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生命通道（1）

()第六章：生命通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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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深夜，在南京城的小巷中，十幾個身影穿梭其間。像利劍，劃破黑暗，收割著罪惡。

這就是張天翔他們一隊人馬，他們穿著日軍的服裝，遊走在小巷中。遇到小股鬼子，就混水摸魚，幹掉他。

就這樣，他們接連消滅了三、四十個鬼子。其中，還有一個鬼子的中隊長。賈天亮就自然升職為中尉了。

他們的武器也裝備齊了，有兩支衝鋒槍；一隻駁殼槍；十幾支三八大蓋；還有一挺歪把子；子彈足夠；每人還帶著五、六個手雷。

邢幕岳與賈天亮前出偵查，黃玉生帶兩人斷後掩護，張天翔與周大偉居中策應。

一群戰士像在頭狼帶領下的狼群，隨時準備撲向獵物。

當他們來到中山路邊的小巷時，前出偵查的邢幕岳，突然做了個手勢：有情況！所有的人立即停下腳，做好戰鬥準備。

張天翔來到隊前，邢幕岳報告說：「前面的個街口，有幾堆鬼子，點著火，好像是包圍著什麼。」

借著火光，張天翔發現，出了巷口，就是寬闊的馬路。離巷口四十多米遠處，三堆小鬼子，大約四五十人，在火堆旁休息。簡易的街壘、點燃的篝火，成環形包圍著一個黑黑的洞口。

「這是個防空洞，裡面有人；可能，裡面還有中**人在抵抗。」張天翔立即斷定。

南京城裡挖了幾十個防空洞，供軍民戰時躲避空襲。在南京淪陷后，有幾千的平民，被小鬼子殺害在防空洞里。

有被機槍掃射死的；

有被倒入汽油活活燒死的；

有被手榴彈炸死的。

防空洞本來是保護生命的場所，卻被小鬼子變成了墳墓。

既然遇到了，張天翔就不允許這樣的慘劇在自己面前發送。

雖然，將要面對的還有大批趕來的鬼子，十幾個人的處境會非常危險。

張天翔招手叫過來眾人，對大家安排：「我是這樣計劃的，等會兒，我們快速消滅掉這幾十個鬼子。防空洞中的老百姓出來后，邢幕岳、周大偉、劉有根帶三人，帶上機槍、兩支衝鋒槍，在前面開道。前面一千多米，就是金陵大學，要把這些平民送到難民營去。我帶五個人斷後；黃玉生與賈天亮等人中間警戒。萬一，我回不去，你們這些人就聽黃玉生指揮，一定要堅決抵抗下去。」

邢幕岳忙說：「長官，我帶人斷後；黃玉生的槍法好，他在前面開道；長官你居中指揮。」

張天翔剛想說什麼，邢幕岳說：「長官，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們這支小隊伍離不開你。萬一我犧牲了，你帶弟兄們替我多殺兩個鬼子。」

張天翔心裡一陣溫暖，他知道這些戰士，在不知不覺間公認了他在這個小團隊中的領袖地位。

不是因為他的軍銜高，也不是因為他救了他們；而是張天翔能帶著他們毫髮無傷的，消滅了幾十個小鬼子。這種在戰場上樹立的威信，很強大；即使，現在來了個將軍，他們還是願意選擇跟隨張天翔。

邢幕岳轉身對戰士們說：「誰願與我一起斷後?」

都知道，在這樣情況下，選擇斷後，就意味著選擇犧牲。但是，所有的戰士都齊刷刷的站到他面前。

分配好人員和任務，張天翔說：「現在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張天翔舉起右手，手指不斷的落下，當他五指握成拳的時候，十幾顆手雷分成三份，向三個火堆的方向飛去。

負責警戒的小鬼子聽到動靜，一抬頭，發現十幾顆黑乎乎的東西飛來，忙大叫：「敵襲；敵襲。」他只來得及叫上這麼一句。然後，經過延時的手雷就在他頭頂爆炸了。

轟、轟、轟，飛濺的彈片，撕裂了他的胸膛；射進他的頭顱；他骯髒的血流在南京的土地上。

十幾顆手雷連續爆炸，三堆火被爆炸的衝擊波撲滅，毫無防備的小鬼子死傷狼藉。但是，僥倖沒死和輕傷的小鬼子顯示出訓練有素，他們平端著槍，俯身四下查看，並遠離火還有火星的火堆。

第二波的手雷襲擊降臨了，同樣是經過延時的凌空爆炸。日軍的手雷在製造時，預製二十四塊彈片。凌空爆炸的彈片，只要射進人體一塊，也會對人體造成很大的傷害。

兩輪彈雨後，四十多日軍，被炸得血肉模糊，身上不是流著自己的血，就是沾滿了同伴的血。十幾個日軍被當場炸死，即使沒有死，也人人帶傷。

張天翔一揮手，十二人飛速向日軍衝去。

兩支衝鋒槍、一挺機槍在前，噠噠噠，噠噠噠，子彈向潑水一樣向還在蠕動的鬼子射去。

滿腔的怒火，凝聚在子彈上，射進鬼子的身體；國恨家仇，化作顆顆手雷，震碎鬼子的胸膛。

劉雲飛已經在防空洞中堅守了六個小時，他是無奈才進防空洞的。

在淞滬戰場上受傷他，被他的團長送到南京救治。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背上的傷，好得有七七八八了，他準備過幾天就出院。

傷兵醫院是上午十點，才知道南京淪陷的消息。醫院裡也立即一片混亂，有些輕傷員偷偷的溜出醫院，也有醫生和護士從醫院跑走，醫院裡人心惶惶。

傷勢大好的劉雲飛，帶著三個輕傷員，到街上打聽消息。

劉雲飛來到大街上，看見到處是慌亂的人群。老百姓呼兒喚女，哭叫著，推搡著向難民營方向跑去。

成群的士兵到處亂跑，一會兒向東，聽到槍聲，或遠遠的看見日軍，又忽的向西轉。一些**士兵，扔掉槍支，脫下軍裝，混進人群。

出於對武器的珍愛，劉雲飛帶著兩個人，把**士兵扔下的槍支收集起來。看見路邊有個防空洞，他們就把武器藏進防空洞。他們竟然拾到了二十多支衝鋒槍，還有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子彈更是多。

當他們準備回醫院時，從馬路上跑來一大群難民，十幾個小鬼子在後面狂叫著追趕。

小鬼子不時停下開槍，每打死一個中國人，都會發出野獸般的狂笑。

劉雲飛想都沒想，轉身從洞中取出一支衝鋒槍，向小鬼子射擊。兩個傷兵也一起拿起武器，同劉雲飛並肩戰鬥。

小鬼子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打死幾個。剩下的幾個，在劉雲飛他們密集活力的打擊下，逃向遠處。

可是那些難民，看見劉雲飛是從防空洞中出來的，所有的人以為有了避難所，也湧進了防空洞。

劉雲飛知道，這些難民進了防空洞，就是進了絕地。所以，竭力勸說他們離開，到難民營去。

可是，對小鬼子的恐懼，使得沒有人聽從劉雲飛的勸告。

打了小的，就來了老的。逃跑的小鬼子，帶來了一個小隊的鬼子，把防空洞包圍住。

無奈的劉雲飛，只好帶著兩個傷兵，也進了防空洞。他知道，如果他不去保護這些難民，難民們將要面對的是機槍掃射，手榴彈的轟炸。

鬼子帶來了一挺機槍，開始向洞中掃射。洞中亂鬨哄的難民，被打死十幾個。劉雲飛三人，被小鬼子壓製得死死的。

趁著小鬼子換彈夾的時候，劉雲飛幹掉了鬼子的機槍手。小鬼子的新機槍手，操縱機槍有點不熟練，小鬼子的火力總算是減弱了些。

一個傷兵犧牲了，劉雲飛他們的火力也減弱了。小鬼子見勢，就向防空洞壓來。

這時，從難民中走出一人，拿起犧牲戰士丟下的槍，向鬼子射擊；

又一個人從難民中走出，拿起劉雲飛藏在洞中的武器，向鬼子射擊；

又一個人走出來，拿起武器；

十幾個人走出來，拿起武器。

總算把小鬼子的攻勢抵擋住，可是他們也沖不出去，被堵在防空洞里。

驚慌的難民，在防空洞底部，發現了兩個橫洞，躲了進去，總算暫時沒有危險了。

他們把被鬼子打死的人的屍體摞起來，構造簡易的掩體。

劉雲飛他們與鬼子對峙著，時間慢慢的流過

劉雲飛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只要小鬼子多調點人，或者調來一門步兵炮，他們這些人就只有一種結局。洞中的難民，就免不了被屠殺的命運。

天黑了，小鬼子的進攻停止了。也許是，小鬼子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劉雲飛擔心的兩種情況沒有出現。

等天一亮，迎接劉雲飛他們的，肯定不是朝陽，是小鬼子更瘋狂的進攻。

劉雲飛轉身問身邊後來加入戰鬥的人：「兄弟，你們是哪部分的？」

在黑暗的洞中，看不清身邊人的模樣，那人帶著濃重的北方口音說：「兄弟，慚愧啊。我們都是丟下槍，混到難民中的。哪支部隊都有。」

劉雲飛點了人頭，連他一起有18人。

劉雲飛說：「兄弟們都看清了，小鬼子已經包圍了我們。防空洞，是個絕地。小鬼子很容易困死我們。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必須衝出去。還要帶著這些難民，送他們到難民營去。我建議，凌晨三點時行動。那時，小鬼子很睏乏。我們的近戰火力很強，所以很容易打開缺口。」

停了一下，劉雲飛接著說：「打開缺口后，鬼子肯定會有增援。難民營離這裡有一千多米，難民從出洞，到跑到那裡，最少需要15分鐘。鬼子的增援，只需要幾分鐘。所以，需要有人斷後。兄弟們，誰願意與我一起斷後？」

沒有人回應！都在黑暗中，你看我，我看你。

好一會兒，剛才同劉雲飛說話的聲音說：「都慫啦。怕求啊。兄弟，我陪你。該死吊朝上。」

劉雲飛摸住他的手，握了握。說：「謝謝你，兄弟。」

又有兩個人說：「就是，該死吊朝上。老子不在躲了，就同小鬼子幹了。兄弟，我們也陪你。」

劉雲飛說：「你們剩下的十四個人，也很危險。路上肯定有鬼子阻攔。前面十個人帶上一挺機槍和衝鋒槍開道，一定要用最猛的火力，打開通道。四個人左右兩邊策應，防備路邊的小鬼子。這一千多米的路，將會是用血鋪成的生命通道。請兄弟們做好犧牲的準備。狹路相逢，勇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