉同時出手,兩掌轟然拍出。
鮮血四濺,花斑豹慘嗷一聲,被我們拍成幾個碎瓣,屍體摔落在地。
不對勁!
我們剛才猛然出手,掌風兇猛無比,它們應該能感受到我們強烈的殺意。按照動物敏感的尿性,此刻應該立馬哄散而逃才是。可令人預想不到的是,這群山洞裡的動物,竟然迅疾地排兵布陣,將我們四人給團團圍住了!
呲牙咧嘴。
腳掌擦地。
似乎準備等待一聲命令,向我們襲來。
我鏘啷一聲拔出蒼尤劍,轉頭沖白揚杜大喊道:「變回本身!」
未待話音落下,我身軀已然迅疾向前,劍花一舞,將離我們最前面的兩個呲著獠牙惡狼的頭顱給斬了。
必須給予它們最強大的壓迫感!
為什麼有時候家裡的狗,見到屠狗之人打屋前走過,會嚇得立馬拉稀,就因為屠狗之人殺狗多了,身上殺意無比濃烈,它們感到害怕。
在我一斬之下,那群本來就要衝上來的玩意兒,竟然退後了兩步。
乘此機會。
白揚杜變成了巨蛟之身,沖著它們兇狠地嘶鳴了一下。
蛟龍乃獸中之神。
它們全嚇得趴下了。
身軀瑟瑟發抖,動物糞便齊出。
在它們當中,驚擾有一個體型碩大的穿山甲,轉身想往山洞裡面逃。
哥們找得就是你!
我一把黑傘迅疾打出,黑傘奔騰,朝它一罩一提拉,穿山甲猛地摔到了我們面前,魚腸劍已經頂到了它的頭顱之上。
四周的動物見此情形,已經徹底瘋了,完全不顧外面的傾盆而下的毒雨,呼啦啦一下撒丫子狂奔而逃,沒兩下,跑得一干二盡。
這群動物之所以在我們動手之時完全不怕,它們其中肯定有一個王者。
現在看來,正是這個穿山甲。
擒賊先擒王。
穿山甲被抓之後,它們全跑了。所謂作鳥獸散,正是如此。
「能聽懂人話不?」我厲聲問道。
穿山甲眼睛無比惶恐,渾身不斷地顫抖,點了點頭,沖我呈磕頭狀,不斷地向我求饒。
「會說不?」我繼續問。
「大師饒命!」穿山甲開口了。
開口了就好辦!
此刻,白揚杜也已經變回了人身,見到穿山甲開口說話,表情訝異,嘖嘖稱奇:「有意思,有意思!畜牲竟然會說人話,當真少見、奇葩。」
「這算啥,畜牲不僅會人話,還會偷看我姐姐身子呢!」阿虎懟道。
白揚杜被阿虎說得滿臉通紅,憋著氣不吭聲。
「來吧,介紹一下你自己!」我也不怕它逃,放開它。
「回大師!我乃西王母座下的守燈使者,因耐受不了孤山寂寞,私自偷偷下凡,在此處據山為王,但多年以來,素未做傷天害理之事。懇請大師繞我一命,西王母待我猶如兒臣,不會懲罰我,等我回到西王母身邊,必上報大師的道觀、名諱,保大師修道成功,儘早羽化,位列仙班……」
我特么都要被它給逗笑了。
「你是覺得我們沒看過《西遊記》?」我強忍住笑問道。
穿山甲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也看過《西遊記》?」
哎呀我去!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這貨極不老實,看來不給它點顏色,它不會說實話。
我拿起魚腸劍,將它前腳掌一個爪子嘩一下給削了。
它疼得呲牙咧嘴,慘嚎連天,頭上汗如雨下,忙不迭回道:「大師大師……別發怒,我錯了!我其實是漢朝大墓里抓白蟻吃的穿山甲,吸收了墓地的陰魂氣息,成就了精怪之身。近些年在滇西四處晃蕩,結果不小心得罪了滇西地下精怪大佬『捅破天』,跑這裡來躲仇來著……」
「啥玩意兒,捅破天?!」
「對!它也是一隻穿山甲,不過它道行比我高,它修鍊兩千五百年,我修鍊一千年。它手下有一幫小弟,凶得很,四處干我。我被逼無奈,躲在這裡,也想著培養出一幫小弟,瞅機會找回場子。」
「你咋得罪它的呢?」
「這個……要說嗎?」
「那你覺得要還是不要?」
「我說了,你們可不能笑我。」
「說吧,保證不笑!」
「那什麼……我睡了它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