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方寸之間

「煩心事？」凌雲塵灌下一大口酒，多半是不曾喝過宮外的酒，不知外面的酒烈，一下便嗆了出來，林凰兒連忙拿了手帕遞給凌雲塵。

雖然這勉強算是第二次見凌雲塵，但無論是身份還是長相，凌雲塵都十分出眾，在他人口中的凌雲塵不學無術，甚至恣意妄為，不過這些林凰兒都不在意。

「可是有什麼人惹惱了太子殿下，凰兒雖然沒有別的能力，但至少可以聽太子殿下說說心中煩憂。」林凰兒一步一步引導，舉起酒杯繼續道，「這酒烈性，太子殿下喝得時候不要太急，否則很容易醉的。」

林凰兒顯然還是說的滿了，凌雲塵根本不在意自己被烈酒嗆住，反倒是一口接著一口的飲下，臉色發紅，顯然是很快就醉了。

林凰兒見他雙眼發紅，難免心中帶著些憐憫和擔憂，「太子殿下，您慢些喝，保重身體為要啊。」

「你，在關心本太子？」凌雲塵顯然是喝醉了，看著面前的林凰兒厲聲詢問。

手腕被凌雲塵捏住，林凰兒吃痛，但是不敢抵抗，只是皺著眉道，「臣女自然是在關心太子，太子乃是國之儲君，作為臣子的自然要關懷，太子殿下，您握痛我了。」

「只是因為我是太子么？」凌雲塵冷笑鬆開了握著林凰兒的手，林凰兒見他如此知曉自己是說錯話了，可已經說出口了，林凰兒有些懊悔。

「不是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這麼好的人，自然有許多人關懷。」

「但他們都是因為我的身份，因為我是太子，因為我是未來的儲君，他們討好我從來不是因為我凌雲塵，若是今日不是我在這酒館當中，你會進來么？」

「我……」林凰兒堅定道，「就算不是太子，臣女進來的，因為臣女……」

「因為什麼？」

「因為臣女不願見太子殿下如此難過，雖然臣女力量有限，但臣女願意陪太子飲酒。」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林凰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她飲得也同樣急切。

「哈，有趣，你是林家的人，你和那個林未央是什麼關係？」

沒想到會從凌雲塵的口中說出林未央的名字，林凰兒有些慌張，莫非凌雲塵也對林未央格外在意，「這，正是臣女的妹妹。」

「她和老九是什麼關係？」聽得凌雲塵的語氣，林凰兒隱隱覺得這其中也許還有別的緣故，便順著回答道，「臣女並不知九王爺和未央的關係，但那日見得九王爺親自送未央歸家，想來總是有些好感。」

「好感，凌景淮在意的人，很有趣。」凌雲塵笑著，「本太子記住了，本太子記住了。」

「太子殿下，您喝醉了，不如讓臣女派人送你回宮吧。」

「本太子不回去。」凌雲塵堅持飲酒，林凰兒沒辦法，只得由著他，兩人飲了半日的酒，林凰兒為了保持清醒，除了第一杯之外剩下的都偷偷倒掉了。

凌雲塵喝醉了，對於林凰兒來說是個好機會，平素根本沒有機會接觸的凌雲塵，此時距離自己這麼盡。

林凰兒伸出手，有些情不自禁的摸上了凌雲塵的臉。

「太子殿下，您喝醉了。」

「我沒喝醉。」凌雲塵否認，卻已經趴在桌子上，此時天色已經接近昏沉，林凰兒本是幫母親出來辦事，此時耽擱許久已經是不應該，但看著面前的人，林凰兒又不忍心離開。

「太子殿下，若是您今日不願回宮，不如便在這裡住一晚上吧，凰兒會替你打點好一切的。」

沒有任何回應，凌雲塵已經昏睡過去，林凰兒只是一柔弱女子，沒有能力，最後還是給了店小二錢，才把凌雲塵搬到樓上的客房。

想了許久，林凰兒覺得不能讓凌雲塵一人留在此地，無論是出於安全考量還是林凰兒自己的私心，林凰兒都不願離開，咬了咬牙，林凰兒命小二端了熱水，小心翼翼的替凌雲塵擦拭。

「太子殿下，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林凰兒頓了頓，「我知道很唐突，但是我還是想要留下來照顧你。」

林府。

林未央回去的時候府中有些亂，林未央對這些一向沒什麼興趣，等到回了院子才聽糖糖說是林凰兒不見了。

還未出嫁的女子入夜未歸，本來陪她出門的丫頭只說是突然人就不見了，四處也尋不到，雖然林凰兒有些驕縱，但平時行事還算穩妥，怎麼說也是長房嫡女，該會的規矩都會，突然不見了的確很奇怪。

「大夫人那邊怎麼說。」林未央今日有些懨懨，想來是宮中的事情惹得她情緒變化，而且今日還不曾見過凌景淮，不知凌景淮情況如何。

「當然是急著找人去了，老夫人挺生氣的，看來林凰兒回來肯定也要受罰，加上二小姐有意無意的說了幾句，大小姐這次肯定要倒霉了。」糖糖聲音雖然低，但看的出來對於林凰兒她的確十分討厭。

得不到林未央的回應，糖糖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抱歉小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事，林凰兒事情無需我們操心。」

與此同時，宮中也是亂做一團，凌雲塵闖出皇宮不知所蹤，太子荒唐的事迹也不是這一樁，卻不知為何突然在宮中傳開，一夜之間便人盡皆知。

在無人的冷宮之中，樑上只餘下一尺白綾，喜妃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了，屋中尚且有一盞燭火，被門外的風吹動，看起來有些瑟然。

小順子站在一旁，身體有些發抖，「殿下，您不要太難過了。」

「母妃她走的時候可安詳？」

「這……」小順子想說弔死的人都不會安詳，可是見凌天野的臉色還是話鋒一轉，「娘娘死的很安詳，看不出什麼痛苦，一定是不希望殿下為她擔憂。」

「哈，是嗎。」凌天野抬手扯下了樑上的白綾，「什麼時候開始，你也會說假話了。」

「殿下。」小順子連忙跪下。

「罷了，你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