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對戰,顧惜年絕對不弱
「全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顧惜年將自己沒入溫燙的水中,緊閉著雙眼。
碧落輕手輕腳的將治外傷的藥物調製妥當,她雖然只看了幾眼,便沒有錯過顧惜年身上的大傷小傷。
的確都是皮外傷,可並非是主子口中那般輕描淡寫。
她精於練兵,善於馭人,對於醫道卻只懂的皮毛。
心裡不由得想著,晚一些要再給瓊宵去信,要她加快速度,返回顧家。
瓊宵從小修習醫術,且是極為有天分,若是她在,主子身上的傷就不成問題了。
一炷香后,顧惜年換上了衣服,坐在木椅之上。
淺梨拿了塊軟布,輕輕幫她絞著長發。
碧落單膝點地,跪在顧惜年的身邊,一點點的幫她處理傷口。
有幾處嚴重的,並沒有要癒合的跡象,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接下來,若是有什麼差事,大姑娘吩咐屬下去做,您真的需要靜養一段日子了。」碧落並不是多言的性子,這會兒也忍不住勸著了,「身子要緊,若是留下了疤,可怎麼得了。」
「怕是沒機會能靜養。」顧惜年看著碧落笑了笑,「山雨欲來之勢,顧家被裹挾在其中,若是不儘早做出安排,怕總是失了先機。碧落,顧家還有那麼多人在,活著的人,還是要想辦法繼續活下去。」
更是要,代替亡者,活出個精彩紛呈。
「是。」
從小一起長大,哪怕三年不見,碧落也是知道顧惜年的性子。
便也沒再講話,仔仔細細的上好了葯,她抬眸,看了一眼淺梨。
淺梨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一百根針同時此種,很是不安。
「你先帶著淺梨,多教教她,由她在我身邊伺候著,而你也能抽出手來,去做更多的事。」
具體是什麼,顧惜年沒有立即安排,可意思是表達清楚了。
碧落便又看了淺梨一眼,只是輕輕點頭,答應了下來。
換好衣服。
顧惜年神采奕奕,拉著碧落去了後院,在那兒有一處小小的演武場。
「來吧。」她取了長劍,單手提著,在空中挽出了寒氣凜冽的劍花。
「雖說是一寸短一寸險,但屬下仍是習慣了用短刀。」碧落在身後一撫,便取了隨身攜帶的武器出來,暗黑沒有裝飾的刀鞘去了,隨意丟在一旁,「大姑娘,得罪了。」
顧惜年的眼神瞬時變了,腳上踩著太極步,翩若驚鴻,游龍戲鳳。
她習慣用的是十三路快劍,手速驚人,一連串劍影,將她牢牢的護衛在其中,碧落寸步近不得身。
越打便越是心驚。
碧落曾以為,自己走南闖北,遭遇無數,也有不少奇遇,在武功上,定能勝過始終待在軍中的顧惜年。
沒想到,顧惜年那些從戰場上融會貫通的本事,竟隱隱透著返璞歸真之境,棄虛招不用,劍鋒走實,那是真切殺敵之用,與她過招,提起十二分小心,也不一定躲的過每一劍。
碧落有點後悔自己託大,以短刀應戰了。
她的本心是怕自己出手太重,萬一傷到了主子,又或是讓主子輸的很難看,這樣子,就算是她過了主子的考驗,心裡邊仍是覺得不安。
可現在,她已經確定自己根本是打不過顧惜年的,行走一圈,就只希望千萬能多支撐一會,不要輸的太難看,面上無光了。
稍一分神,破綻便露了出來。
顧惜年沉聲提醒:「小心了。」
碧落只覺耳邊一涼,她的脖子上就被那把寒森森的長劍給架住了。
「屬下學藝不精。」她有些沮喪,短刀丟在了地上。
顧惜年吐出一口長氣:「你這幾年,分心太多,沒有專精練功,還維持這樣子的身手,實屬不易。」
還劍入鞘,她拍了拍碧落的肩膀:「你的考核,通過了。」
碧落臉上看不見半分喜色,她收斂著神色,「屬下必會加倍努力。」
從今以後,她是要留在主子身邊,好好的保護她的。
可是如果武功太差,在主子手底下連兩百招都走不到,真的遇到了事兒,究竟是誰來保護誰啊!
「你不用太過在意輸贏。因你心中對我存了敬畏,無法放開手腳,全力以赴的對戰,如此來說,這場較量本就是不公平了,點到為止即可。」
顧惜年接過淺梨送來的濕帕,擦拭了汗水,而後便低聲吩咐,「待會命人去許世友大人那邊問一問狀況,就說綠娥和綠珠畢竟是在我身邊伺候了多年的貼身丫鬟,她們背主,我卻還記得主僕一場的情分,因此,我還是很想知道,她們為何要選擇那麼做?可是顧家哪裡有對不住她們的地方?」
碧落若有所思。
淺梨畢竟是個心思少的,才從外間調上來,做了內室的貼身大丫鬟,很多規矩習性,都還在建立之中。
她嘴快的嘟囔:「咱們大姑娘的心實在是太善了,叛主的傢伙,何必去管她們的死活,反正,已然入了天牢,八成……」
碧落清了清嗓子,冷嗖嗖的瞪著她。
淺梨說著說著聲音就弱了下來,她覺察出了是自己嘴快,叨念了不該說的話,慌著便低下了頭去。
「奴婢是氣不過,原本大姑娘對她們姐妹是有多好,芳菲閣的人可是都看著呢,可她們是怎麼報答主子的?在葯里下毒,那是人乾的事兒?」
碧落回來,已聽趙嬤嬤講過了一些事,也是十分氣憤。
顧惜年卻只是淡定的微笑著,把手裡的帕子交回到了淺梨的手上,她問:「若是也一樣對你好,寵著你護著你,你會不會像她們一樣,為了些蠅頭小利,便來出賣我?」
這話,講的有點重。
把個小丫頭嚇的花容失色,一個勁兒的搖晃腦袋:「大姑娘,奴婢是絕不敢做背主之事,雖是個笨手笨腳的,不抵其他人那般有靈氣,可奴婢忠心,若是將來被大姑娘發現了,奴婢真的做了不乾不淨的勾搭,也不必送官,就拿這把劍直接捅死了,一了百了。」
淺梨是含著眼淚,繃緊了小臉,認認真真的在說這些話的。
顧惜年就認真的聽著,她不開口,碧落也僅僅是垂眸。
等到她講完,顧惜年才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抬步離開了。
「怎麼回事?」淺梨十分不解的問。
「憨丫頭,倒是有些福氣的,希望你永遠記住了今天所說的話,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碧落的警告,同樣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淺梨有心想要問一問,可碧落已然跟在主子身後,快步遠走了。她抓了抓頭髮,一臉的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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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天牢之內,一個不速之客,身披斗篷,連頭都用兜帽蓋住了。
他悄無聲息的走向了牢房的最深處。
每進入一間,停留的時間並不多,下手極為的乾脆利落,分分鐘便料理妥當。
顧花朝本是蜷縮在牢房的最末一間,她聽到了聲響,整個人一機靈,便坐了起來。
瑟瑟發抖的看著,那一抹黑影推開牢房的木門,越走越近,將之籠罩在了巨大的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