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不需要我
杏兒和瑾兒,已然在伺候著顧茗煙沐浴。
而在廳堂之中,朱禹的兩名親信都還雙腿發軟。
「那人手臂腰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刀傷!滿地都是他的血啊!」
「還有跟啃東西的,那人吐出來的都是血泡,跟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這該如何處置呀!」
兩人嚇得兩隻手都在顫抖。
並非是場面太過血腥,不過是因無人知曉那些傷口緣何而來,更難以想象平日連桶水都打不起來的小姐,能將五個壯漢教訓到這般地步。
一想到小姐坐在滿是血的屋子裡喝茶,就覺得瘮得慌。
朱禹也是眉頭緊鎖:「去將此事告知殿下,讓他們的人來處理罷。」
朱禹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在短短一夜之內將人打包進囚籠,更沒法兒處理那牆面都染血的慘狀。
幾人這才如釋重負的去尋了蕭祈然。
蕭祈然剛聽完此事,當即壓斷了手中狼毫,目光凜然:「發生如此大事,竟也不及時通報。」
幾人畏畏縮縮不敢回話,蕭祈然已然命琥珀和大頭去處理此事。
他則快步來到夜闌苑,正看見顧茗煙靠在藤椅上,由著兩個小丫鬟為她擦拭頭髮,見蕭祈然氣勢洶洶而來,她又難以起身,只道:「殿下何事?」
「方才可有遇襲?」
「已然解決。」顧茗煙瞥見蕭祈然眼底的一絲擔憂,當即補充道:「他們不過是些不入流的賊人,目標是我,當是被人下了毒,蠱惑著來做事,我自然留了他們性命,可沒有在盛安之內肆意殺人。」
看著顧茗煙臉上的雲淡風輕,蕭祈然的目光愈發陰沉。
邁步踏入廊下,屏退了杏兒和瑾兒兩個丫鬟,蕭祈然落座於顧茗煙身邊木椅,面色陰沉如水,叫顧茗煙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可蕭祈然不過是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冷聲道:「他們各個手持兵刃,你也不怕?」
「怕的。」顧茗煙無辜的眨了眨眼。
「那為何不叫人?」
「我自己可以解決,自然無需叫人。」顧茗煙感覺下巴陡然被人攥緊,慌忙拉住蕭祈然的手腕,忙解釋道:「屋內狹小,適合我下毒,不過是混淆他們視聽的小毒,他們就互相亂殺起來,我不過只對付了個送糕點的……」
剩下的話都被蕭祈然陰翳的眼神,堵了回去。
可她並未說錯啊。
於是顧茗煙也不甘心的瞪了回去,下巴當即被捏的泛疼,她怕疼,又只好放軟了眼神:「我錯了……」
「錯哪兒了?」
「下次我先叫人,再毒死他們,絕不弄得滿屋子是血。」顧茗煙無奈的看他,心下瞭然:「定是朱大管家覺得滿屋狼藉難以整理,才將此事告知殿下的,下次我一定殺人不見血!」
這死丫頭!
蕭祈然眼皮子直抽。
琥珀和大頭去了趟寒梅居后回來,正聽見這一句。
大頭還沒忘記剛才屋內的慘烈,當即黑下臉來:「那幾人留有一口氣,傷口也並不致命,小姐只怕是想將人玩弄至死。」
琥珀則撣去衣衫上的灰塵,向蕭祈然說道:「那些人的確可憐,不過殿下,那屋子正在工人們小憩的旁邊,白日的確不好清理。」
旁邊就有人,顧茗煙卻將門鎖死,自己私下處理了!
琥珀心裡想著,暗自嘖嘴,又聽得顧茗煙方才那句,輕笑出聲:「小姐不會武功,就算制服這些人,想來也費了不少功夫。」
「倒是未費什麼功夫,那一個個都是貪戀美色的,我一湊上去就晃神了……呃啊!」
下巴陡然被狠狠一捏,顧茗煙一雙眼都盈滿水光,憤憤不平的望著蕭祈然——你幹嘛!
「如何湊上去的?」蕭祈然陡然鬆開她的下巴。
顧茗煙揉了揉發疼的下巴,陡然傾身上前,微微揚起頭來看著蕭祈然,眼眸嘴角還染著笑,另一隻手卻輕輕的搭在蕭祈然的腕上:「就是這樣咯。」
低頭看著她臉上盈盈笑意,蕭祈然正欲拉開距離,顧茗煙卻又攀著那藤椅的扶手,探身而來,淡淡的花香隨之彌散。
她單手撐在那扶手之上,又爬上藤椅像是半跪著,只傾身上前,幾乎半個人都像是靠在蕭祈然的懷裡,纖長冰涼的指尖亦順著蕭祈然的手臂滑上,攀附於蕭祈然的肩頭,落至脖頸。
蕭祈然眸光微暗,揚手托住她的腰際:「不怕摔了?」
「沒想到殿下也是會被美色所誤。」
顧茗煙的話如一盆涼水灑下,袖口中乾淨的雪刃已然落於掌心,堪堪抵在蕭祈然的脖頸之處。
冰涼的觸感卻並未讓蕭祈然有所動容。
大頭方才回過神來:「大膽!殿下身側不可見兵刃!」
那雪刃便順勢落回凰羽,顧茗煙收了手要回自己的藤椅,腰后卻被蕭祈然重重壓下,整個人都向前傾去。
蕭祈然感覺到肩上的手臂驟然收緊,只抬手輕輕托住她腰下那團柔軟,直將人抱進自己的懷裡,冷眼掃向大頭:「退下。」
大頭一愣,身邊的琥珀倒是手忙較快的將人拉走。
別看見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才好!
顧茗煙幾乎半坐在男人的手臂上,臉頰微微發熱的便要起身離開,卻被他又摁著腰壓下,直直的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她似乎能明白那些被美色所迷惑的感覺了。
蕭祈然適時的收了手,靠在這木椅上看她,邊看了眼那微微蜷起的腳丫子:「鞋也不穿?」
「沒來得及。」顧茗煙猛地抬起頭來。
氣死我了!
我坐在他的懷裡也得抬頭看他!
她憤憤不平間,還不忘清醒的問話:「殿下這是騷擾!不知廉恥!」
「你何時在意這些?」蕭祈然的手背掃過她濕漉漉的長發,聲音又低了一度:「以前你倒是還往我懷裡撲過,如今遇事,你都只想著叫朱禹,卻不通知於我?」
撲倒是撲過。
信任也是有的。
可此時此刻,顧茗煙還是搖搖頭:「今時不同往日。」
「如何不同?」蕭祈然蹙眉。
「你有溫白。」顧茗煙一隻手撐在他的胸膛,微微彎著脊背拉開距離,「想來也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