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4章
顧稚之最後一條微博不到一個小時，評論已經破兩萬，不用說全是咒罵，質問她精神是不是出問題，要不要去看精神科醫生，偶爾有那麼幾個理智點的評論也被淹沒在蘇西元瘋狂的粉絲和來看熱鬧的網友們的評論中。
其中也有那麼一條評論說相信顧稚之，因為蘇西元是慣犯，曾經偷過同室友的歌。
這條評論被打成顧稚之的粉，說顧稚之為了洗白什麼話都敢說。
評論很快被刷下去。
有些網友既不是蘇西元的粉，也不是顧稚之的粉，只是純粹路人，卻義正言辭說著自以為公道的話語。
為一個從未謀面不知本性的明星抱打不平，對她言語辱罵，網路暴力。
還有特意私信來辱罵她的。
私信對她言語威脅的。
「臭婊.子，你最好別出門，別讓我知道你住什麼地方，你小心點。」
顧稚之直接回復，「渝江大廈，你來。」
對方，「……？？？」
顧稚之嗤之以鼻，這樣的人，來一雙她打一雙，來十個她能打十個。
她都不清楚這些人為什麼上趕著來她評論下當狗東西。
關閉微博和後台聲音提示，顧稚之不再刷微博，等待著，她知道過會兒會有人來套她的話。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把她的歌給了蘇西元。
她心裡隱約知曉是誰。
顧稚之的音樂天賦極好，這首歌早在兩年半前，那時候原身還沒進娛樂圈，被親生父母認回半年剛滿十六周歲，父母將她送去養女顧馨瑜曾就讀的京華國際高中讀高一，她總被同學排擠針對，原身已經有些抑鬱症時創作出來的。
但那時只有曲調，沒有作詞。
甚至創作這首歌她都沒寫譜子，調子全部記在腦海中。
然後養父重病，顧稚之進入娛樂圈，被黑粉辱罵的抑鬱症加重，直到半年前，她給曾經哼唱出來的這首曲填上歌詞，修改兩處調子，取了歌名《我不會放棄》。
而蘇西元前些日子新出的專輯主打歌《重生》用的是她這首歌的原版。
蘇西元自己編寫了歌詞，調子跟顧稚之第一版的曲調完全相同。
也就是說蘇西元得到這首歌至少是半年前的，是第一版。蘇西元給出的證據是跟好友大半年前的聊天記錄，聊天記錄里記載著他這首歌的創作思路，給好友哼唱過這首曲子，蘇西元應該也是那時候才得到她這首歌的曲調，然後迫不及待的故意聊天做為以後的證據。
顧稚之只要找到她唱第一版歌在蘇西元給出證據上的時間之前就好。
很顯然蘇西元或者給蘇西元曲調的人，清楚原身的性格，知道原身不會在人前把這首歌唱出來，但不知道她這首歌的曲調早在兩年半前就創作出來了。
原身的確沒在人前唱過這首歌，她在養父母和親生父母家中都哼唱過。
但沒有當著家人的面，都是躲在房間里哼唱的。
想被人錄音是很容易的。
應該是身邊親近之人做下的。
對原身來說，她找不到任何證據，因為她以為自己從未在人前唱過，沒有人為她做證。
可原身許多未曾注意到的細節，在顧稚之眼中被無限放大。
她3S的精神力，過目不忘，能夠記住原身自幼到現在所有的經歷，任何很小的細節都不會忘記忽略。
就比如，原身幾年前走在街道上，很普通的轉身，原身早已不記得周圍環境，換做任何人這樣普通的轉身都不可能細緻的記住眼睛掃過的一切。
但顧稚之可以，她可以從原身這段記憶視角中看到原身回頭目光所及的一切東西，包括轉身那瞬間入目的所有人，他們的穿著打扮，他們的神情。
她記得原身剛創作出這首歌時，被同學欺負，跑去學校最偏僻的后操場小樹林里，坐在池塘邊的木凳上，哭著哼唱過這首歌。
記得原身哼唱完，默默擦掉眼淚，轉身離開，轉身那瞬間，柳樹後站著個與原身穿著同樣高一校服的女生，女生舉著手機獃獃的照著原身……
原身路過女生時，女生慌亂的放下手機，手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的視頻錄製畫面。
顧稚之還記得高二時，原身剛進娛樂圈沒多久，那時還默默無聞，沒什麼黑料，卻被人攻擊她整容臉。
原身傷心難過，等公交時坐在椅子上無意識哼唱過曲調。
旁邊有位妝容精緻的女生舉著手機錄製視頻，「唔，很遺憾的告訴大家，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個視頻啦，做主播好像不太適合我，努力了半年，粉絲都沒幾個啦，所以我已經找到工作，我以後會努力工作啦，雖然只有幾個粉絲，但是依舊還是要跟你們告別……」
女生叨叨絮絮的說著，連帶著後面坐著哼唱的顧稚之也被拍了進去。
回想起這兩件原身根本沒有印象的細節，顧稚之臉色已經煞白，肉身不太匹配她過高的精神力，需要慢慢鍛煉。
………………
這些都發生在蘇西元給出證據的時間之前。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所有的一切都有跡可循，所有的數據都被記錄著，哪怕被刪除，依舊能夠恢復。
能夠尋著蛛絲馬跡找到的證據並不少。
所以顧稚之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找出證據起訴蘇西元，給原身討回公道。
她身體恢復的很好，明天就能夠出院。
顧稚之心裡已經有了打算，病床邊柜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看了眼，『姐姐』來電。
顧稚之心中瞭然，取過手機接通，點開免提。
裡面傳來顧家養女顧瑜馨溫溫柔柔的聲音，「之之？」
顧稚之冷淡的恩了聲。
顧瑜馨以為是顧稚之心情不好所以語氣低落。
她道：「之之，你沒事吧？網上的事情我一直有關注，不管怎樣，就算姐姐從來沒聽到你唱過這首歌，但姐姐還是相信你，相信你的人品。不過你這樣直接在微博上罵人是不對的，蘇西元的粉絲很多，你會被網暴，之之，你有蘇西元抄襲你的證據嗎？姐姐認識不少金牌律師，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
說實話，她也以為顧稚之是得了失心瘋。
顧稚之輕笑了聲，「既然相信我，不如轉發點贊我的微博。」
顧瑜馨：「……」
這位養女明面上對原身關懷備至，可她從不在公眾場合同顧稚之說話，當初帶著顧稚之進娛樂圈時，她也告訴顧稚之，「之之，在公眾場合，我們要裝作不認識，因為我現在粉絲比較多，如果同你太親近，她們會很抗拒，會說你蹭頂流，到時候對你的發展不太好，女明星最忌諱這種黑料。」
原身傻乎乎的同意了。
就跟傻乎乎的同意豪門父母說的，「之之，先不公布你是我們親生女兒的事情，因為你父親生意上的一些事情，主要是怕公司董事會知道利用這個變更股份，對公司股票有影響，因為現在是公司轉型最重要的時候，不能出差錯，不過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會愛你疼你的，給你的房間媽媽都已經布置好了，媽媽帶你上樓去看看好不好？」
原身傻，顧稚之卻清楚，豪門父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確是真心憐惜她疼愛她。
可卻不願意公開她的身份，這樣的豪門心疼流落在十幾年的女兒，每月零花錢卻只給一萬。
這後面要無人說些什麼，她都不信。
真傻啊，小可憐。
顧稚之嘆息。
「之之。」顧瑜馨語氣嚴厲起來，「我曾經對你說過什麼你不記得了嗎？我現在沒有辦法明面上幫你，會對你不利，我可以幫你請最好的律師，還有你現在回公寓了嗎？要不要回家一趟，爸爸媽媽其實都很擔心你，他們也看了你的微博，你罵人的微博讓他們有些不高興，你知道爸媽是注重面子的，要是被人知道他們的親生女兒在微博上罵人，這樣影響很不好，之之，你把微博刪掉。」
「我罵誰了？」顧稚之問。
顧瑜馨耐著性子哄她，「自然是說別人是狗的那條微博。」
「我為什麼罵他們是狗？因為他們不當人，行了，我要休息了。」顧稚之直截了當掛掉電話。
那邊顧瑜馨正準備再勸說下，耳邊傳來嘟嘟得忙音，她神色沉沉地取下耳朵里塞著的藍牙耳機。
顧稚之怎麼敢掛她的電話？
真是被刺激過頭失心瘋了嗎？
還有，她真的有證據了嗎？似乎不太像有證據的模樣，更像是瘋了。
………………
顧稚之腦子有些痛，精神力太過強大，腦子跟不上她的精神力，產生的一些後遺症。
她明天還有事情要做，躺下早早睡了。
睡夢中，顧稚之夢見上輩子的父母在她的葬禮上哭得傷心。
她的葬禮很盛大，就連星際中其他一些星球上的邦國也都來了。
她到死連肉身都沒保存下來，放入豪華透明棺木中的也只是她六歲之後就再也沒摸過的洋娃娃。
睡醒后，顧稚之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眶。
她還是很記掛五千年前後的父母，可他們再無見面的可能了。
早上醫院查房，醫生過來詢問過顧稚之的病情，又做了些檢查，發現顧稚之體內的藥性已經都沒了，代謝極快。
不過醫生給她做檢查時候，眼神賊奇怪，顧稚之猜她應該還掛在熱搜上，醫生肯定是看過那兩條微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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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的黑轉粉們排著隊來顧稚之這條微博下「汪汪汪。」
顧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