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笑醒

夢中笑醒

語罷將藥酒倒在自己手心裡,手輕的和羽毛一樣,一邊輕輕塗抹一邊心疼:「第一次輕點塗,免得疼的太難受,每日三五次,也許明天早晨起來淤血就消了呢。」

被孝嚴一頓倒騰,梁恩澤的疼法變成了癢法,他沒說話,覺得孝嚴的動作好像也頓住了。

孝嚴手下正事忙活的差不多了,按理說應該拎著藥酒瓶子滾蛋,卻眼睛不受控制的盯著梁恩澤看:「恩澤,你的後背真好看,像玉雕的一樣。」

梁恩澤剛才已經聽到他呼吸頻率變了,稍微有些尷尬,當沒聽到他胡說八道:「差不多了,沒事了。」

孝嚴心魔不受控制,盯著梁恩澤雪白的後頸和側腰看:「恩澤,你真白凈,膚色和雪色一樣。」

梁恩澤雙手撐著床板,想翻身起來,卻被孝嚴輕輕按住了:「別動,身上有傷呢。」

孝嚴像個小貓似的躺在了他的身側,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嘴角揚起來的弧度無比純潔,空氣中就能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恩澤,你長的真好看。」

梁恩澤覺得兩個人之間溫度刷刷的開始上升,連呼吸頻率都不對,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和別人有了點肌膚相親的意思,張口結舌的不知道怎麼表達,只能傻在當場。

孝嚴手肘撐著床板借力,往他身邊爬:「恩澤,你今天一直沒離開我左右,要不箱子里跳出來的女人功夫太高了,我基本逃不掉了,你又救了我一次,謝謝澤。」

梁恩澤悄悄的往後躲:「那個,面對危險並肩而立也不是頭一回了,別只叫我一個字,聽起來怪怪的。」

孝嚴聲音越來越輕,呼吸越貼越近:「澤,你這幾天有沒有認真考慮過我們一下?」

梁恩澤確實沒考慮此事,已經躲著貼到了床靠的牆壁上:「我…」

「那就是沒想,」孝嚴已經蛇行到了梁恩澤的眼前了,「先別想了,反正這種事有時候不用動腦,遵從本心就行了。」

孝嚴膽子大的很,看梁恩澤的樣子,應該不會再一拳頭砸他鼻孔流血了,他遵從本心,伸長了身子往前探,好像長長的睫毛已經掃到梁恩澤的鼻樑了,殷勤又虔誠的想要去吻他——

梁恩澤窘迫難當,周身白色的肌膚被藥酒蒸成了淡粉色似的,躲無可躲,緊張到有周身起了一層絨絨汗,竟然一伸手推了孝嚴的腰一把。

可惜,忘了孝嚴也是病貓,腰上被大嘴鯰魚咬到的傷口根本沒好,全靠繃帶和紗布撐了,梁恩澤雖然一分力也用上,可他還是受不住,疼的「哎呦」一聲,雙手又去捂傷口,直接就摔到了床板上。

梁恩澤看他臉朝下貼在了床上,又忍不住想去扶他,哪成想起的急了些,後背在牆上狠狠的剮蹭了一下子,平時也就算了,估計毫無感覺,可現在大片的於傷可不是吃素的,當即跟往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撒鹽了似的,疼的像條魚似的挺直了身子,之後和孝嚴摔成了一團。

兩個人這回挨得近了,眼睛對著眼睛,也就兩寸遠,全是面色緋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疼的,互相打量了幾眼,竟然全疼得嘶嘶哈哈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梁恩澤覺得窘迫也就解了,他強撐了想往邊上挪一挪,打算讓出點空間讓孝嚴爬起來。

孝嚴到底行動比他自如一些,柔柔的一伸手,握住了梁恩澤的胳膊,雙瞳剪水,好像一片大海深不可測似的,故弄玄虛的將食指放在唇邊作出一個噓的姿勢:「噓,澤,太晚了,我們誰也不亂動了,就這麼休息一夜行嗎?」

梁恩澤當沒聽到,掙扎著爬起來去找衣服。

孝嚴一伸手扯住他,賣笑求榮:「就一會。」

梁恩澤憋不住樂,還是想走。

孝嚴換了一個表情,賤賤的眨著眼睛裝可憐:「恩澤,只一會。」

一向乾脆利落沒被人撒過嬌的梁大公子終於無奈了:「好好好,就一會一會。」

他突然想到還得保證自己人身安全來著:「我和你說,你不許…」貼我貼的太近。

話還沒說完就被燙了一下似的,孝嚴已經厚顏無恥的腦袋貼在他的肩膀上,之後懵擦擦的抬頭,疑惑道:「你不許我什麼?」

梁恩澤看著大型犬一樣的孝嚴,覺得自己還是要說點什麼:「你怎麼賴皮呢?」

孝嚴一伸舌頭,他目的達到,高興壞了:「恩澤,全太累了,早點休息,噓,誰先說話誰是大狗。」

梁恩澤稍微動了動肩膀,沒辦法,就算是趴著休息,也得想辦法睡的舒服點:「看你確實像條裝作聽不懂主人講話的巨型犬。」

孝嚴調皮的擠眉弄眼,一動口型,說話沒出聲,不過看那個樣子是在叫他:「大狗子。」

這簡直是無賴,而且還是十歲小孩級別的,梁恩澤覺得只要開口就會被撒嬌撒痴,索性閉上眼睛不說話。

孝嚴既能求一夜安眠,又能躺在愛慕的恩澤身邊,心裡頭美得開出花來,他先是拿過了毯子,輕手輕腳給他蓋上,後背受了傷,不要再受了風寒。

之後盯著他的眉眼看了半晌,覺得高鼻美目俱帶風情,表裡如一自帶正氣,好像氣質如仙沁人心脾,順著他的口鼻和毛孔爬進了他的心經脾經,覺得如果能一輩子如沐春風該多好。

那樣自己就能在春風裡散步,在春風裡騎馬,在春風裡做飯,在春風裡看書,在春風裡去逛名山大川。

他稀里糊塗的開始亂想,自己是怎麼和梁恩澤相伴無猜,狼行成雙的,加了無數的細節進去,不知道想了多久,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梁恩澤後背火辣辣的,疼的有那麼個睡不著覺的意思,他想換個姿勢稍微動一動,卻覺得孝嚴就那麼握著他的小臂,沒有撒手的意思,他正想怎麼調整一下把岳某人的手悄悄扯開,卻聽到孝嚴發出了聲音。

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難道是孝嚴又做噩夢被魘住了?他抬頭仔細看孝嚴,卻發現孝嚴竟然是在偷笑,他借著窗戶射進來的月光仔細看,果然,孝嚴在夢中露出了笑顏,唇角扯開好看的弧度,眉宇本來就疏闊,這一笑更顯出了天高雲淡的意思,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笑得像個賊似的。

可能笑容會傳染,梁恩澤也跟著不明原因的笑了,周身暖洋洋的,到底還是沒把孝嚴推開,微調了一下,用枕頭在肩膀上墊了墊,就那麼睡著了。

早晨起來,滿室陽光,滿懷清香,孝嚴已經好久沒有如此身心舒暢了。他突然發現一個好玩的事,梁恩澤睡的一動不動,好像不是一個願意起早的人。

他一邊回憶著昨晚的美夢,一邊看著梁恩澤的眼睛,直到把梁公子盯醒了。

梁恩澤覺得孝嚴的笑多情的可以,估計站在紅粉街上也能拉攏點客人了,一大清早就開始發花痴。

孝嚴比他有正事點,正伸手撫摸他的後背。

占他便宜沒夠!他想爬起來抓緊回家去,譴責道:「你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哎呀…」

看著梁恩澤已經由於疼痛趴倒在床上的頎長身形,孝嚴的表情終於從流口水變成了同情:「恩澤,你後背淤血太嚴重了,好像起了血腫了。」

「血腫?」梁恩澤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不過也知道皮膚下的血腫如果化膿了的話,極容易發燒和引起炎症,可不能掉以輕心的,他心懷僥倖,努力回頭去看:「沒有那麼嚴重吧?」

孝嚴伸手極輕的戳了戳,表情也嚴肅了起來:「血腫已經軟了,估計你後背有脫套的地方,不能不當回事,走,小媳婦跟我回家治傷連帶見公婆。」

梁恩澤無語:「我回家宣太醫去。」

孝嚴:「那你跟你娘和家裡人怎麼解釋受傷的事?」

梁恩澤也不是泥捏的:「我如果不願意說,我娘他們也不會一直追問的。」

孝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那我陪你回家,你到家之後怎麼解釋我?」

梁恩澤疼的火燒一樣,還知道治療血腫需要開傷口放血,估計一段時間內行動都不自如了,真想擰孝嚴嘴角一把:「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撩我?」

孝嚴訕訕的,裝乖看著他:「也不是要你真的解釋,你在心裡解釋一下就行了,就是別當人家是普通朋友唄。」

梁恩澤也不是真氣惱,他揭開毯子下了床,找到了孝嚴給他準備的衣服,孝嚴看似大大咧咧,其實還真是個細心的,什麼事都能準備到他的前頭:「你,大理寺一堆公務要處理,怎麼有時間陪我回家呢?」

孝嚴像個大狗子一樣跟在他身後,幫行動不便已經半身不遂的梁恩澤穿上外袍——沒辦法,底衣中衣已經有點穿不上了:「我今天沒事,正好陪你回家。」

這就奇怪了,昨晚抓了一堆人,還要審理,怎麼就沒事了呢:「昨天抓的人不用審嗎?」

提到案子,孝嚴當即變了個人:「今早到了這個時辰了,還沒有人來敲門彙報情況,說明那些人昨晚沒開口,能熬住大理寺審訊的,心理素質不是常人,今天白天也撬不開他們的嘴。」

這麼說梁恩澤就信了:「那怎麼辦?」

孝嚴殷勤的幫他把領口整理了,順手摸了一下他后肩胛骨,覺得已然發熱滾燙:「先熬個前陣,我回頭去審他們,澤,我們快點回家宣太醫,不想案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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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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