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面公子

一家人圍繞著破舊的失去了本色的圓木桌，共飲肉湯，熱氣氤氳香氣撲鼻。

「閨女，爹今晚就再抄寫些書，明天你就拿去鎮上賣，聽說鳳鳴學堂今年對咱們這樣的寒門人招生了，爹就是砸鍋賣鐵也要送你上那個學堂！」

雲秀才眼中冒光揮手輕錘桌面，自從雲淺重生到這個家裡還沒見自己的爹如此充滿希望過。

雲秀才的目光落在雲淺身上，雲淺忽然覺得肩上有了重量，她明白那是她爹的希冀和未能完成的夢想。

雲淺本來無意上學堂，但是看著父親那布滿如溝壑般皺紋的臉上久違的喜氣光亮，雲淺把自己的無意上女學的想法深深壓入了心底。

「能讓父親開心，比自己的任何想法都重要。」雲淺心中暗想。

「爹，我會努力的。」雲淺有力的回應，雲秀才激動地連連說好。

李秀激動地笑容都變成了哭相淚眼婆娑的說：「咱家閨女終於是開竅了肯學習了。」

第二天一大早，雲淺從被窩裡爬起來，洗漱完畢后換上了往日的男裝，前往鎮上賣書。

寧仙鎮上，雲淺坐在鎮東南角的老地方守著自己的書攤。

須臾功夫竟飄起了鵝毛大雪。「賣書嘞，賣書嘞！」雲淺賣力的吆喝著，可從早到晚生意十分慘淡。

雲淺打開荷包倒出來全部的銅板，仔細的數了好幾遍，只有二十五文，雲淺有些懊惱：「錢要是多數幾遍能變多就好了！」

雲淺拉聳著腦袋依靠在一塊石頭上。

「雲淺小兄弟，你怎麼了？」一旁的六胖用手肘戳了戳雲淺。

「發愁唄，就賣出了五本書，估計還要多來幾次，又要多花很多路費，我怎麼湊夠去上學的錢啊？」

雲淺無奈的連眼睛都沒睜開。

「切，就這事也值得你愁？我有辦法讓你的書馬上賣光！」六胖拍了拍自己胸脯說。

雲淺本能的興奮的睜開眼睛，剛要問什麼方法，但是看見六胖鬼魅的一笑，心裡立馬想起往日里六胖靠著吹噓沒少騙書看，想來往日是逗自己的爹今日是要逗自己了。

「我平日里光聽你吹自己的東西吹的響，今天這胸脯也拍的真響，但是你也看看我這書，這麼多，怎麼可能馬上賣出？你平日里逗我爹也就算了，今日我真的心情太差了就不要逗我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看我總拿你爹的書看也懂了不少聖賢道理，我這不也是想彌補你家么？」

「要是別人這冰天雪地的，給我一百文我都不幫這忙，你家嘛，事成之後你給我二十文，你有一本沒賣出去我分文不取！」六胖極力地推銷著自己。

「賣不出去也沒有錢，要是都賣出去給他二十文也算是大賺了！還是試一試。」雲淺心裡盤算著。

「那我們可說好了，沒成可是不要錢的。」雲淺警惕的看著六胖如同兔子看著老狐狸一般。

六胖倒是爽快的答應：「你快點收拾一下，天黑之前我們要到麒麟別院。」

麒麟別院門外，雲淺和六胖將手揣進對向袖口，後背略微成弓型來回走動跺腳才能保證自己不被凍僵。

「你說的賣書就是來這挨凍啊？我耳朵都要凍掉了。」雲淺抽手出來搓了搓自己凍的又紅又癢的耳朵。

「你有點耐心，他要是來了可一下全能買走！」六胖瞥了一眼雲淺「你一個男人能不能別像個女人似的絮叨。」

還沒等雲淺反駁，這六胖就朝前猛跑了出去。

雲淺轉身隨著六胖的身影看去，見鵝毛大雪中六胖正點頭哈腰的向一個人寒暄著朝自己走來。

「雲淺，幹什麼呢，快過來！」六胖呼喊著。

雲淺一路小跑來到了六胖面前，上下打量那公子，那公子一身華服，面如冠玉，黛眉鳳眼，有勝過衛玠之貌，但面容中不見絲毫喜色，給人感覺比冬雪都要冷。

「快向楚公子行禮啊！」六胖擠眉弄眼的小聲提示雲淺。

「楚公子。」雲淺向其作揖。

「楚公子，這是......」還沒等六胖介紹完，那公子就遞給了六胖一錠金子，轉身就進入了麒麟別院。

六胖通紅的胖手托著金子在雲淺的眼前晃悠了一番：「你看你六胖哥可以吧？還不趕緊把那二十文給我，這錠金子就是你的了。」

雲淺當即掏出二十文恭敬的遞給六胖換回了金子：「神六胖，咱們這書給他放哪？」

六胖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帽子，剛才還跟蝦米一樣的後背也挺直如松，轉身用洪亮的聲音對麒麟別院的守衛說：「我們給楚公子送書。」

守衛一改剛才的鐵面，笑迎六胖和雲淺進入麒麟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