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兵來將擋(2)
「那是警察的事情。」鄭蒼穹簡單道,「不是我們的,我們只能做到自清,當然前提是有良心的人,但是在這個行當內真正有良心,但又沒腦子的人,連飯都吃不起,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不少,所以,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你試圖去改變,只會有一個結果——同行都會反對你,包括我!」
刑術看著鄭蒼穹,覺得自己是應該冷靜下來了,也許自己在聽了凡君一那番話之後,受到了某種影響,有些規則是自己永遠無法去觸碰的,更不要說改變了。
兩人交談的時候,兩輛凱迪拉克汽車停在了醫院大門口,坐在值班室內的童雲暉慢慢走出來,看著車內,因為汽車背光,他被太陽照得只得半眯著眼睛,無法看清楚車內坐著的人到底是誰。
「你好!」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藏藍色公務西服,戴著無框眼鏡,卻留著小平頭的年輕男子下車,下車的同時便微笑向童雲暉問好。
童雲暉半眯著眼睛道:「你好。」
男子站在鐵門前道:「我們是從湖南來的,來拜訪鄭蒼穹鄭老先生,麻煩您開一下門,好嗎?」
童雲暉搖頭:「不好意思,請你們將車停在外面,院內不能停車。」
男子笑著抬手,指著辦公樓下刑術的那輛SUV:「那輛車為什麼可以進去?」
童雲暉也不回頭:「那是員工的車。」
「你們醫院真有錢,都能開上這種價錢的車。」男子依然帶著笑容,「沒關係,我們將車停在外面就行了,能先開門讓我進去做訪客登記嗎?」
童雲暉將小門打開,放男子進來,隨後男子掏出自己那支金筆,稍微活動了下手腕,用正楷字在訪客本上先寫上了兩輛汽車的車牌號碼,隨後在訪客名字處寫下了「盛子邰」三個字,隨後蓋好筆蓋,同時問:「老先生,這樣可以了嗎?」
童雲暉攤開手道:「不好意思,還需要您的身份證,這裡是優撫醫院,請理解。」
盛子邰拿出自己的名牌卡包,取出身份證雙手遞過去。
童雲暉慢慢走到複印機跟前,複印了一張之後,交還過去,隨後發現門外站著另外兩個穿著同樣西服,也留著平頭,但一人提著安全箱,一人捧著木盒的男子,立即問:「他們也要進去?」
「不好意思,忘記了。」盛子邰立即道歉,在訪客本上寫上了那兩人的名字,童雲暉看到兩個名字分別為「段衛家」「段衛國」,從長相來判斷,應該是兩兄弟,年齡相差兩三歲的模樣。
完成登記之後,盛子邰領著段衛家與段衛國兩兄弟朝著裡面走去,童雲暉重新鎖好小門,看著遠去三人的背影,知道這三個人都不簡單,特別是那兩兄弟,提著安全箱的段衛家左臂很有規律地擺動著,而身旁的弟弟段衛國也是單手捧著那木盒,不過童雲暉一眼就看出那盒子不輕,能單手捧著輕鬆自如地行走,說明兩人都是帶功夫的人,而且擅長的都是拳法。
童雲暉拿起電話來,遲疑了一下又放下,他覺得不應該告訴廖洪美和其他人,既然是來找鄭蒼穹的,那麼他們師徒倆一定可以應付。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童雲暉坐下,戴上老花鏡,「好不容易清靜了這些年,這次可完了。」說完話,童雲暉從袖筒中抖出先前盛子邰掏名片時,他順來的一張名片,名片上寫著「合玉集團公關部總經理」。
童雲暉看著名片,皺眉道:「合玉門!」
再說走進辦公樓的盛子邰三人,刻意站在樓層標示牌處停留,當盛子邰看著標示牌的同時,提著箱子的段衛家低聲道:「盛哥,和查到的消息一樣,這裡絕對不是簡單的優撫醫院,先前門口的那個老頭兒叫童雲暉,多年前是這裡最出名的三隻手,手法驚人。路過花園的時候,我還看到了一個掃地的保潔員,看她的長相和膚色不像是漢族人,應該是西南一帶的少數民族,她的雙手手腕和腳踝處的衣服、褲腳隆起,明顯是綁了沙袋,是個練武的,但不知道具體的底細。」
盛子邰扶了下眼鏡:「有意思!卧虎藏龍呀!衛國,你怎麼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段衛國說了與童雲暉同樣的話。
盛子邰笑了:「這句話應該他們說,因為我們才是兵和水!」
說著,盛子邰領著兩人上了樓。
當盛子邰走到鄭蒼穹房間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盛子邰看著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杯,又左右看了下走廊,剛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來什麼,慢慢蹲下來,看著趴在床下的鄭蒼穹和刑術二人。
鄭蒼穹沒有看盛子邰,而是皺眉看著刑術,因為是刑術拽他躲進來的。
段氏兄弟也蹲下來,看著不知道在搞什麼玩意兒的師徒倆,甚感詫異。
盛子邰笑道:「鄭老先生好,刑先生好。」
鄭蒼穹微微點頭,很是尷尬,刑術則笑眯眯地看著盛子邰:「你好,送外賣的還是送快遞的?怎麼稱呼?」
「刑先生人不錯,連送外賣或者送快遞的都得問人的姓名。」盛子邰滿臉笑容,「不過看情況,刑先生很喜歡玩捉迷藏呀。」
刑術道:「朋友,我們不是捉迷藏,我們是在避而不見,不想見你呀。」
盛子邰走到床邊,重新蹲下:「刑先生誤會了,我這次來只是為了看望鄭老先生。」
「是嗎?」刑術也笑了,「那你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盛子邰只是笑,看著鄭蒼穹。
鄭蒼穹從床那頭鑽出去,揉著自己的腰,整理著衣服,刑術也只得懶洋洋地爬出來,在那兒伸懶腰。
好一會兒,鄭蒼穹才轉過身來,抱拳道:「不好意思,我這劣徒就是這副德行,沒個正形,多有得罪,請坐。」
盛子邰立即抱拳回禮道:「沒關係,早有傳言說刑先生為人很有趣,今天算是見識了。」
「請問你是哪位?」刑術站在一側,明知故問。
盛子邰道:「刑先生應該知道我是誰,否則的話,刑先生幹嗎要帶著鄭老先生躲起來呢?」
刑術直視著盛子邰,盛子邰隨後道:「別誤會,刑先生,我真的只是來看望鄭老先生的。」
說著,盛子邰從卡包中拿名片,拿出名片的一瞬間,盛子邰愣住了,他知道自己少了張名片,因為他每天都只會帶固定的名片出來,要見誰,需要發多少張名片,他就會帶多少張,絕對沒有多的。
因為盛子邰認為,沒用的人,沒有必要認識,更沒有必要說客套的話來結交,這就是他做人的方式。
毫無疑問,名片是被童雲暉拿走了。盛子邰想到這兒只是笑笑,雙手先給鄭蒼穹遞上名片,隨後又遞給刑術一張,在兩人看名片的時候,微微一抬手,示意段氏兄弟上前。
段氏兄弟舉起箱子和手中的木盒,然後一起打開,讓鄭蒼穹過目。
鄭蒼穹看了一眼刑術,刑術上前,先看安全箱中四塊雕有龍紋的金磚,下方還有極小的幾個字,是「廣政」二字,這是后蜀的年號,說明這是后蜀所制的龍鼎金。但真正含義上的龍鼎金指的是宋朝開國時所制的那一批,都是賞賜給開國功臣的。
這種龍鼎金的價格不菲,價值無法估算,十年前曾經在香港拍出一塊殘缺的龍鼎金,就拍出了380萬的天價,後來也有人用純金仿製過,但其價值只能算上黃金本價和工藝費,與那殘磚都有天壤之別。
刑術的目光又落到旁邊的木箱中,木箱內裝著一個玉石香爐,呈半透明,其中帶霧狀墨雲,玉質通透,表體沒有任何花紋,是整玉磨製的,但模樣說是香爐,又像是鼎,刑術從前並沒有見過。
但刑術知道,盛子邰送的這兩件東西,都是有著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