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羅土根擦了把臉才有些心有餘悸地說:「今天也是邪門,我上山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就想看看能不能逮著一隻野雞還是野兔,誰知道走到靠近山坳那裡的時候突然山邊的石頭泥土一下轟的一聲就下來,離我站的位置才幾步遠,要是我在多走個幾步可不就被那些石頭泥土給埋了,這山上又沒個人,就是喊救命都沒人聽得見。」
李紅英聽的心臟砰砰砰的響:「那可真是老天保佑,以後你可不能這樣嚇我,這山我看還是不要再去了,可不能為了點肉連命都搭上去。」
「孩子娘,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李紅英不知道男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走過去一看,我的乖乖居然有一隻肥兔子。
「這是哪來的?」
「我和你說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些石頭泥土沒把我埋住,倒是埋了這隻肥兔子,我正好看到可不就便宜了我。」
要說前面的泥土滑坡把他嚇一跳,那後面這隻兔子就讓他喜出望外,總算沒白跑一趟山,這下就有東西給閨女補身子了。
李紅英手腳麻利地把兔子給提溜起來:「這得有個六七斤,你幫我一起收拾好,這兔子得藏起來給小閨女補身子,大兒媳婦現在懷著孩子,不能吃這兔子,要是拿出來又是一個事兒,乾脆就讓小閨女一個人吃,小閨女摔那一跤可是流了好些血,得趕緊補回來。」
「行,都聽你的。」
羅土根本來上山就是為了給小閨女補身子,現在自家婆娘這麼說,他哪裡會反對,二話不說就一起開始收拾兔子起來。
羅小妹站著廚房門外,正好聽到裡面的說話聲,心裡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以前她總是和人保持距離,就是因為知道他們這一行五弊三缺的,還是不要多親近人。
可是這會兒她心裡卻是暖暖的,把爹娘當作自己的爹娘,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爹娘過上好日子。
雖然他們家在紅旗大隊已經算得上是大戶人家,比起當大隊長的大伯家還差了那麼一點點,可是比起其他人家算好多了,至少還能吃個囫圇飽。
她不過就吃了家裡幾個雞蛋,天天不是被大嫂惦記就是被大姐惦記,所以這樣所謂的大戶人家在她眼裡其實和平民窟也沒什麼兩樣。
窩了這麼久也該去外面走走,好吃的可不會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她雖然不能幫人算命,可是隨便算算還是能算出哪裡有好東西,該是時候帶領家人過上有肉吃的日子了。
對於爹娘來說有肉吃的日子應該就是好日子了吧!她心裡很是有些感嘆,這追求也太低了。
看看現在不過就是一隻兔子還摳摳索索地偷藏著給她一個人吃,害她感動得不行,來了這裡后好像有些太感情用事了。
上輩子有好多人說她最狠心並且心硬如鐵,和人鬥起法來不管對手是誰都不留情面。
羅大妹一邊打著豬草一邊偷偷地往靠近河邊的那塊田移動,她可是打聽清楚了,今天知青點的知青都被安排到這塊田裡幹活。
她娘管得緊,下工時間就要回家,要是回家晚了,她就得吃排頭。
既然不能下工後接觸,那上工的時候就得好好找機會接觸那些知青。
只要多接觸一下,人家肯定就知道她的好,要是真的找了個知青,她就可以在爹娘面前揚眉吐氣。
她就不信她永遠比不上小妹,除了長相干活方面小妹可沒她那麼利索,割個豬草都會不小心割到自己的小妹,在她眼裡是完全沒有優勢的。
「快看,黑妹在那裡偷看,這是看上誰了?」一向口無遮攔的吳景文捅了捅身邊的白書文。
白書翰其實早就發現有人在看他們,不過他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才不會去管這些。
「景文,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嘴巴還是把點門,禍從口出不知道嗎?」
吳景文翻了個白眼:「就你愛假正經,看起來和謝惟平就像是親兄弟一樣,要我說我們知青里除了你就謝惟平長得最好,你說這黑妹是不是看上謝惟平了?」
白書翰知道吳景文最是看不慣謝惟平,可是人家謝惟平也從沒得罪過他,不過就是不愛搭理別人,可是這就被吳景文當作原罪,說人家清高看不起人。
偏偏還從不敢當面懟人家,總是暗地裡抱怨,要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其實也想像謝惟平一樣不搭理吳景文。
「景文,我看那是大隊長家的侄女,你可留點口舌不要隨便得罪了人。」
「我才不怕,羅大隊長可是遠近聞名的大公無私,你不知道這個黑妹可不是個好的,醜人多做怪,把家裡嬌滴滴的小妹給推得頭都破了,我最看不慣這樣的人。」
白書翰突然若有所思:「景文,家裡來信你看了沒有,說不定活動一下到時候就能提前回城,你可不要有什麼心思。」
大大咧咧的吳景文突然紅了臉,有些扭捏地說:「我有什麼心思,書翰哥不要亂說。」
白書翰看著一臉純情小生的吳景文,突然有些好笑,總算是把住了吳景文的軟肋了,下次他再敢亂來,他可就有法子對付他了。
羅大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發現,還偷偷打量在心裡比對了一下到底該找哪個知青?
她知道知青點的謝知青是長得最好,可是這謝知青那臉上就像是有冰塊一樣,不要說和他搭話,就是碰到他都覺得渾身要冷個三分。
她就是再大膽也知道這樣的人是忍不得的,還是白知青好長得也好,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想到白知青溫柔說話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臟砰砰砰地跳。
心裡突然就下定了決心,她朝白知青的那個方向走過去,背上背著一大筐豬草,等快要到白知青身邊的時候,忽然崴了下腳然後大叫起來。
吳景文一臉地壞笑看著白書翰,他倒要看看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書翰哥這會還怎麼淡定?
白書翰也不是傻的,人家這司馬昭之心,就差沒直接往自己身上撲了,他一向最潔身自好。
不說和女同志保持三米的距離,可是兩個身子的距離還是有的,就算是個天仙到他面前,他也是不放在眼裡的。
「白大哥,我腳崴了,能不能扶我一下。」羅大妹故意嗲著聲音說道。
吳景文抖了一下身子,差點沒被這東施效顰的聲音給弄得一身雞皮疙瘩,人家長得美的女同志這樣說話那叫一個享受。
黑妹這樣裝是要人命,他偷偷地後退了幾步,這個時候可不想要和書翰哥有福同享有難同擔,不是他沒有哥們意氣,實在是覺得自己的小命要緊。
「羅同志,你等一下,我去幫你叫人。」
白書翰溫和的臉上有些僵硬,他哪裡想到這碰瓷都碰到他這裡,他其實真不是個那麼溫和的人,可是現在也不好崩人設,整個大隊的人都知道他白書翰脾氣好,從來都是彬彬有禮,不和人發火的。
羅大妹的臉色也一下難看起來,難道真是自己長得黑?連一向最沒脾氣的白知青都看不上自己,自己都做得這麼明顯了,怎麼白知青還把她往外推?
吳景文正好看到了羅黑妹臉上的表情,譏諷地笑笑,這黑妹怕不是個缺心眼吧!
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還想要賴上書翰哥,這臉也太大了,他現在總算是見識到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不是他刻薄,實在是這黑妹讓人噁心得慌。
柯小雅咬了咬牙走了過來,她在一旁註意了很久,看著一個村姑居然敢肖想白大哥,肺都要氣炸了,她知道白大哥的性子,要是她不管不顧地鬧起來,過後白大哥肯定不會理自己。
現在既然白大哥都說了讓人幫忙,就是她發揮的時候了,挺了挺胸無論如何不能讓這樣的女人玷污了白大哥。
「白大哥,有什麼忙我能幫得上的?」
「柯同志,這位羅同志的腳崴了,你能不能幫忙扶她回去。」
白書翰臉上雖然還是笑著,可是心裡著實是鬆了一口氣,他發現在這農村經常會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柯小雅看到白大哥臉上的笑容心裡就跳得有些慌,她最喜歡白大哥的笑容,看起來那麼好看,好想要自己一個人獨霸。
羅大妹恨恨的瞪了瞪多管閑事的柯知青,她想要把柯知青的手給甩開,可是看起來瘦瘦的柯知青力氣卻大得很,想甩都甩不開。
到了這會就算是臉皮厚的她也不好說不要柯知青幫忙,這麼多人看著,要是她做得太明顯,到時候被爹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幾棍子的疼。
「書翰哥,我看你以後可不能單獨一個人呆著,要是再碰上個失心瘋的女同志,這清白不保,你看現在連個村姑都覬覦你,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唐僧肉一樣被各路妖精惦記。」
吳景文看到黑妹總算是被扶走後,有些苦口婆心又心有餘悸地對著白書翰嘮叨。
白書翰感覺自己的眉頭抽了抽,吳景文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不順耳?這是在埋汰他嗎?雖然他現在對那些前赴後繼的女同志也有些煩不勝煩,可是這長相是爹娘生的,總不能為了躲過糾纏就讓他毀容吧!
吳景文不知道書翰哥豐富的內心戲,他看了看慢慢距離不遠可是卻事不關己的謝惟平哼了一下。
「書翰哥,要我說其實人家謝惟平長得可比你好多了,不過整天板著一張棺材臉,女同志看到都退避三舍的,不如你也學學人家謝惟平,不然下次要是沒有我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被女同志佔了便宜找誰哭去?」
白書翰剛剛還自我感覺自己長相好,捨不得毀容,現在被吳景文這樣一說,臉都要扭曲起來,他長得沒有謝惟平好看,還被女同志糾纏,難道是說他故意招蜂引蝶?
他有點想要撕了吳景文,什麼時候他要二愣子吳景文保護?不過就是風度使然不好讓女同志臉上不好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