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幫她說了戶好人家

二妮站起來道：「我帶他們去吧！」

兩個孩子聽說去外面玩，怯生生的表情裡帶了些歡喜。

楊氏就有些心酸，嘴唇翕動，想要囑咐幾句，可看著三妮的冷臉，竟一時不敢多說。

屋子裡清靜了下來，喬佳楠閉上眼休息，楊氏躡手躡腳的出了屋子。

二妮沒敢帶兩個孩子在院子里，而是帶了她們去後院。

後院是菜地和牲畜棚。

喬家有一頭健壯的公牛，還養了四頭豬。

不僅這些，雞也有二十幾隻，還有幾隻鴨子和大鵝。

喬老太太雖然心狠不講理又偏心，卻真是個會過日子的，家裡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

現在季節還早，菜地里沒有種地，還有前些日子未完全融化的積雪。

五妮和六妮，拿著乾草棍，一個去逗雞，一個蹲在雪地里玩，不大一會，後院就一片喧囂。

喬老太太坐在正房的炕上，低聲和女兒喬秀秀說著話，「你也大了，眼看著就要出門子了，也長個心眼，別什麼都出去和旁人說……」

「出的哪門子門子？」喬秀秀不耐煩的道：「咱們家窮的叮噹響，人家一聽沒啥嫁妝也不願意上門說媒啊！」

「這話你也就當著娘說說，要是讓旁人聽了，你還想不想嫁了？」喬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擰了她胳膊一下，「咱們家窮，也不會短了你的吃穿，也不會少了你的嫁妝，」她說著，朝後院若有所指的望了一眼，「二妮也大了，也該找婆家了。」

喬秀秀看著，咯咯的笑，抱了喬老太太的胳膊，「還是娘疼我。」

喬老太太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不疼你疼誰？」

喬秀秀心裡不以為然，三哥還是娘親生的呢，可娘對三哥一家，外人都說比後娘還不如。

她心裡正琢磨呢，就聽母親沒有什麼感情的聲音說起三哥一家，「你三哥小時候還挺聽話的，可自打娶了你三嫂，這兩口子沒生出個帶把的不說，還越來越不是玩意兒，整日里陰奉陽違的，弄那受氣小媳婦樣，好像我是惡婆婆一樣。要不是為了大妮幾個好，我管她們嫁去哪裡，可我當祖母的不能這麼干啊，這回，你舅舅那邊，幫二妮說了一戶好人家，家裡只有父子兩個，她去了雖說是做續弦，可家裡沒有婆婆，孩子又小，她去了就能當家，到時候生個一男半女的，她在那家裡站穩了腳跟，不比嫁給村子里那窮的吃不上的人家要強？」

她思來想去，覺得嫁給錢大財主當妾，對小兒子的名聲不好，她小兒子可是要當官的人，有個當妾的侄女不好聽。

她說著，又往後窗那瞅了一眼，嘆道：「也是你的親事拖不得了，我本想著，等你五哥考中了秀才，那時候你的親事能說個更好的，到時候二妮也長開了，在鎮上找個殷實點的人家嫁過去，將來，也能幫襯著家裡。」

喬秀秀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道：「咱家有五哥，還有我，用得著二妮嗎？看她那窮酸樣，將來嫁了，也是個受氣受窮的命！」

江氏輕輕的拍了她一下，嗔道：「你當姑的，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得有個把門的，別到時候壞了自己的名聲。」

「娘，我曉得，你別把我當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喬秀秀撒著嬌，悄聲問，「娘，二妮出嫁，他們能給多少？」

「你問這個幹什麼？」喬老太太卻沒回她，只是道：「總之，娘不會短了你的嫁妝就是，定要你風風光光的出門子。」

喬秀秀抿了抿唇，「娘，明天五哥回鎮上，我想跟他一起去，我都好久沒去鎮上了，再不去，劉掌柜家的姑娘該不願意和我玩了……」

喬秀秀以前常住在鎮上，萬分不願意住在這個又窮又髒的家裡，只是如今大了，不好在跟哥哥住在一起，這才回到家裡，可她心裡還是惦記著去鎮上。

「不行，你現在正是要說親的時候，哪也不能去。」喬老太太生硬的拒絕了女兒的請求，看到她不高興的嘟著嘴，又軟了語氣，解釋道：「你要去劉家玩，也不是不行，可你哥哥那就一間屋子，你是不能去住了。」

莊戶人家，是沒有這些講究的，可喬老太太心大，想讓女兒嫁進城裡去，城裡人講究多，她不能讓女兒被人因為這事而挑剔。

喬秀秀無奈卻沒辦法，別看母親平時對她百依百順，可是只要她拿定的主意，誰勸都不好使。

娘倆說著私房話，卻沒發現門口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小小的人影，手裡拿著半個窩頭，悄悄的回了自家住的窩棚。

「三姐，你醒醒。」

四妮壓著嗓子把喬佳楠叫起來，先把窩頭遞給她，二人分食了，這才悄悄的把剛才偷聽到的話說給三姐聽。

「三姐，咱們得想想辦法，她賣了大姐，現在輪到二姐，要是小姑說個條件好的人家，到時候嫌嫁妝少，肯定會打三姐你的主意。」四妮嘴裡還有窩頭，口齒不清的說著。

「可知道，有人家來給喬秀秀提親嗎？」喬佳楠思索道，「你去找二爺，讓他幫著打聽一下，看看老太太要想給二妮說個什麼樣的人家？」

喬佳楠覺得，續不續弦不要緊，只要對方人品好，那都不是事。

說不準還能比在這個家裡過的更好呢呢！

可顯然四妮不是這麼想的，「對，我得盯著點，說啥不能讓咱奶把二姐也給賣了，大不了，我就鬧到外面去……」

這話她說的自己都沒有底氣。

喬家是外來戶，而且，這裡位於大興王朝最北端，據說，祖上都是戰亂時才搬到這裡來的，因為這裡地廣人稀，只要勤勞就餓不死，所以逃難的自發的形成了村子。

喬家來時，這個村子已經存在上百年了，喬家在這裡，只有喬家兩兄弟，並沒有宗族，村裡也不好管他們家的事。

但不知道喬家兩兄弟為什麼反目成仇，互不來往，比陌生人的關係還不如。

「反正，絕不能讓她得逞。」四妮喃喃的道，眼裡閃過一絲堅定，「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就不信想不出辦法來……」

喬佳楠有些意外的看著小小的丫頭，年紀不大，機靈，分的清善惡，還真心對姐妹好。

這個家，她就是離開了，有四妮在，也會越過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