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食肆酒館
「叫我林超就行。」林超憨厚的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這大城市就是好，渴了有人遞水，凍了有人送衣。
林超問：「都什麼菜？」
老者一頓，沒反應過來：「什麼？」
林超道：「不是要接風洗塵嗎？都什麼菜？我好決定去不去。」
老者瞬間被逗樂了，臉上的溝溝壑壑都隨著笑意被填平：「當然是你來做主，你想吃什麼菜就點什麼菜！」
老梁和田婉婉也被林超的樸實逗得偷笑。
林超道：「我要吃川菜！」
吃飯的地方是個裝修幽致的私廚院落，名叫食肆酒館。
院內裝修乍一看十分樸素，甚至顯得有些簡譜，可細節擺設處處從粗礦的風格中透出精緻，無聲的宣告著私廚主人的好品味。
田婉婉還是第一次來這麼高端的地方，一邊往院里走，一邊打量四周暗暗咂舌，這種地方吃飯，一定不便宜！
院內只設了一張餐桌，也就是說，每餐只接待一桌客人。
兩個彬彬有禮的服務生一早就迎過來，給每人送上溫度正好的擦手毛巾，這時，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來，看到老者微微驚訝：「爸？您身體不好，怎麼出來了？」
老者呵呵一笑，道：「我正要同你說……」
引林超和田婉婉入座后，老者笑著介紹雙方認識，並將剛才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
梁初昭聽完不由蹙眉，區區一塊玉髓就能治怪病？
尤其還讓將玉髓煮茶內服，正經大夫誰會讓煮石頭做葯？
這分明就是騙子啊。
可當著父親的面，良好的家教讓她不好當眾拆穿林超二人，便道：「爸，生病還是要吃藥的，別因為偏方耽誤了病情，出了事，沒人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說著目光犀利的看向林超：「對吧，林先生。」
「沒錯。」林超點頭。
梁初昭輕哼一聲，算你識相。
下一刻，林超便開口：「有病看病沒毛病，但你爸不是生病，所以還得靠偏方。」
梁初昭面色一凝：「你！我父親纏綿病榻已經月余，你說不是就不是？若真沒生病，你又為何高價賣玉髓給我父親？」
不就是看老爺子年歲大了好忽悠嗎？
梁老爺子沒想到素來懂事的女兒會突然刁難林超，喝道：「初昭，怎麼跟林小兄弟說話呢！病因已經找出來了，是那副《駿馬圖》搞的鬼，何況有了這玉髓，你看我，這不精神頭好多了嘛。」
「那都是騙人的，一幅畫而已，能影響人的身體健康？還說什麼濁氣，你怎麼不說那畫有輻射，上面淬了毒呢？這還更有可信度一些。」
梁初昭氣道，若是別的也就罷了，她自然不會落父親朋友的面子，讓父親難堪，可這涉及到父親的身體健康，她怎能不生氣。
此刻看林超一本正經的編瞎話，更得氣的嬌顏泛紅，美眸含怒。
林超道：「你這麼理解也行。」
梁初昭：「？？？」
梁老爺子連連替女兒向林超道歉，板著臉呵斥女兒，讓她抓緊做幾道川菜向林超賠罪。
林超等著開飯，對這位長相漂亮的大廚自然十分寬容，半點不生氣。
見林超都被當面質疑了，竟然還厚著臉皮等吃飯，沒有半點高人風骨。
梁初昭目光噴火，又怕不做飯惹父親生氣，對他身體更不好，只能咬牙道：「川菜是吧？好！」
辣不死你。
等待開飯的功夫，林超和田婉婉在老爺子的帶領下四處轉了轉，參觀了一圈，走到室內外連接處的走廊時，林超被一尊造型古樸的四面佛吸引了目光。
梁老爺子見林超盯著四面佛不放，主動介紹道：「這是一尊來自泰國的四面佛，據說能聚財，是半年前我侄子送給我女兒開業三周年的賀禮，小兄弟看這佛像怎麼樣？」
林超：「不怎麼樣。」
梁老爺子面色一僵。
隨即想到林超也是這方面的高人，或許是流派不同，相互犯沖，所以才如此說。
他尷尬笑笑，領著林超繼續參觀，可林超卻腳下生根，立在四面佛前紋絲不動。
田婉婉悄悄捏林超胳膊：「別這樣，你好好說話。」
「我在好好說啊，不光不怎麼樣，甚至有點礙眼。」
梁老爺子不明所以：「怎麼說？」
「這餐館看似高級，實際已經經營不下去，快倒閉了。」林超突然道。
梁老爺子皺了皺眉：「嗯？初昭這裡生意一直很好，餐位都需要提前預約的，到了節假日，連我都輪不上來吃飯，怎麼會快倒閉？」
若是換了別人說這話，梁老爺子定要不高興的。
田婉婉也嚇得對林超連連擺手：「你不知道不要亂說，這裡環境這麼高檔，一定生意特別好。」
林超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以前是以前，不代表現在依然生意紅火，咱們今天來，你就沒有預約吧？正是飯點，你看這裡哪有客人？」
梁老爺子一怔，看了看院內，眼底劃過一絲疑惑：「小兄弟作此結論，定然是看出什麼問題，可是這四面佛……」
話沒說完，一個長相油膩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春風得意的笑容。
他迎面看到梁老爺子，頓了一下，隨後便一臉笑意的湊過來，討好道：「大伯？您身體不適，怎麼不好好在家休息？想吃初昭的菜，給我打電話啊，我隨叫隨到，給您送到家裡去。」
說完他想起什麼，臉上忽然劃過一絲遺憾，道：「可惜初昭這食肆酒館開不下去了，不過這樣也好，您以後想吃什麼菜，初昭可以去家裡給您做，半點不耽誤。」
梁老爺子聲音微揚：「開不下去？」
他臉上不動聲色，但目光已經透過侄子梁輝，朝林超看來，眼底暗藏震驚。
梁輝沒覺察到老爺子的異樣，點頭道：「初昭沒跟您說？這半年市場經濟不好，餐廳早已入不敷出，這不，初昭想把院子出兌出去，在中介掛了許久都無人問津，我尋思都是自家人，不能眼看初昭虧空下去，就想把這院子收了得了，反正我那福寶齋也要開分部。」
梁老爺子面色微沉，倘若一開始還覺得林超或許看走眼，眼下卻不得不懷疑，食肆酒館的生意一落千丈，跟這四面佛有關。
而這四面佛，正是半年前梁輝送來的賀禮！
這時，外面再度進來一個人，此人四十多歲，一身道士打扮，為人精瘦，顯得仙風道骨，如鷹一般犀利的眼睛綻放精光，但看人的眼神透著一股子陰冷。
梁老爺子：「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