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那日在太液池救了她的那個少年。
她雖因那日受傷,並未看到少年的長相,但是聲音。
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她自小對人身上的聲音就十分的敏感,可謂是聽之不忘。
「母后,我…」
皇后回過頭來,鳳眼微微眯起,挑眉看著沈忱。
「忱兒,想救他?」
沈忱點點頭。
皇后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掃過那個血人,在觸及他身上的一個玉佩時,眼神一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想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可。」
「唯此一次。」
沈忱望著皇后,彎了彎晶亮的眼睛,明凈清澈,燦若繁星。
「謝母后。」
她這個母后,通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讓沈忱覺得十分的複雜。
她很冷靜,很聰明,高貴,冷漠,她是個好皇后,但不是一個好母親。
自那日以後。
就真的開始將她當做一個男孩子再養。
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而且足夠隱忍,也足夠聰明毒辣。
她在很認真的教導她,應該如何去搶奪皇位,應該如何當好一個皇帝。
她面上看起來溫柔高貴,但實際上對她很嚴格。
哪怕如今沈忱的身體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沈忱知道,她其實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在原著小說里,這個皇后此時已經病入膏肓了,雖然她在她面前裝的若無其事,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原文中記載,男主是在七歲的時候喪母,和妹妹相依為命,一起長大。
她這母后一生要強。
出嫁前就是高門貴女,十六歲入宮為後,在位二十多年,生有一兒一女,將宮裡事務處理的極好,沒有一絲差錯。
卻僅僅因為她母家過於強大,已經威脅到了皇權,皇帝就毫不留情的給她下了慢性毒藥,對安家設了套。
要治他們於死地。
皇后那麼強勢驕傲的一個人,又怎麼會甘心。
在崩潰之際,她只能將所有希望都放在男主身上。
可男主又死了。
所以她那時才會如此瘋癲,就像一個人馬上要溺死了,手裡僅僅只有一根稻草,而你卻將那根稻草斬斷了。
她反應過來后,卻做了一個更加瘋狂的決定。
女扮男裝,狸貓換太子。
也許,現在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東山再起,報復老皇帝和與她鬥了一生的張貴妃更重要的事情了。
到底也是一個可憐人。
沈忱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被抬了上來,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馬車。
皇后抬起帕子捂住嘴,輕輕的咳了起來。
掃了帶血的少年後,便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沈忱坐在少年的旁邊,拿著帕子輕輕的擦著他臉上的血跡。
少年因為失血過多,早就昏迷了過去。
那日緊急,並未看清少年的臉,可他身上的氣息,很熟悉。
就是他。
他就是那日救她的那個少年。
血跡擦乾了,明眸皓齒,唇紅齒白,芝蘭玉樹,好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沈忱有被驚艷到。
因皇陵在郊外偏遠的地方,她們行了一日,終於到了那裡。
皇后雖被廢,但手裡終究還是有些勢力。
因此,他們到的時候,有人專門接應他們。
所居住的地方,也比冷宮好很多。
他們能從皇宮中出來,也是皇后安排的。
宮裡,已經是貴妃的天下,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會喪命。
在這裡,會比在宮裡面安全一些,同時,她的身份,也不那麼容易被識破。
沈忱下了馬車。
那個少年被皇后的人帶去醫治了,而沈忱則被皇后叫到了一個房間里。
沈忱學著這兩日他們教的禮儀對著皇后做了一個揖。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