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故人重逢
「皇上，未央姑娘和公主回來了。」
很快新的消息就佔據了凌天野的注意了，裹好披風，親自到宮門口相迎，凌玄昊騎著馬走在最前面，後面一輛馬車緩緩駛過來。
「父皇！」
遠遠地看到了凌天野，凌玄昊更是快馬急催，飛奔到他的面前，停了下來，一躍而下，凌天野張開雙臂，穩穩地將他抱住，蹭了蹭他冰涼的額頭。
凌天野問道，「冷不冷？」
「不冷。」凌玄昊明明臉色都有些發白了，還是笑著搖頭道，「不冷，父皇，我和娘親把姑姑帶回來了。」
凌天野抱著他，道，「走，去看看。」
之後馬車才緩緩到了宮門口停住，凌天野抱著凌玄昊等著，先下來的人是林未央，他伸出手想扶她下車，卻被無視了，隨後林未央自己伸出手，扶寧安下了車。
寧安著凌天野，目光沒有了往日的鋒利，而變得十分淡漠，道，「皇上。」
凌天野點頭道，「嗯，回來就好，也別在這寒風雪地里站著了，有什麼回宮說吧。」
四人一同回了宮，其實回宮也沒什麼好說的，凌天野並不關心寧安這三年怎樣了，寧安自然也不關心他，所以就默默的坐著，只有玄昊在吃糕點。
凌天野道，「坐了一天馬車了，去休息吧，明天是除夕夜，一起吃頓飯。」
寧安起身道，「皇上，寧安告退。」
林未央跟著起身，道，「寧安，我陪你。」
凌玄昊也放下了糕點，道，「娘親，姑姑，我也去。」
凌天野擺擺手，道，「去吧，都去吧。」
隨後御書房就剩他一個人，捂著嘴輕咳了幾聲，然後端著桌子上的溫茶一飲而盡，嗓子舒服多了，氣息也順暢了一些。
老奴見狀，勸道，「皇上，太醫說您不能再受風了，您的身體……」
凌天野道，「無妨，朕心裡有數。」
老奴只好閉緊了嘴，什麼也沒說了。
「三年了，這宮中沒有什麼變化嗎？」
寧安走在前面，看著皇宮裡一景一物，雖然都被大雪掩埋了，但是大致輪廓還在，依舊是舊年的景緻，這座龐大的皇宮彷彿沉睡了一般，亘古不變。
林未央道，「三年，彈指一揮間，能改變什麼呢？」
凌景淮聽不懂大人的話，只好自顧自地提著雪玩，突然前路被人擋住了，一團雪在藍色的衣擺上濺開，從下往上看去，忙往後退了一步。
「洛先生，我今天放假。」
洛景川站在那裡，彷彿與周圍的景物融成了一體，也不知站了多久。
凌玄昊奇怪地道，「洛先生？」
寧安也停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相對無言，淚也沒有。
林未央喊道，「玄昊，過來，我們……」
「不用。」寧安打斷了她，徑直走了過去，道，「洛先生，好久不見。」
洛景川動了動唇，低聲道，「好久不見。」
寧安繼續道，「洛先生，有什麼事嗎？」
「是小皇子的功課，落下了，我給他送來。」洛景川找著借口，從懷裡掏出一本書，目光卻始終未曾移開過。「皇子的功課，耽誤不得。」
凌玄昊接過書本道，「我一直找不到，原來在洛先生那裡，謝謝先生。」
寧安道，「洛先生果然盡忠職守，那寧安不打擾了。」
隨後錯身而過，林未央看了他們一眼，跟了上去，凌玄昊則向洛景川揮了揮手，才一路跑追了上去，時不時回頭看看，心中覺得十分奇怪。
「洛先生還在那裡站著。」凌玄昊回頭說道，「我怎麼感覺洛先生不是來給我送功課的，而是早等人？」
寧安腳步微微一停，然而什麼也沒說，沉默的回了寢宮。
林未央將一切看在眼裡，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得出來，她怎麼會看不出來洛景川在等人呢？
可是洛景川等到了嗎？
寧安他們已經離開很久了，但是洛景川依舊站在御花園的蓮花池旁邊，此時的蓮花池已經沒有蓮花了，整個湖面都結了冰，堆著厚厚的積雪，剩下一些枯枝殘荷，在風雪中搖曳，沒有了夏日的風光艷色，只有一片頹敗之景。
時隔三年，他終於又見到她了，以跟以前截然不同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可還是不夠，他還是太弱小，力量太薄弱了，沒有辦法去保護她。
他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初見的那一天，她也是一身粉色的綉裙，那時的小公主初出皇宮，仗著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就敢目中無人，還當自己在皇宮裡一樣眾人捧著她，殊不知出了皇宮，誰管你是誰。
那時他實在是不喜歡這麼嬌生慣養的女子，何況還是皇家的人，但是後來的一切，慢慢改變了她的印象，原來小公主也是會聽人話，講道理，會為他人著想的人，真是難得。
而今重逢，她又是一身粉衣，不過看樣子，她已經忘記了，記住的人，只有他而已。
「呵呵……」
一聲自嘲的笑聲，洛景川轉身想要離開了，迎面走過來兩個人，光線昏暗，一時看不太清，便停了下來。
「什麼人在那邊？」老奴抬起燈籠照了照，道，「皇上，是洛大人。」
洛景川站住了，施了一禮，道，「皇上。」
凌天野道，「平身吧，洛大人這麼晚了，進宮做什麼？」
洛景川回答道，「小皇子的功課落到書房了，未央姑娘盯得緊，臣便給小皇子送來了。」
「早不來，晚不來。」凌天野看著他，問道，「偏偏是今天，洛景川，你可知欺君之罪，該如何論處？」
洛景川神色未改道，「臣不曾有虛言。」
凌天野笑了兩聲，道，「好，非常好，既然洛大人在這，朕就給你安排一份差事吧。」
洛景川道，「臣遵旨。」
凌天野道，「你不問是什麼事？」
洛景川道，「食君之祿，自然忠君之事，皇上儘快安排就是，臣不問。」
「馬上就要開春了。」凌天野想了想，道，「也到了大晉和中南國聯姻的時間，我想讓你做使者，送寧安公主出嫁。」
洛景川猛然抬頭看著凌天野，然後慢慢低了下去，道，「臣遵旨。」
心中的情緒未曾流露出分毫，凌天野看著這個男人，目光十分欣賞，寧安沒有看錯人，林未央也沒有看錯人，那麼他也就看對了他。
凌天野道，「小皇子的功課如何？」
洛景川道，「小皇子刻苦勤奮，且十分聰明，進步的非常快。」
凌天野向前走著道，「可是要出宮，朕送洛大人一程吧。」
老奴提著燈走在前面，為他們照亮前路。
洛景川道，「不敢。」
凌天野道，「走吧，尋常人家尚懂的尊師重道，何況我帝王家，該做的。」
洛景川推辭不得，只好卻之不恭，走在凌天野的後面。
「小皇子，的確很聰明，可是他還小，有玩心。」凌天野語重心長地道，「以後就多多勞煩先生了。」
洛景川道，「皇上太客氣了。」
凌天野搖搖頭，道，「不止現在我要將小皇子托福給你，將來也要托福給你，請你多多善待他。」
洛景川一怔，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凌天野笑了笑，道，「未雨綢繆啊，小皇子的人並不好走，朕也沒幾個信得過人，你算一個，將在希望你能多扶持付出皇子，當然一切都是對等，如何討回自己的利益，就要你自己運用自己的政治智慧了。」
洛景川看著他，道，「皇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凌天野看著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宮門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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