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個刻骨銘心的婚禮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站在教堂里，披著潔白勝雪的婚紗，臉上有朦朧的面紗，手上有那隻套著手指血脈的戒指。還有花束，還有安瑾墨。

從來沒有。

但是這個時候我卻站在他的身邊。以成為他妻子的姿態站在他的身邊。

老爺子坐在親友席位上。爸爸挽著我的手朝著身穿黑色禮服的安瑾墨走去。媽媽看著我臉上因為激動出現了紅暈。眼眶裡的淚水似乎都要溢出來了！還有身邊那些過去的朋友，甚至是最好的朋友陌陌，她都在滿臉羨慕地看著我。我忽然感受到了什麼是最大的悲哀。那就是身邊再也沒有了一個理解你的人。所有的人都看著表面上最好的軌跡為你祝福。然而你在意想要的什麼都不是了。

安瑾墨的眼睛里有得意和挑釁，他好像在一夜之間褪去了所有的高貴和矜貴。他站在高處俯瞰著我，肆意嘲弄我的愛情。

他站在我身邊說：「你還想怎麼樣？你能做的也只要嫁給我不是嗎？要是我不要你，你以為你爸媽和你還怎麼在整個上流社會立足。就算你不在意可是你爸媽一直以來的苦心經營就這樣被你糟蹋了……」

我就這樣被他威脅還要祈求著他的憐憫。太可悲了，我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

可能是面紗遮住了我的眼睛讓周圍人看不見我的表情。身邊有女伴在唏噓著：「聽說這件婚紗是法國名設計師Richard親自操刀設計的，上面的鑽石都是真的。真是沒有想到當初那個打架喝酒無惡不作的女孩子現在嫁給了真正的王子。」

「是啊！當年這丫頭可沒讓我少操心，現在不管是婚姻還是學業都是我帶出來的學生里最好的了……」

說話的是中學班主任，還有她女兒，我的同學。沒有學到安瑾墨居然都請到她……

我太冷靜了，在看到那裡站著的安瑾墨我心中還有一種淡淡的幸災樂禍，這婚姻的墳墓，我們要在一起，那麼同歸於盡怎麼樣？還是說你真的愛上我了。你想要用這樣卑劣的方式來將我留下來。那麼對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就這樣吧。

我看著眼前虛幻的這一切我真的感覺到了深深的不知所措。

在爸爸將我的手交到安瑾墨的手心裡的時候，我瑟縮了一下。在看著安瑾墨的心中的害怕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安瑾墨笑的從容優雅，他就看著我像是在等待享受獵物一般。

他的手冰冷，沒有溫度是不是他的心也沒有溫度。還是說，他原本就是那個在玩弄我……心裡太悲涼了，甚至在將自己的手遞給他的時候我都沒有力氣舉起來。

我多麼恨這個將我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男人。

我們看起來是那麼的幸福，彼此都是好看的人，在這樣的場合都是精緻得像是童話故事裡最終王子和公主的結局。

牧師是個外國人，他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是在我眼裡大多數的白種人都長得差不多，並沒有注意太多，他看著我臉上露出祝福的目光，然後翻開那本看起來很精緻古老的聖經在這個燈火輝煌的大廳里開始念起來。

我腦子裡嗡嗡得響個不停，也不清楚牧師的嘴巴里在說什麼。到身體被人撞了一下才回魂一般地看著身邊的，看著安瑾墨的瞬間有那軒的臉和他的重合在一起，我感覺倒自己的心情在變好卻在看清楚眼前站著的人是安瑾墨，一瞬間又恢復了灰暗。牧師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無非是什麼對他不離不棄之類的。我確實是決定這輩子就他了。

就算是死我都不會讓他好受。所有的失去的，我都要報復回來，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現在只是被人逼急了而已……

那天和賓客應酬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臉上綻放出來的笑容一定精緻得體得和上流社會最矯情的貴族。而我內心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陌陌和幾個朋友在吃吃喝喝，看起來玩得很開心，陌陌對我的好我都不會忘記，可是想想陌陌也一直都是為我：好的。看著她笑的那麼的幸福，我知道她是為我幸福呢。

婚禮的過程很冗長我慢慢地融進里這樣的氛圍。甚至出現了幸福的感覺。太過嘲笑了……

晚上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了，我和安瑾墨在酒店換了衣服，準備回到他在郊區的別墅。我們站在房間里，他也不顧及什麼就那樣看著我眼神冷冷。自己的衣服幾下子就換好了，甚至在我眼前露出他裸露身軀也沒有太尷尬，在他換好衣服以後，看著我穿著有長長裙擺的婚紗，一臉的壞笑，他在等著我求他幫我脫這個婚紗。我腦羞地看著他然後賭氣地般地將衣服撕扯著，我終究還是沒有扯下來，索性坐在了地板上。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這種感覺。好些年沒有了。

安瑾墨看著我這樣子深色從幸災樂禍轉為稍稍的慌張。因為我哭了，我感覺眼淚掉了下來落在了胸口，冰冷而疼痛。委屈在我的心裡積聚了太多太多。我感覺到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但是他就這樣以一個上位者看著我低落在塵埃里，嘲笑我的一切。

安瑾墨最後走過來，慢慢地將我抱起來。對我輕輕地說道：「我只是想要愛你，為什麼至始至終你都不相信？」

我幾乎想要歇斯底里地質問他，這如果是愛，那麼我真的無法理解那軒對我的愛，那是什麼？他擁有權力和金錢就能肆意地將我和那軒的愛情撕成粉末。

我不想對他說什麼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任由他脫掉我身上的婚紗，然後換上寬鬆的布裙。好似是為了觸他的眉頭，我選擇了一件白色的。白的刺眼。

他眉頭微皺，眼睛裡面的一些微微閃爍的水光我看不明白那到底代表了什麼含義。

坐上車，那輛看起來像是夜色里的豹子一樣的好看。狡黠。充滿了讓人害怕和敬畏的世爵C8，囂張極了。停在酒店的門口讓來來往往的人駐足觀看，甚至連泊車的門童都在看著安瑾墨的時候眼睛裡面閃爍出來一種崇拜的光芒。

而我也接受了同樣強烈的光，只不過那是羨慕。

車子在夜色里滑行，夜已經很深了，車子里安靜。安靜的我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在叫囂著想要逃離這裡，最後卻還是安安穩穩地坐在他的身邊。他晚上應酬的時候喝了很多酒。可是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清醒，我有些懷疑他買通了酒店的酒水供應商，把自己敬酒喝的酒水都換成了水。他此刻半眯著眼睛，手裡拿著一隻精緻奢華的高腳杯，裡面暗紅的液體在晚上看起來好像是鮮紅的血液。看起來就像是顯示出了他骨子裡嗜血的本能。

他喝完一杯龍舌蘭之後就半躺在車椅上。整個像是失去了所有在外人面前的偽裝，成為了最脆弱的個體，我甚至在這一刻惡毒地想，要是我現在過去用他的領帶勒住他的脖子，是不是能輕而易舉地殺了他。

「我知道你心裡怨恨，但是。琳琳，你不會後悔和我在一起的。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他突兀的一句話讓我不曉得怎麼接下去，就連腦子裡的思維都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繼續思考下去的能力。

「你的選擇不是我要的……」我冷冷地看著他閉著眼睛的臉說道。我知道他看不見我的表情，就算是我表現得再強硬他也不會看到，也不會被我的樣子嚇到。可是，有什麼辦法，人就是這樣子的。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不知道怎麼去贏得一些東西，可是輸人不輸仗。換句話說就是狐假虎威。我是狐，他是虎。

「以後你會明白的……」安瑾墨說完這句話之後扯過身邊的厚毯子改在身上，然後沒有再說下去的慾念，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夜色里。亮在車裡的燈也在他躺好之後自動關上了。

我轉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世界繁花似錦。就算是已經凌晨了，可是路上還是有許許多多的人，有些是深夜裡要去開房的男女，有些事逃課的男孩子在路邊抽煙，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車輛，在他看到這輛豪車的時候，他的心裡是不是會有一種羨慕或者是嘴巴里吐出一口痰，然後惡狠狠地咒罵著暴發戶，富二代，我希望是後者。還有一些在凌晨里找不到歸宿的流浪者。

眼睛酸澀，不想要再去看。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就慢慢地睡著了。剛剛開始的時候感覺不是多麼的舒服，可是慢慢地。就不知道怎麼的，就感覺窩在了柔軟溫暖的被窩裡。還有一個抱枕。舒服地換了一個動作，慢慢地消失了全部的意識。

第二天早上起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還恍惚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結婚的夢。那個並不好的夢。但是看到眼前睡著我安瑾墨，他閉著眼睛。他的手臂在我的頭底下。他看起來就好像是故事裡德睡王子。如果這是我少女時代的一個夢，我一定會過去親吻王子的嘴唇。然後醒過來對同學們說我的夢。可是當我二十歲的時候，我看著眼前的人。我沒有一點點的想要去吻。甚至內心的仇恨讓我想要殺了他。

可能是胳膊上的壓力失去了，他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我醒過來看著他。

「早上好。」他笑笑。全然沒有了平日里的機關算盡的冷峻模樣。

「早上好。」我語氣硬邦邦。他聽到以後笑笑，不做回復，整個人掀開被子起床了。對於我們這次的同床共枕，我全然沒有什麼記憶。

「去吃早點吧。不然對身體不好。」他看著我，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有補充道：「如果你有什麼氣。等孩子生下來了再說吧。」

「你去死！」所有的怒火在這一瞬間都迸發出來，我將手邊的手機和枕頭傾數都砸向了他，眼淚掉落在白色的床單上。成為了一圈讓人覺得悲傷的印記。

他沒有躲閃，神色冷淡地離開了。去了卧室里的洗手間去洗漱。

不知道多長時間才平息了自己的怒火。我一件件地將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剝落的衣服穿起來。已經被睡過一次了，誰還會在乎什麼。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那個錯誤的孩子。

我穿戴好以後，在樓下的洗手間里洗漱完畢，坐在一樓的餐桌旁。安瑾墨請來了一個專門擅長做營養餐的阿姨，她看起來很和藹。對我也很好，可是帶著這樣心情來這裡的我，怎麼能對這裡的人有什麼好態度。我無法控制自己。

所以我坐在餐桌上，王阿姨有些局促地站在我身邊，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兇惡的人。

「先生說，這些都要吃完的。」王阿姨指著桌子上的全麥麵包和一些水果，一杯牛奶，還有一杯鮮榨的橙汁，就算是最胖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能吃，不過是懷了一個孩子。我能吃多少。他是要從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控制我嗎？

我不想為難她。所以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一口桌子上的飯菜。不是不想吃，而是心理梗塞著吃不下去。

安瑾墨穿好了衣服下來，看著我和王阿姨在對峙，眉頭又是一皺，這幾天我看到他皺眉頭就頭疼，他是對我頭疼嗎？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樓梯的台階上鋪著駝色的地毯，他走下來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腳上穿著一雙手工做的棉拖鞋。是他喜歡的灰色。我最討厭的顏色。

「為什麼不吃？」

好像是知道我這段時間總是和他對著干，所以在看到我這個樣子已經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種生硬的語氣，而是淡淡地問道。

「胃口不好。」

安瑾墨聽到這個借口後走到我身邊，坐下來，然後抓住我的手腕。居然把起脈來，頓時間我有種被囧道的感覺。這是什麼意思。他會中醫，會把脈！

還沒有等我震驚完。他就讓我伸出舌頭看看。我居然不受控制地將嘴巴張大然後任由他很認真地看起來，張了一會子，我有中被囧到得感覺。

他煞有其事的樣子讓我們兩個人最後都忍不住笑起來。

我笑完之後覺得自己很沒有骨氣，但是看著安瑾墨笑的好看的樣子，忽然覺得。心中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