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偏生啊……」懿靖大貴妃捂嘴:「咱們皇後娘娘心思靈巧,竟不露一絲一毫。平日里與皇上夫唱婦隨,對太后也是孝順至極。堂堂國母,整日里跟前伺候,每每親自下廚,為婆母洗手做羹湯。」
「莫說太后老懷大慰,便我等瞧著都眼紅不已。想著若董鄂氏有皇后一半兒,便是本宮有福了!結果……」
懿靖大貴妃嘖嘖兩聲:「若非這奴才做過穩婆,最擅長從女子眉鋒、步態等分辨其是否在室。怕是所有人都要被皇後跟皇上給騙了呢!」
哈???
居然還真有這等能人啊!!!
娜仁愣,心裡默默嘆了句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原以為是小說作者瞎扯,現在才知道是自己不夠淵博。
不過……
懿靖大貴妃若要以此發難,可就錯打算盤了。
娜仁笑:「懿靖大貴妃這話就嚴重了,區區小事,何談一個騙字?還是說……您已經尊貴到能凌駕到太后之下的程度,讓皇上與本宮連床幃密事都要與你稟告!」
懿靖大貴妃再如何狂妄,這話也是斷斷不敢認的。趕緊皺眉喝了聲:「皇后慎言,本宮作為皇上庶母,也心心念念著大清江山。尋常人家還講究個多子多福,更何況皇家?」
「子嗣傳承問題,關乎著江山社稷!」
「大阿哥牛鈕早夭,皇上膝下可就只有二阿哥福全、三阿哥玄燁兩名皇子。不努力耕耘,開枝散葉。卻只在位育宮、坤寧宮兩處流連,絕跡於後宮。」
「偏生連著與皇上同宿半月的皇後娘娘還是個處子,這,啊!」
懿靖大貴妃急急閃避,才險險避開,沒跟凌空飛來的茶盞來個親密接觸。
可就這,也弄得她裙擺上點點茶漬。茶盞碎片崩到了她手上,還刮出道血痕,正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偏她除了最初的驚嚇后,竟再不見半點怒火。
甚至還笑得頗有幾分快意:「喲,太后這是被我說准了短處,惱羞成怒了?」
「別啊!」
「宮中太醫雲集,便皇上的病複雜了些,咱還能往市井中尋尋啊,不都說高手在民間只別諱疾忌醫,反而耽誤了病情!畢竟皇上龍體安康與否,關乎到江山社稷呢……」
天呢!
所以她這個皇后還是塊完璧就是一引子,重點在順治可能得了甚不可言喻的病症上?
娜仁瞳孔震驚:不愧是做過林丹汗囊囊大福晉的女人,果然big膽!
可惜她只喜歡吃瓜,卻抗拒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消遣。更抗拒誰誰誰以此為據,催圓房、催生娃兒。她,她這身子才十四虛歲好么?
鮮嫩嫩的一朵花骨朵,丁點不想被暴風雨摧殘。
所以……
娜仁黑著臉,蔥白小手直直地指著懿靖大貴妃:「博爾濟吉特氏,你大膽!竟敢無端臆測,污衊皇上?」
「喲!」懿靖大貴妃燦若春花地一笑,作勢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本宮好怕啊!瞧皇後娘娘這話說的,還以為本宮真如何妄自尊大了呢。實話實說而已,您急甚?難不成是被戳到了痛處,忍將不住了么?」
「別跳腳嘛!清者自清,真覺著本宮誣陷了,您檢查下、再安排人給皇上請個平安脈不就真相大白了?」
懿靖大貴妃挑眉,滿滿挑釁。
篤定了娜仁不敢。
畢竟她都著人調查了許久,拿到了第一手資料。確定從封后大典后,皇上突然變得清心寡欲了起來,徹底絕跡於後宮。只在坤寧宮歇息,而皇後娘娘又還是個處。
她宮中有頭有臉的宮女也都完完整整的,那還能不是福臨那小子身體出了毛病?
「呵呵!」娜仁冷笑:「好一個清者自清,既然如此,本宮又為何非要向你證明?難道憑你敢倚老賣老,對當朝帝后指手畫腳?!」
「你……」懿靖大貴妃咬牙,恨恨指著娜仁。眉眼間威儀盡顯,殺氣縱橫。
就不愧是曾管著阿紇土門萬戶斡耳朵的女人。
眼神交匯間,就嚇得和平年代長大的娜仁一個哆嗦。可……
事關自己跟順治的形婚模式還能否進行下去,更關係到她是否會被迫妥協的大事兒呢!
退步是不可能退步的。
橫豎在太后婆婆的主場,有她這尊大佛在自己身後鎮著,怎麼也不至於讓她吃了虧去。所以……
娜仁眼睛一閉忙心一橫,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懿靖大貴妃指著她的手指上:「本宮敬你是先帝妃嬪,說起來也算是皇上與本宮的長輩。但這絕不是你在本宮這個皇後面前無狀的理由!」
「因奴才之言,便敢質疑當朝帝后,甚至讓皇后驗身、皇上診脈來證明自己?呵!」娜仁冷笑:「貴太妃博爾濟吉特氏可是覺得人間太小,已經容不下你了?」
娜木鐘先後兩嫁,一為察哈爾部林丹汗,二為先帝皇太極。
當囊囊大福晉的時候,她為正室,管得一眾妃嬪們如綿羊般馴服。入了皇太極後宮,也貴為麟趾宮貴妃。名義上居於皇后哲哲、宸妃海蘭珠之下。
實際上,便是她們姑侄也得對她禮讓三分。
何曾受過這般委屈呢?
直氣得火冒三丈,甚理智都沒了。抬手就沖娜仁扇了過來,這要是打實了……
娜仁覺得自己沒的,很可能都不止是面子。
好在關鍵時刻,太后還是相當靠譜噠!
就見蘇麻喇姑一個箭步衝上前,死死捏住了懿靖大貴妃的腕子。太后也勃然變色,又一個茶盞摔在她腳邊上:「娜木鐘,你放肆!」
「竟敢在哀家的慈寧宮中,對當朝皇后動手?真以為哀家跟皇上念著阿布鼐、博果爾跟固倫公主的情面,就不敢處置了你?!」
懿靖大貴妃冷笑:「敢,你布木布泰有甚不敢?從區區永福宮庄妃到聖母皇太后,再沒誰比你能耐,更沒甚你不敢的。只……」
「本宮這顆眼中釘好除,你又怎生交代呢?」
「總不好直說本宮魯直,揭了你寶貝兒子的短。結果被你惱羞成怒,直接滅口了吧!」
太后拍桌,霍然而起。卻沒等開口,就被娜仁笑盈盈拉住了胳膊:「皇額娘不氣,不氣哈!對方分明就有備而來,蓄意氣您的,真氣豈不是讓她陰謀得逞了么?」
「看兒媳婦的!」
成功安撫住太后,娜仁才又對懿靖大貴妃頷首:「本宮不知道博爾濟吉特氏你到底吃錯了什麼葯,居然狂悖如斯。但為了皇額娘接下來的懲罰師出有名,合情合理。便十一弟進宮來,也得跪地磕頭,感謝皇額娘宅心仁厚。」
「本宮啊,還是解釋一二。」
「是,如你所說,本宮確實還是完璧之身。但絕非皇上龍體有恙,也非我們夫妻兩個演雙簧給皇額娘,甚至天下臣民看!而恰恰相反,皇上他……」
「正是尊重極了本宮這個皇后,對我憐愛至深,才拖到如今遲遲未能禮成。」
要麼說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呢!
拜她曾經看過的諸多狗血劇、各路宮鬥文等所賜。娜仁其實早就做好了有朝一日被拆穿,或者被催生的準備。
從她一心撲在學習上,並展現出驚人天賦的那天起,就沒忘了博覽群書。
看一切新奇有趣的,不論兵法、韜略還是話本、札記。因她這涉獵之廣,下面呈上來的書自然也就頗雜。其中有兩本古代孕育知識相關又怎麼了呢?
帝后二人研讀後,均深以為然。為生下健康伶俐的皇子皇女,也為珍重龍體故,寡慾養生。非但無病無過,還真真為江山社稷著想,付出良多。
這話說的,懿靖大貴妃都快把白眼翻到了天上:「砌詞狡辯而已,誰還不會呢?大阿哥牛鈕早夭,無非巴氏福薄。否則福全、玄燁又怎講?」
娜仁笑,直接用滿蒙漢三種語言背誦了《廣嗣》與《黃帝內經素問生氣通天論》中的相關選段。又使宮女回坤寧宮取了書籍來對照,看其上是否有帝王御筆,又是否與她所背誦分毫不差?
懿靖大貴妃只冷笑:「不過是……」
「不過是漢人的幾句酸文而已,不足為證是么?」娜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貴太妃認準了皇上……」
「咳咳,遂本宮怎麼說,你都覺得是搪塞。便真把萬歲爺請來,讓御醫把脈。你也得懷疑太醫們為身家性命故,不得不拋棄醫德。」
「除非這人選由你來決定是吧?」
「這個么!」娜仁拍手:「其實也不是不行,但皇上萬乘之君,是這九州天下的共主。而你,在天聰年間再如何飛揚跋扈,如今也只是他的臣、他的奴才。」
「勸你謹記主辱臣死四字。」
「否則一旦結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非但你,便連你的子女、娘家、心腹都甭想得了好兒去,還絕不帶有誰敢替你求情的。因為辱當今至此,賜你個滿門抄斬一點都不為過!」
「當然!」娜仁唇角輕揚,勾勒出一抹惡意滿滿的微笑:「若查出來皇上確實有問題,你也照樣兒活不了。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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