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家子湊齊了
「雲……雲娘子？」瞧見雲娘，趙蓮兒有些心虛，不由得往趙氏身後藏了藏，「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雲娘，我家老大哪來的兒子？」惡狠狠瞪了時錦一眼，哪怕趙氏心裡有些發虛，也不忘強作鎮定，臉上賠著笑。
畢竟趙大夫家跟村長家有親戚關係，又是這十里八鄉唯一醫術好的大夫，在村子里人緣又好，可是得罪不起的。
「還能在哪？自然是在錦娘的肚子里。」冷笑一聲，雲娘轉身挽住時錦的胳膊，扶著她到院子里坐下。
「什麼？她懷孕了？」趙氏的目光落在時錦的肚子上，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並不相信。
「我給錦娘診過脈了，要是趙三嬸信不過我的醫術，回頭等我相公回來，我讓他親自來跑一趟。」
村裡人都知道，雲娘的親爹就是趙大夫的師父，她是家裡的獨女，醫術自然也不差，她說有了，那定然是有了。
「雲娘你別誤會，嬸子當然信你，就是……就是這好消息來的太突然了，那個……你能不能再好好給看看，她肚子里的是男娃還是女娃啊？」
賠著笑，趙氏上前幾步，雲娘明顯能感覺到，身旁的人身體猛地僵住，顯然十分緊張。
想到剛才在院外聽到的話，雲娘在心裡嘆了口氣，按理說，眼下還瞧不出是男是女，可趙家這情況……
「我給錦娘診脈之時，發現她身子虛弱，胎像十分不穩，得好好調養才行，不然的話，就算懷的是男娃，怕是也生不下來。」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用來糊弄趙氏倒也綽綽有餘。
趙氏眼前一亮，頓時笑開了花，連連與雲娘保證，「雲娘子放心，我肯定讓我兒媳婦好好養著，蓮兒，還不趕緊扶你嫂子回去休息！」
躲在趙氏身後的趙蓮兒不滿的哼了一聲，白了雲錦一眼后，扭身進了自己的屋。
「這孩子……」趙氏嗔了一句，沖著雲娘賠笑，接著轉向時錦，「錦娘啊，你快趕緊進屋去歇著吧。」
「噯。」答應一聲，時錦站起身來，她身上的衣服單薄，坐了這一會兒實在是冷。
轉過身時，時錦感激地看著雲娘，見她沖自己點頭，這才回屋去。
「趙三嬸，那我便回去了。」若非送時錦回來，雲娘壓根就不想來趙家，見時錦進了屋，她同趙氏說了聲，打算離開。
「我送送你。」趙氏賠著笑，跟在雲娘身後，「雲娘子，我們家大兒媳那肚子里，確實是個男娃？」
「趙三嬸放心，只要錦娘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生出來時你自然就知道了。」
方才時錦往屋子裡去，她可是看到了，那破屋子四處漏風，當倉房都嫌破。
她幫人幫到底，又特意點了趙氏幾句，這才離開趙家。
站在院外，瞧著雲娘走遠，趙氏扭頭看向破屋子，對於男娃女娃，她仍抱著懷疑，在她看來，大兒媳都生了兩個女娃了，萬一是個生不出男娃的……
這會兒，時錦靠坐在炕上，兩個小丫頭都挨著她坐。
「娘，我多幹活少吃飯，別讓奶奶把我賣了。」大丫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剛才院子里的對話，二丫聽得懵懵懂懂，她卻聽得明白。
要是被賣掉的話，她以後就見不到娘跟妹妹了，要是娘被欺負，她也不能保護娘了。
可想到奶奶的脾氣，大丫眼圈更紅了些，「娘，實在不行讓奶奶賣了我，把妹妹留下來吧。」
大丫的模樣，讓時錦在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
看過書的她清楚的知道，哪怕眼下兩個孩子能被趙家留著，待到過幾年，也還是會被賣掉。
不僅如此，姐倆還是被自己的親娘主動賣掉的，為的是她後來生下的兒子，以及老二家的兒子趙寶。
大丫被人牙子帶走後，幾經周轉，去到一個富戶家做了妾，那主母自己不能生，等到大丫生下孩子，便將孩子抱到自己身邊撫養。
至於大丫，她已經失去了作用，自然留不下她。
相較而言，二丫也沒落得什麼好，她被一個老鴇相中，從人牙子手裡買走，成了那青樓里的頭牌。
「風光」了幾年後，她染了一身的病，最終在一個冬日裡投了湖。
時錦看書那會兒，沒少因為姐倆的結局罵趙家人跟女主，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罵得太多了，所以才變成了書里的女主？
正想著，時錦腿上有濡濕感傳來，她低頭看去，二丫將臉貼在她腿上，無聲地哭著。
縱然沒有生育過孩子，也沒有撫養過，在這一瞬間，時錦還是因為這兩個小女娃，心頭軟了一塊。
「有娘在呢，不怕。」她伸出手來，輕撫著大丫跟二丫的頭髮，像她們這麼大的小娃子，頭髮應該很柔順，可兩個孩子打從生下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吃飽，營養跟不上，頭髮便又干又黃。
這讓時錦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她正為兩個孩子心疼時，院子里，稚嫩的聲音傳來，「奶奶，寶兒可想您了！」
在這個家中，除了兩個小丫頭外，另一個會管趙氏叫奶奶的，自然是老二趙前進家的獨子趙寶。
這可是趙氏的心頭肉。
看到孫子，在院里的趙氏顧不得再想大兒媳這邊，她一把抱住趙寶兒，左一口「乖孫」右一口「心肝肉」的喚了起來。
大門外，趙前進跟妻子邢氏相攜而入，前些日子邢氏回娘家探病，哪怕得到消息，也沒能趕回來，直到今兒個才被接回。
之前躲進屋的趙蓮兒聽到動靜，連忙從屋裡出來，親熱地跟夫妻倆打著招呼。
「姨母，我娘特意讓我從家裡帶了些臘肉回來，讓大嫂今晚蒸臘肉飯吧，寶兒這幾天總念叨呢！」
從丈夫手中接過籃子，邢氏笑著同趙氏說道，她是趙氏的親外甥女，起先是要給趙前程做媳婦的。
可時家條件好，嫁妝也足夠豐厚，縱然趙氏不樂意，有丈夫做主，她也只能點頭。
邢氏話音才落，還不等趙氏開口，一旁的趙蓮兒冷哼一聲。
「二嫂，這臘肉飯怕是吃不成了，這不下蛋的雞要抱窩了，如今可金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