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相識的黑曜石(1)
在長沙的盛豐住所內,穿著睡袍的盛豐拿著電話,看著坐在沙發上把玩著一個玉制鼻煙壺的盛鈺堂,看了許久,開口問:「你準備帶多少人?」
「加我,三個。」盛鈺堂沉聲道。
盛豐皺眉:「三個,是不是少了點?」
盛鈺堂笑了:「怎麼會?爸,你剛才不也說了,讓盛子邰也準備好,他要去,肯定得帶上段氏兄弟,這樣一來,我們這邊就六個人了,鄭蒼穹和刑術那邊,按照情報中刑術從前的做事方法,不會超過五個人,就算我們沒有太大的優勢,也足以平衡了。」
盛豐明白盛鈺堂的意思:「鈺堂,你一直認為我偏愛子邰多一點,但你要記住,你們是親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內鬥。」
「我知道。」盛鈺堂笑道,「爸,放心吧,凡事我自有分寸,我不是以前的那個盛鈺堂了。」
「那就好。」盛豐笑了,「去忙你的吧,我吃點東西睡一覺,老了,扛不住了。」
盛鈺堂起身攙扶著盛豐回到了卧室,隨後退出來,穿過重重守衛的別墅走廊,來到外面,坐上自己那輛定製版的奧迪Q7,對著開車的人說:「我爸說不希望我和子邰內鬥,我當時差點笑出來,他不就是希望我們斗個你死我活嗎?這個老變態!」
開車的長發男子微微轉頭,看著後視鏡中的盛鈺堂道:「大哥,他畢竟是你父親,你的一切都是他給的,表面上,你的功夫得做足了。」
「我已經做足了,我已經是個乖孩子了,而且我也保密了你們的身份。」盛鈺堂看著車窗外,「震八,開車吧,去外面接上天健,我們回去好好準備下,最遲一個星期,最多半個月,咱們就得出發了。」
被叫作震八的長發男子戴上墨鏡,發動汽車,開車出了別墅,在山邊接上了穿著一身驢友打扮的天健,三人驅車下山,而當三人離開之後,一名躲在山上大樹茂密枝葉后的男子放下望遠鏡,拿起電話對那頭說:「盛爺,他們走了,和以前一樣,大少爺都是將天健故意放在山上盯著別墅。」
坐在床上的盛豐笑道:「表面上是沒有什麼不妥,就算被我發現,還可以說,是擔心出事,故意安插在那裡的暗哨,實際上他是怕自己出什麼事兒,好了,牧風,你和人換班可以回來了。」
叫牧風的男子用對講機招呼了其他手下來換班,緊接著離開返回別墅,守在盛豐的門口。他是盛豐的乾兒子,全名叫鐵牧風,是現今鐵衣門為數不多的傳人之一,擅長劍法,對盛豐無比忠心,可以說,盛豐可以信不過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但絕對信得過鐵牧風,還因為鐵牧風從來都不索取,只知道付出,他喜歡這種人,他喜歡這種「給才拿」的性格,而不喜歡兩個兒子的那種「不給就搶」的方式。
而給盛鈺堂開車的那個叫元震八,是盛鈺堂身邊的智囊,對外戲稱師爺,看著像是個搞搖滾的,但實際上是個逐貨師,他們在山邊接上的天健,全名叫沐天健,是個中緬混血兒,早年盛鈺堂去緬甸談玉石生意時,在當地僱用的保鏢,他是緬甸反政府軍的成員,12歲就扛槍打仗,戰場經驗相當豐富,不多話,絕對執行盛鈺堂的命令。當然,還有一個特殊原因是,當時他的母親得了重病,沒錢醫治,所在的地區也沒有那個條件,是盛鈺堂想辦法將其母親送到國內治好的。
從此,沐天健就成了盛鈺堂的一隻強有力的右臂。
盛子邰身邊有段氏兄弟,盛鈺堂身邊有元震八和沐天健,這使得面和心不和的兩人,就算私下針鋒相對,相互也占不到任何便宜。最重要的是,兩人都相當清楚,他們的父親盛豐,很喜歡看到他們這樣,因為盛豐覺得合玉門內需要的是平衡,長久的平衡,每當下面得力的助手抑或是親生兒子的勢力和權力變得稍大的時候,他就會特別扶持與這人有過節的人爬起來,用這個人來制約另外一個,這樣便不用自己出手,自己還可以當和事佬,也就威脅不到他這個門主了。
當然,一旦事情失控,他就會下狠手,如同當年盛鈺堂經歷的那件事一樣——早年的盛鈺堂對合玉門絲毫沒有興趣,從小到大仗著家中有錢,在學校都是霸王,上了大學更是無法無天。而盛鈺堂讀大學的那個年代,正值改革開放正盛的90年代中期,家裡有幾個錢的學生都知道如何去嘚瑟,盛鈺堂更是,在當時他是學校唯一一個開著車上學的學生,屁股後面跟著一群女孩兒,整日混跡於舞廳,就這樣認識了一批社會上的朋友。
一次,一個毒品販子找上盛鈺堂,他知道盛鈺堂的一點點底細,勸說盛鈺堂利用家中的關係,以玉器的渠道來販賣毒品。就在盛鈺堂還在考慮的時候,突然一群人衝進了他和毒品販子所在的房間,將兩人捂嘴蒙頭帶到湘江邊上,隨後那群人取下他們的頭套,盛鈺堂這才看清楚領頭者是合玉門的一名門徒,他當時就破口大罵,說那名門徒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動他。
那名門徒完全沒搭理他,只是當著他的面將那個毒品販子按進湘江之中活活溺死。
盛鈺堂傻眼了,不再叫喊。
那名門徒這才轉身走過來,低聲對他說:「大公子,盛爺說過,不能碰毒品,那東西風險與利潤不成正比。」
那夜后,盛鈺堂猛地醒悟了,他這才明白自己身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當中。他開始與過去一刀兩斷,潛心學習合玉門以及相關的知識,觀察著自己的父親,學習如何去做一個領導者。但是,他那獨斷專行的性格並沒有因此改變。
當然,合玉門安排的這一切刑術並不知情,他只知道危機四伏,但並不知道這次的危機會導致整個行當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星期後,刑術回到了地下坐窟當中,見到璩瞳之後,他開門見山道:「璩前輩,你在利用我。」
面對刑術的質問,璩瞳直言道:「對。」
刑術搖頭:「你表面上是在幫凡君一和凡孟,但實際上你早就啟動了你的復仇計劃。當凡孟來找我,給我看那封信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了,一星期前,合玉門門主的小兒子盛子邰找上我和我師父,拿出那個甲厝鼎,而我又從我師父那裡聽過甲厝殿的事情之後,我基本上可以確定當年賀月佳的出走與你有絕對的關係,最早拿甲厝殿做文章的人,不是合玉門,是你!」
璩瞳笑了:「精彩,我現在算是真的明白凡君一為什麼要在我跟前大力舉薦你了,你會從細節之中大膽地推測真相,而且還會挑合適的時候挑明真相,證實其真偽,特別是眼下這種時候,我就算不承認也沒有辦法,因為大敵當前,我們都得仰仗你退敵,不坦誠相見的話,你是不會和我們合作的。」
「你們?」刑術皺眉搖頭,「不是你們,是你,只是你,你從來沒有將凡君一和凡孟當作自己人!從你設計將賀月佳從賀風雷夫婦身邊弄走之前,你就已經確定了多年後的目標是凡孟,是凡君一的兒子,丁萬安沒有孩子,如果有的話,他的孩子也會被卷進這件事當中,但是你知不知道,賀月佳、賀晨雪姐妹和你是什麼關係?」
璩瞳很冷靜地回答:「她們是我的女兒。」
刑術點頭:「對,我就是這一點想不明白,既然你知道賀月佳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又為什麼會那麼殘忍地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布這個局?」
「殘忍?我傷害她了嗎?」璩瞳反問刑術,「回答我,我傷害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