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線的痛苦與回檔的禁忌（修）

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回到現實嘗試，不過他忍住了，因為瑪麗的催促來了，該起床給蘿蔔澆水，給泉水女神送上今天的貢品。

王真沉默的點了點頭，走出木屋直奔聖母山腳下而去。

幾天過去了，瑪麗對他的態度，語言，語氣又變好了一點，至少沒有特意的嘲諷他，也沒有冷冰冰的像欠她錢似的面無表情，臉上帶著平淡的神色，不輕不重的提醒著王真。

那感覺就像當初在遊戲里剛剛第一次給瑪麗送花一樣，她只會淡淡的收下禮物，道一聲謝謝，沒有羞澀，沒有嬌羞……只有陌生人第一次見面般的面譜化語氣。

王真卻覺得這樣的瑪麗比之前怒罵著指著他鼻子罵他是渣男的她多了一絲真實感，一種如現實里的人與人之間的陌生，雖然不親切卻真實的感覺。

「這就是泉水女神說的她會越來越『完善』？唔，可能她正在慢慢擺脫『遊戲NPC瑪麗』的虛假記憶情感的影響……雖然變的更生份了，卻也更真實了。」

王真這麼想著，一路輕車熟路的聖母山腳下的泉水源頭，再次奉上第二顆野筍，泉水女神微笑著接受了，這一次王真發現了一個之前沒發現的細節，他奉上的野筍在瑪麗的嘴裡是貢品，可在女神嘴裡卻是禮物。

兩個辭彙，卻是兩個不同身份階級的設定，貢品是神與人或神與信徒，而禮物卻是平等關係朋友之間的贈品。

「或許，泉水女神……泉水她是真的……」

腦洞似的推想又在亂轉著的同時，王真也在聖母湖邊上轉悠一圈，沒發現新的野筍，隨後來到海岸崖邊，運氣不錯找到三顆野蔥，美滋滋的收入背包空間中。

再然後來到伐木森林，這裡有一間建築住著木匠，在遊戲里這木匠家的附近森林就叫伐木森林，春天時在這森林裡也會隨機刷新出野外山貨，一種藍色的山草，也叫藍色精靈草，簡稱藍色草，它能出貨賣錢，但更大的作用是送禮給精靈小矮人，增加好感度。

很遺憾，王真還是沒有收穫，在遊戲里這藍色草是天天都會刷新出來的野山貨，玩家前期金幣來源之一，現在卻是隨機刷新，都七天了，卻一次都沒發現過。

帶著這一點遺憾，王真回到了木屋，現實的時間應該已經是深夜，他該睡了，現實的身體需要真正的睡眠。

手按在床邊的日記本上，對著瑪麗道：

「瑪麗，我要先離開這個世界，很快就會回來。」

「我知道這個，這叫玩家的上線下線對吧？你其實不必和我說，你下線後世界會暫停，等你上線后，世界內的時間才會繼續前進，所以這對我和姐姐來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瑪麗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有一種平淡的陳述聲調，但他感覺到了瑪麗的心情忽然開始變壞。

「這……」王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了想又反問道。

「瑪麗，我『睡覺』后，時間會跳躍到下一天早上6點，那這段時間裡，你和女神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就和睡覺一樣，你睡了，我們也睡了，你醒了，我們也醒了。」瑪麗平淡的陳述讓王真有點不舒服，我睡了，你們就睡了，我醒了，你們才醒了……

如果我的人生也是這樣，在我不想睡時睡，不想醒時醒，我會怎麼樣？

我一定想打死那個讓我這樣的人！

「你不用胡思亂想，其實『睡覺』對我們是好事，並不討厭，我們討厭的是暫停，也就是你的下線。」

「為什麼？」王真一臉懵，世界都暫停了，你們應該沒有意識知覺的吧。

「為什麼？你問為什麼？哼，那我就形容下那種感覺。」

「你的所有一切，包括周圍的時間，空間，你的意識就在那一瞬間暫停了，不是睡覺，不是沒有意識，而是真正的暫停！意識念頭正在想著一句話，比如說『我想吃飯』，你就會卡在『我想吃』這三個字，下一個『飯』字永遠都想不下去，因為你被暫停了……明白了嗎？能想像這種感覺嗎？」

王真稍微一聯想下這種感覺，腦子裡就不寒而悚，這種暫停比死還難受，這簡直比關小黑屋還要殘酷一萬倍，認真推想一下，人在小黑屋裡呆久了會發瘋，甚至忍無可忍時會自殺，可在這『暫停』之下，你連發瘋，自殺都不行。

難怪她會說睡覺對她是好事。

這種感覺，王真無法想像如果是他來面臨的話，他會怎麼樣。

「現在沒什麼了，拜你所賜，我們早就習慣了，只要你不要『暫停』太久時間，不要超過我們世界一周以上的時間，那就算是你做了好事，我甚至可能會對你心生一點感激。」

「我……真的很抱歉，瑪麗，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你們會受到這樣大的痛苦。」

「你那情感豐富的歉意我收到了，也明白這不是你的本意，更明白你只是一位玩家，而不是遊戲的創造者，不能怪在你頭上，但不管怎樣，都減少不了一分我們過去承受的痛苦。」瑪麗語氣平淡的道。

「行了，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不那麼頻繁來回的下線，時間不要太長就夠了。」

「我發誓，如無必要我絕不會隨便上下線，即使下線了，也會很快上線，不會超過七天。」現實一天，等於小世界10天，王真每天都會進入小世界，只要調整好時間，基本不會超過小世界七天後才上線。

「嗯，那就夠了。」

瑪麗的聲音軟化了點，似乎稍帶了一絲感激。

存檔，退出，下一瞬，他已回歸現實。

「糟糕，又忘了試驗回檔能力。」

「奇怪，我怎麼總是忘記這回事。」

王真疑惑的摸不著頭腦，早在幾天前他就想到測驗一次回檔。

像遊戲一樣『回檔』，比如下線時故意不存檔，上線時讀檔的話，小世界的時空自然會回溯到上一次存檔時間點，也就是單機遊戲里的回檔大法。

在遊戲里，像牧場小世界這種單機種田遊戲，玩家經常失誤犯錯，比如忘了收菜，忘了澆水，忘了餵養動物，就睡覺來到第二天才發現昨天某件事沒做，經常會用回檔大法重來一天。

「這是怎麼回事，這感覺就像是小世界在抗拒我進行回檔，屏蔽了我想要回檔的想法，每次下線時必然存檔……或者是，是她？是泉水女神屏蔽了我回檔的想法？」

「不對，總感覺哪裡不對。」

「等等，時空『暫停』對瑪麗她們的影響傷害痛苦都那麼大，時空『回溯』的話，豈不是會將她們的記憶，意識一點點的也回溯了？如果她們感覺不到也就罷了，可她們對時空『暫停』時都有感覺，所以才那麼痛恨，『回溯』的話豈不是……」

王真這麼一想，臉色就沉了下來，難怪泉水女神要屏蔽我這個想法，那樣做對她來說是更大的殘忍酷刑啊，這確實……

「不對不對，不對！」

「如果真是這樣，泉水女神應該直接告訴我不要回檔，她說清楚的話，我也不會不知好歹的隨便回檔，何必要這樣影響我的精神屏蔽我的想法，這麼做被我發覺了，只會激怒我，對誰都沒有好處，她應該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莫非，這只是她的本能下的潛意識影響，又或者是小世界本能的反對我回檔？」

「只有這個解釋了。」

「看來這回檔能力，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用為好。」

「也要找泉水女神問清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