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柒章 面生的護衛
李家村
「主上？」
夜半，魔君與司護法於李家村中央，站在小苗旁。魔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司護法恭立在旁，一如既往。
「竟是舊人。」魔君陷入回憶中，當年那一戰，歷歷在目。
「舊人？」司護法也覺氣息熟悉。
「萬年常青樹。」魔君半蹲，手指逗弄著小苗。魔君和萬年常青樹並不算舊識，只是在那一戰交手幾回。
「竟是它？」司護法實在無法將小苗與當年的萬年常青樹想到一處。「主上，是否毀之？」
「不必，他們於我，再無威脅。」有著不易察覺的惋惜，魔君道。「時移世異，護法，如今與當時不同，不必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據說，萬年常青樹是萬萬年前，大地之主那一輩的人物。隕落得好，一個一個隕落，那這天下便是他的。
「主上？」
魔君收回難得的憐憫，往小李家的方向走去，司護法亦步亦趨。
「小鷹是狡猾，同時也是聰明。」司護法對魔君死忠，同樣的，魔君對信他高於其他妖獸，「本座要的，是成為萬物的主宰，成為人上人。」
「主上定能一統天下！」
「你錯了。」明明是用魔力可在幾息到達的距離，魔君卻選擇腳踏實地，慢慢的走，「小鷹和軍師早就明白其中道理。要成為人上人，未必要動刀動槍。」原來得天下未必要勞師動眾，毀天滅地，若是千年前他便明白這個道理，或許今天，天下早就是他的。又哪來五百年被封印至暗無天日地底之下。。。
「主上的意思是。。。？」
「你還不明白嗎？只要控制了天下最有權勢的人，讓他成為我的奴隸，那與得天下又有何異？屆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封王封侯，隨手拈來。」魔君難掩得意，「又何必費心思管理？且讓他治天下，吾等只需坐享榮華，豈不美哉？」
「為何主上不親到皇宮控制天帝？」司護法問。這樣不是直截了當嗎？
「遇事莫急，天帝的底蘊尚未知曉，背後是否有高人相助本座尚未查明。」五百年的封印，使魔君的思維有所改變。「先控制商賈，讓他門奉上源源不絕的銀錢。這事，讓軍師辦即可，何必親自出手。」銀子比威嚇更有效，人們更願意為了銀子，付出所有的一切。
小李家就在眼前，突然，魔君放出魔氣，使小李家陷入魔霧中。魔君提速，進去之前小維等借住的屋內。
「主上有何發現？」
「大地之主之血氣。」魔君道，「果然他並未隕落。」即便氣息再弱，也還是大地之主的。
司護法臉色大變，大地之主的強大，他當年於大戰時並未真正親見，之前也交手過幾次，非他能比擬的。
「莫慌。」魔君不僅無絲毫驚慌，反而竊喜。「走。」
「敢問主上，去哪？」
「尋大地之主。」魔君道。且不論為何大地之主氣息如此之弱，他需要趁大地之主尚未恢復前出手，讓大地之主真正隕落。大地之主一天未隕落，魔君一天無法真正心安。只有消除了大地之主，他才能取而代之，成為大地的主宰。
越山客棧
「天尚未破曉，你便讓人準備時令菜，這可不是為難人嗎？」小維話是這麼說，還是吃將起來。「嗯，味道不錯。」
客棧被龍昊天包了，只有小維與他兩個客人，護衛在門邊站著。客棧掌柜親自招待貴客。
「不為難，不為難。最重要的是小姐喜歡。」客棧掌柜奉承的說。從昨日開始，客棧掌柜就看出了，只要小姐喜歡，貴人便會出重金。是以，討好小姐比討好貴客重要。「小姐還要吃什麼，只管吩咐。」貴客可豪爽，給的銀子足以他客棧三月的收入。
龍昊天似滿懷心事，看著小維用餐。
小維環顧，看見面生的護衛，與昨晚傳話的又不同人了。龍昊天到底有多少護衛？以往覺得他的護衛多為年輕人，今日的護衛怎麼看起來都年紀頗大。
「你又換了護衛？」
「嗯。」
龍昊天嗯了聲當作應了，給小維夾菜。
「你不吃？」小維將一青菜加進龍昊天的碗里。「你不常說吃青菜好嗎？」
「好，我吃。」
小維興緻頗高，難得的早期，竟不覺煩躁，反而精神氣爽。昨夜入睡，一改以往的輾轉難眠，一覺到天光，間中竟沒有醒來。今日起早，特意換了一襲白衣羅裙，和她以往的形象大大不同。小維等了又等，龍昊天似乎並沒有發現，不免失望。
「你怎麼啦？怪怪的？昨晚沒有睡好？」
「小維，」龍昊天放下碗筷，「我。。。你。。。」
「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維，你記住，我不會害你。」龍昊天聲音極低，含糊不清的說。「即便有，也是為你好。」
「一大清早的嘀咕什麼呢？」小維狀似沒聽清楚。
「沒，」龍昊天笑了，和以往一樣，又給小維夾菜。
「不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怪你。」小維突然道，然後吃了龍昊天給夾的菜。
若放在以往，龍昊天或許欣喜若狂，可今日的龍昊天卻靜靜的盯著自己的碗不說話。
「小屁孩，我說，你做什麼，姐姐都不生氣。」小維提高聲量，掃走一桌陰霾。
「你多吃點。」平時一聽『小屁孩』三字就惱的龍昊天還是不接話，又給小維夾菜。
龍昊天低頭夾菜的時候，錯過了小維的苦笑。
「龍昊天，我不愛吃葉子。」小維一臉嫌棄，將菜夾了起來，放去龍昊天碗里。放完后，小維自己笑了，「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這麼乾的時候，初八他眼睛瞪得可大可圓呢？當時我以為他眼睛隨時會掉下來。」
「我記得。」龍昊天笑著吃了。
「後來我才知道，貌似這樣做叫僭越，叫冒犯，是要被懲罰，甚至殺頭的。」小維悄悄的壓低聲音說話，好像怕其他護衛或暗衛聽了給初八打小報告似的。「之後凡初八在，我都提醒自己不可這麼干，免得他又要嘀嘀咕咕一整天。」
「嗯。」
「咦？今天怎麼沒見初八？他不和我們一起上越山？」
小維後知後覺，才發現與龍昊天形影不離的初八竟然不在。
「去辦事了，不日便回。」龍昊天有一絲驚慌，拿起筷子快速吃了幾口飯。
「怎麼像個孩子似的。」小維伸手，將龍昊天嘴角的飯粒捏起。「誰知盤中餐，粒粒皆幸苦。」小維舉起飯粒在龍昊天面前晃晃。「別浪費食物，浪費是可恥的。」直接將飯粒塞進龍昊天嘴裡。
龍昊天反手握住小維的手，握得緊緊地。
「怎麼了？」小維抽回手，「吃飯了，趕緊吃完，趕緊上山，不是要看日出嗎？」小維本身體寒，手指也寒涼，完全沒有發覺龍昊天的手沒有平時的溫暖。
「不急。。。」
「殿下，時候不早，請趕緊上路吧。」
護衛突兀的打斷龍昊天的話，催促道。
「知道了。」龍昊天沉聲道，神色不悅。
「趕緊吃吧，」小維三兩下扒完，放下碗，「等你吃完就出發。」
在護衛的注視下，龍昊天一口一口的吃，吃得極慢。
小維不再催促，只是吩咐道。
「掌柜的。」
「哎。」
「我房內的東西尚未收拾妥當，莫讓人打掃房間。」
「是，小姐。」
小維見龍昊天悶頭吃飯，又對掌柜道。
「若我未歸，房內只許龍公子和初八公子進去。」
「是，小姐放心，保證無他人入內。」
龍昊天終於抬頭看小維，小維給了他一個難得溫柔的笑容。
「殿下，該出發了。」護衛又來催促。
「我說，」龍昊天的語氣中已有怒意。「知道了。」
護衛依然在旁，不畏龍昊天的怒氣。
「和一個護衛置氣幹嘛？」小維安撫龍昊天，「這麼好的一天，就別生氣了，莫要壞了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