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請求

「娘親呢？」

從尚書房下課之後，一路跑回來的凌玄昊剛回宮，就扒在門口探頭找林未央，目光梭巡一圈沒看到人，倒是看到一個小宮女正在忙著打理些什麼，好多新衣服鋪了一床，聞聲方回過頭，看見門口的小皇子。

宮女行了一禮，道，「殿下，未央姑娘在小廚房。」

「娘親親自下廚？」

凌玄昊有些驚訝，在他有記憶以來，娘親下廚的次數少的可憐，只有他每年生日的時候才能吃到一碗娘親親手做的長壽麵，除此之外，想都不要想，不過也有例外，能跟著父皇蹭上一頓。

一路跑到小廚房，推開門，林未央正拿著勺子試喝味道，然後又撒了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調料，用勺子攪著，聽見開門聲，回頭看了一眼他。

「今天下課倒早。」

凌玄昊歡喜地道，「；洛先生說從今天開始放年假，放七天呢，過年真好。」

林未央笑了笑，小孩子的快樂總是那麼簡單，少念幾天書，偷一會兒懶，就開心的不得了，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人一長大，想要快樂就變得好難好難。

凌玄昊走過去看了看，問道，「娘親，在做什麼？」

「聽說你父皇最近胃口不太好，我做了一點兒葯膳給他。」眼見鍋里的葯粥已經差不多了，林未央找出碗往裡盛，裝滿之後，還剩一小碗。「剩下的給你喝吧。」

凌玄昊跳了起來，道，「娘親，真是太好了。」

林未央笑了笑，收裝好的葯膳放在食盒裡，然後用碗將剩下的葯粥盛到小碗里，端給凌玄昊，叮囑道，「小心燙。」

「嗯嗯。」凌玄昊捧著碗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她身後的食盒，道，「娘親，你要請求父皇答應你什麼事？」

林未央一怔，道，「為什麼這麼問？」

凌玄昊道，「我觀察過，每當你想要求父皇同意你做什麼事情都時候，都會做好吃的給他，而父皇吃到你做的好吃的就特別高興，，不管你說什麼他都會同意的。」

「你啊。」林未央颳了刮他的小鼻子，道，「就你個小機靈鬼聰明，快吃吧，吃完陪我一起去。」

「哦。」

原本歡喜的凌玄昊瞬間沮喪了起來，好不容易放年假了，打算輕鬆輕鬆，然而他卻忘了他的娘親遠比先生來得更嚴厲，明明是娘親提出要幫助父皇處理奏摺，可每次看奏摺的根本就是他嘛。

林未央注意到他的情緒了，問道，「哦？玄昊不想跟娘親去嗎？」

凌玄昊搖搖頭，迅速喝完了葯粥，然後牽住了母親的手，道，「我要跟娘親一起去。」

林未央一手提著食盒，一手牽著凌玄昊，映著宮燈微弱的光芒，踩著積雪小心的走著，走了一段路，凌玄昊的情緒也好了起來，不願意安分的走路，踢著積雪，自己玩的也很開心。

林未央問道，「玄昊，你想出宮玩嗎？」

凌玄昊一怔，低聲道，「想。」

林未央繼續道，「那娘親帶你出宮好不好？」

「真的嗎？」凌玄昊十分雀躍，旋即就冷靜了下來，道，「娘親，你肯定又騙我？」

林未央摸摸他的頭，道，「這麼不相信娘親，那娘親要出宮了，你自己要好好在宮裡讀書哦。」

「娘親！」凌玄昊撒嬌地抱住林未央的大腿，眨著眼睛，哀求道，「娘親，我也想去了，帶我去啦。」

林未央被他拖得走不了路，道，「好了，乖啦，我們光說也不行，還要得到你父皇的同意才行。」

凌玄昊立刻撒手，向前跑著，道，「我去求父皇，父皇那麼疼我，一定會同意的。」

說著便撇下林未央在後面慢慢走著，自己一路小跑的御書房，不顧老奴的勸阻，闖了進去。

「父皇！父皇！」

老奴忙跟在後邊，又是要攔又怕他摔倒，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心著點兒，皇上，在休息，您小點聲。」

凌玄昊哪裡聽得進去他的念叨，不管不顧地闖進去，喊道，「父皇，我要出宮。」

凌天野難得有點兒精神，正歪在床上看著書，門被打開，凌玄昊滾到他懷裡，帶來一身寒氣，忍不住又輕輕咳嗽了起來。

老奴見狀，立刻倒了一杯溫茶遞過去，道，「皇上，喝口水順順氣。」

凌天野接過來，喝了一口，氣息順了一些，攬住兒子，道，「要出宮？出宮去哪裡？」

凌玄昊只聽到林未央說要出宮，之後就興奮地一路跑來了，此時凌天野一問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了。

「反正就是要出宮。」凌玄昊堅持道，「去哪裡嘛，娘親知道。」

是林未央的提議，凌天野心裡一動，她要出宮，按理開始，目前他們相處的十分和平，雖然不是凌天野要的最後結果，但是這樣的局面，他勉強也可以接受，但是出宮是絕對不允許的，何況看意思，她還想帶著玄昊。

林未央，你想做什麼？

「想必玄昊都跟你說了。」林未央姍姍來遲，顧忌著身上的寒氣沒有走太近，而是站在桌子附近，打開食盒。「我要出宮，帶著玄昊一起，不去別的地方，你可以派人跟著，快過年了了，我想去看看寧安，讓她一起回來吃頓飯吧。」

一邊說，一邊順便把葯粥端了出來，食盒裡經過特殊處置，下面放著熱水灌的湯婆子，底層還鋪了一層棉絮，雙重防護，葯粥端出來還在冒著熱氣，待身上的寒氣散的差不多了，方將葯粥給他端了過去。

凌天野端著粥，心也定了下來，道，「過年了，一家人是該團圓團圓，去吧，也別寧安一個人，將皇子們都找回來，一起吃個飯。」

林未央點頭道，「這皇宮裡是該熱鬧熱鬧了，太冷清，冬天尤其。」

凌天野一勺一勺喝著葯粥，道，「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林未央回答，「明天。」

「你留給我考慮的時間並不多啊。」凌天野笑笑，問道，「若我不同意呢。」

林未央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看來我對你的了解並不少。」

凌天野道，「我應該感到高興嗎？」

「隨便你。」林未央伸手道，「時間不早，明日還要趕路，玄昊回去了。」

凌玄昊聽了，從凌天野的懷裡跳了下來，牽住林未央的手，想到外面的寒風，有些眷戀父親溫暖的懷抱。

凌天野道，「你就不肯為我多停留一會兒嗎？」

「什麼都改變不了，何必停留呢。」林未央已經走到門口了，回頭看了一眼他，頓了頓，道，「你多休息吧。」

凌天野已經下床了，長時間的纏綿病榻，讓他突然站到地上還有些眩暈，扶著床沿站了站，方穩住心神，走向門口。

「讓我們送你一程吧。」

凌玄昊高興地道，「好啊。」

凌天野彎腰抱住他，將他裹到懷裡，道，「走吧。」

凌玄昊縮在凌天野的懷裡，看著林未央，後者雖然並不喜歡同行，但是接觸到孩子期盼的目光，最終垂下了目光。

「走吧。」

凌天野抱著孩子走在前面，林未央慢了一步，看著雪地上腳印，一步一步踩了過去，燈光微弱，卻拉出了細長的影子，父子相依的影子。

凌玄昊突然探出頭來，喊道，「娘親，走快點兒啊。」

林未央沒有應，一瞬間她有些恍惚，這不是她的生活，那個孩子叫的人也不是她，抽離出整個畫面，溫馨而美好的畫面全都不是屬於她的，一陣寒風吹來，讓她悚然驚醒，才找到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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