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嘴炮打不過（聖誕快樂）

蘇奇覺得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因為這次白狼的話他幾乎全都聽懂了。

終於不用靠自己想象腦補了。

「果然……」

只是聽懂了他也沒有顯得很高興，反而心中重重一沉。

他之前持有的看法就和村裡老人們的一致認為白狼回來是為了復仇。

今夜白狼突然現身親口證實了他的這一點的看法。

只是沒想到白狼在徵求他的意見……

蘇奇有些沉默了起來。

白狼說完后就靜靜蹲在院子里透過窗戶看著蘇奇，目光平靜的就像一個人般，也不催促等待著蘇奇的回答。

當然了，如今的它也的確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以及強大的力量。

不過它還是對蘇奇帶著些敬畏。

這一切只因為半個月之前的那一夜。

一道璀璨的神光貫通天地，將夜空照的亮如白晝，遠近幾十里可見，動靜那麼大作為山林一霸的它自然不會發現不了。

事實是那道神光落地處離它的領地就隔著一座山峰。

它奔上了那座山峰，然後，它親眼看到山谷中的那道神光里走出來了一個人，恍若神明一般，讓它心生無限敬畏。

它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看著那個『神明』向著山下的方向而去。

讓它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那個人又進了山尋到了一個山洞住下。

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山下村子里的少年。

它對山下村子懷著刻骨的恨意，幾乎都是見之必殺，但因為這個人的緣故它才對這個少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這樣，它躲在暗處足足觀察了這個『神明』半月。

可是漸漸的，它發現這個『神明』除了衣著、打扮、語言外，其他的行為舉止都和凡人並無不同。

甚至還大小便……

神明會幹這個，開什麼玩笑？

這也導致它心裡對這個『神明』的敬畏度越來越低。

終於，在懷疑大過敬畏的一個夜裡，它決定冒險試一試這位『仙人』的真假。

可是它撲了個空。

它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對方回來，但它也不以為意，只以為對方好運正好躲開罷了。

可是之後第二次、第三次……

一次又一次『剛好』、『巧合』般的撲空讓它意識到了不對。

人類雖然可惡至極，但他們的話都很有深的道理，比如：世上的事沒有巧合。

它的智慧已不再常人之下，加上它自己也不是尋常的生物，因此敬畏又在它心裡大過了懷疑。

不久前它目送這位下山，本以為要就此離開而它也準備施行準備已久的復仇計劃。

可不曾想，這位留在了山下村子里。

它也只好推遲它的復仇計劃，但是復仇之火在它心中越燒越旺。

如今它實在是等不了了，所以來到了村子與蘇奇會面。

蘇奇被白狼盯著，只覺得腦門過電一般的發麻……

白狼大老遠跑來就為請他別管這事，但白狼哪裡知道，這件事就算他蘇某人想管也根本管不了啊。

他只是一個披著『仙師』外衣的凡人而已。

『仙師』外衣也是眾村民給他披上的。

此刻面對這頭體長近三米跟雄獅似的妖狼他拿什麼管？

他覺得自己這身板雖然壯實，但真的衝上去下場估計也就是讓白狼飽餐一頓。

「你……怎麼稱呼？」蘇奇忽然道。

他本想用一聲敬語閣下，但奈何只學了一些最簡單的詞也就只能湊活了。

白狼一怔，它在等蘇奇的回答，

本來也就是一個「可以」或者「不行」便能回答的問題，但突然問它怎麼稱呼幹什麼？

「小……老白狼！」

白狼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道。

「老白狼，你的事我也聽說了，自然的法則本來也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弱肉強食。」

蘇奇輕輕頷首，悠悠道：「當初你弱便只能為肉任人宰割，如今你王者歸來，想要復仇在下覺得也無可厚非，當然主要我就是想問問你打算如何復仇……」

「屠……村！」

白狼眸中凶芒一閃，聲音低沉帶著刻骨的恨意毫不猶豫的說道。

蘇奇眼皮一跳：「你要屠村……」

唰！

白狼凶厲的眸子一下盯住了蘇奇。

蘇奇頓時渾身繃緊，汗毛倒豎，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升起。

左眼也開始隱隱作痛。

這是他和金鴻子那天晚上交流時截然不同的感覺。

與金鴻子談話雖然他聽不懂，心裡也是非常的害怕，但金鴻子倒是極為平和，也沒有施加壓力。

可是此刻他心中有種這頭白狼隨時會撲上來將他撕碎的感覺。

這種感覺……相當不妙。

老白狼沉聲道：「仙長莫非……有其他高見？」

蘇奇強作鎮定道：「高見不敢當，但有句話還是想送你，當然，聽不聽在你。」

「仙長請說。」

「上天有好生之德，屠村這樣趕盡殺絕之事只怕殺戮過重，有傷天和，對你以後的修行不利啊！」

「殺戮過重，呵呵，如果我這算是殺戮過重的話，那這村子的人呢，祖輩將山上的狼像割韭菜一般，一茬接一茬的捕殺，難道這不殺戮過重嗎？」

白狼抬起一隻爪子摸著眼睛的傷痕，低聲嘶吼道：「就連我那次也幾乎死在了他們的手裡，幸好我命不該絕才有機會復仇。

如果人類的理由是弱肉強食，自然法則的話那現在我強他們弱，回來找他們復仇有什麼不對？」

蘇奇：「emmm……」

說的好！

這狼思維清晰，邏輯縝密，還真問的他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難以反駁。

甚至還想給它點個贊。

打又打不過，拼嘴炮也說不過這才是最糟糕最氣的。

白狼盯著蘇奇：「你說，你說啊！」

這時蘇奇站了起來。

白狼瞳孔一縮，警惕的盯著蘇奇。

不過蘇奇只是走到了桌邊坐下，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后淡淡道：「我沒說你要找他們復仇不對，但你想過這樣的後果嗎？」

人活著就要進食，要吃肉，這道理就像是它們狼也需要捕獵吃兔子這些一樣。

只是和地球有些不同，這裡的動物也有機會向妖進化，變成比普通人更強大的存在回來複仇。

因此他還真不能說白狼復仇錯了……

畢竟他窗外還有被吃掉警告。

白狼目光一閃：「什麼後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裡怎麼說也是歸朝廷管的地方，這村子兩百來戶人家……少說也有個六七百人了，你全部屠戮真當朝廷會不聞不問嗎？」

蘇奇說道：「而且這世上還有許許多多的修仙之士，你能肯定他們所有人全都會像我一樣明事理好說話？

而不會出現幾個正義感爆棚的傢伙，不論緣由就來找你斬妖除魔，替天行道，為這個村子報仇？」

好吧，蘇奇覺得他說這些不讓白狼復仇的話真有些雙標了。

可他說的也是實話，二來這村子里有他一來就對他關懷備至的紀三元。

儘管那小子有自己的小九九，但對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他來說幫助可謂巨大。

因此他真做不到袖手旁觀，只要有那麼一絲的可能，蘇奇也會試探著救他們一救。

當然倘若他實在改變不了什麼，那他就是心中再不忍也沒辦法，畢竟，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儘力了就好。

至少他以後也能問心無愧。

不過聽到他的這話，情緒有些激動的白狼漸漸陷入了沉默。

「還有，說起來這個村子對你是造成了很大傷害，但你又何嘗不是殺了很多人？

這些人的命難道還不能稍微消減一點你心中的仇恨之火？」

蘇奇見狀心中一喜感覺有戲，於是繼續說道：「如果我是你，那現在見好就收立即退去就是最好的選擇，帶著族群，遠離人們去深山生活。

否則真引來朝廷大軍追殺剿滅，只怕你們覆滅就在眼前，到時你就真的悔之晚矣。」

白狼還是沒說話，眼中依舊有仇恨之火在閃爍。

當然它也偶爾又懷疑的瞥一眼蘇奇。

『狼生性多疑，果然不假。』

蘇奇知道賭一把的時候到了，於是吸了一口氣：「當然，你也覺得我說這些完全是在忽悠你，騙你不要復仇。」

隨後他看也不看抬手朝窗外一指：「若是如此那你大可轉身就走，我絕不攔你。

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也不用顧忌我，我也絕不摻和一根手指頭。」

他的話說的斬釘截鐵，十分乾脆，讓人生不出一絲的質疑。

白狼目光一閃幽幽的盯住了蘇奇。

蘇奇保持著抬手的動作，但是感覺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厲害。

「我可以不屠村，但是當初幾乎要我命的那一家，我也絕不會放過，這是我的底線還望仙長不要干涉……」

片刻后，白狼的聲音越來越遠。

蘇奇轉頭看去就見院子里一片安靜，只有皎潔的月光傾瀉在地上，之前夢幻般的月下白狼場面就好像做了場夢一般。

不過蘇奇知道，那可絕對不是夢。

「好險啊……」

蘇奇只覺得渾身無力，身子彷彿被掏空一般頭上豆大的冷汗全冒了出來。

「好渴，喝口水，喝口水。」

他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有膽子跟一隻狼打嘴炮，講條件……

關鍵是嘴炮沒打過，辯理說不過，最後還是硬生生靠嚇唬才嚇住了白狼。

當然，關鍵也是他說的有道理，對吧？

「罷了，罷了，屠村的威脅被我談成了只復仇一戶人家，說起來這回我賺了。」

蘇奇來到床邊倒頭就睡：「至於白狼死活都要復仇的那一家，也只能怪你們祖上沒幹什麼好事，你們自求多福吧……」

次日，上午。

一輛馬車進了村子。

除了趕車的車夫外馬車前後竟各隨著四個女子，穿著彩色的絲綢單衣。

一路上引來了眾人圍觀。

「這是馬仙姑的幾位弟子，車裡的莫非是馬仙姑？！」

「馬仙姑來了，我們有救了！」

村民們頓時歡呼了起來。

最終，馬車在趙府門前停了下來，趙員外早已帶人在門口翹首以待

待馬車停下，車簾掀起。

一個身穿道袍，看起來五六旬的老道姑出現在眾人跟前下了馬車。

「趙員外，好久不見了。」

老道姑稽首一禮笑道。

「仙姑誒，您可終於來了！」

趙老爺的臉上都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