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十一）太后勸珊

〖嘆詞〗一世榮華似光鮮，焉之得失難分辨……

太后的壽康宮中，胤禛隨著愨貴妃來給太后請安。

「胤禛給皇祖母請安。」

「臣妾給太后請安。」

太后斜倚著軟塌努力睜了睜眼，笑著說道，「禛兒來了啊，好，好啊。」

「兒臣聽愨額娘說您最近身子不適，所以禛兒今兒個特意來看皇祖母的。」胤禛語含關心問道，「皇祖母今日的身子可爽快些？」

「爽快多了，皇祖母看到你就爽快了。」太后說話雖然虛弱，但明顯能感覺到語氣還是開心的，由於太后和佟氏姐妹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所以愛烏及烏，很自然的，胤禛自小也是討太后喜歡的。

「太后，今兒個臣妾特意讓人熬了烏雞湯，給您補血益氣，御醫說了您現在是脾虛氣不夠，以後多補一些，這病也就好了。」佟秀珊很自然的走上前去坐在了太后的塌邊。

「秀珊啊……」太后輕輕握住了秀珊的手，望著秀珊似失了神，聲音依舊有氣無力的說道，「哀家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姐姐啊……」

「太后，您怎麼又說這話呢，您能有啥對不起我們姐妹的呢，我們姐妹一直知道，您是真的疼我們的。」秀珊輕聲說道。

「唉！」太后重重嘆了口氣，似是回過了神，沒再答話，卻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頭望向了胤禛，面容溫和道，「禛兒、秀珊哪，有些吃食呢，它看著好看但卻未必好吃；有些東西，它看著精緻，卻未必好用；而有些位置，它看著好像挺光彩的，但在位子上的人卻未必快樂啊，就像你的兩個額娘，一個位居皇后、一個位居貴妃，可她們快樂嗎？身在帝王家不容易，可既然在這兒，那就必須得明白，帝王就是帝王，即使他也是夫君、是父親，但他首先是帝王，帝王是無情的……無情的啊……有時候『得』便是『不得』，『不得』便是『得』啊，可是你們懂嗎？」

胤禛聞言心下一驚，這太后明顯是話中有話啊，胤禛的心裡不由得在琢磨著，這表面看上去是太后想說秀珊和秀凝兩姐妹的不幸，可為什麼他卻隱約的感覺著是太后在告戒他不要覬覦皇位呢？是他多心了嗎？胤禛不由得自問，因為他確實做了，所以他心虛了嗎？想到這裡胤禛到不由得冒了些冷汗，他抬眼望向太后，太后依舊是那麼溫和自然，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而佟秀珊聽到太后的話，卻深深的產生了共鳴，於是接話道，「幸和不幸不都這樣了么，我和姐姐命苦，身居高位卻沒有留下自己的子嗣，如今我的未來還不都得靠著胤禛。可您也看到了，胤禛如今和德妃又親睦的緊，人家畢竟是血親，我這養母未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你啊，就這小心眼束縛了你一世，到現在都沒改掉，血親就是血親，你真覺著他們母子一直不睦就好？如果胤禛一直不主動去示好他的親額娘，你讓皇上怎麼想？咱們皇上最重孝道，孝在皇上的心裡是極重的考核，哀家到覺得，胤禛能走出這一步是對的。」太后說的很慢，但卻顯得語重心長，望向秀珊，「知道你為什麼止步於貴妃嗎？皇上封妃本就與他的寵與不寵無關，他能給孝懿后位，也自可以給你后位，這是他欠你們的，可是你太小心眼兒了，你處處針對榮妃、針對那些有些許得寵的皇妃，除了讓皇上厭惡你，你又能討來什麼好？就像背地裡做的那些事兒，你真以為皇上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們一定要記著了，沒有皇上不知道的事兒，只有他想不想知道的事兒，若不是他欠著你，會一直裝著沒看見還讓你穩居貴妃之位嗎？」

「皇上欠我的？太后您為什麼這麼說？」秀珊不解地急急問道。

「唉。」太后輕輕搖了搖頭，「是本宮說錯了，你是他的親表妹，他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嘛，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哀家已是枯木，不知何時便會去見先帝，哀家護你一時卻護不了你一世，學學哀家吧，既然命已定，那便認命、從命、安命才是上策，你可明白。」

「是，臣妾謹尊太后教誨。」秀珊點頭應道，但太后那言之未明的話語卻在心底不斷迴響……太后所說的皇上欠她真的只是因為她是表妹嗎？

「好啦，你們退下吧，哀家累了，最近哀家的腦子很亂，要是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你們也別往心裡去。」太後手撫額頭沉聲說道。

秀珊和胤禛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應著起身告退，看著兩人退了下去，太后輕撫額頭，為什麼最近看著秀珊老是會忍不住想要說那件事兒呢……他真是老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