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白夙領命離開,凌澤殿的宮門悄然閉合,天帝依然坐在御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天帝的聲音響了起來。
「東陽,我知道你還活著,只是無論是想做什麼都不會成功。」
「上一次你失敗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天帝看著手掌之上的金鏤壺,確切地說是盯著壺中漂浮著一根紅色的鳳羽。
「你不例外,魔界也不會例外。」
走出殿門的白夙滿腹心思地向天門走去,卻被一道清麗的聲音叫住。
「水德星君,且慢。」
白夙回頭,看見來者,眼睛忽而迷離,又瞬間恭敬行禮道:「見過長公主殿下。」
桃溪伸手虛托,「星君,不必多禮。」
「我前來,只是有一事想請問星君。」
白夙謙虛道:「殿下客氣了,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桃溪聽聞欣喜,不由問道:「星君可知古澤他在下界的消息,在何處,以及做了什麼?」
自從百花宴后,她因為瀾和的話與古澤鬧彆扭,冷戰許久,等她氣消時,想要古澤主動認錯,可是古澤又突然被父君派下界。
古澤不在的日子她不禁有些想念於他,可是又不想又是自己主動,等了一天又一天,也沒等到古澤主動,哪怕是用圓光鏡和自己說說話。
她終於著實生氣,終於忍不住去問父君的心腹水德星君,希望從他得知古澤的下落,她倒要看看他在忙些什麼。
白夙眼神一暗,心中對方找他大底也是因為那個魔族,但還是抱著妄想。
自從見到桃溪殿下的第一眼,他便深餡迷障,沉淪於中,自知卻不回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抱歉,古澤殿下獨來獨往,在下也無法聯繫上,所以殿下的問題,在下回答不出來。」
「是嗎?」
桃溪有些失望,又問道:「那你知道他大概在什麼地方嗎?」
白夙搖了搖頭,天帝交代給他的任務,還是不要多生節支了。
「那麻煩星君了。」
桃溪面色失落地轉身離開。
白夙靜靜地站在原地,定定看著桃溪的背影,忽然喊道:「殿下!」
「有何事?」
桃溪疑惑地回頭。
白夙走向桃溪,聲音溫和道:「在下對古澤殿下的行蹤能猜測一二。」
塗山界口的上空,青辭立於一朵白雲之上,飄然而下。
「表哥。」
玄騰,還有藍若抱著金耳從另一個方向飛來。
青辭笑著迎了上去,「玄騰,藍若,好久不見,我們又因為塗山團聚了。」
「我原以為玄騰不會來了。」
玄騰冷哼了一聲,「哼,我只是擔心若兒會遇到危險,還有來拜訪夫子們才來的。」
藍若拉了拉玄騰的手,小聲道:「哥哥,不要這樣。」
玄騰見此面色又變得柔和了起來,看向青辭道:「你說我們又要團聚了,重越他們也會來嗎?」
青辭點了點頭,「我與流柒用圓光鏡聯繫過,他們會在妖界等我們。」
玄騰嘴角上揚道:「是嗎,那妖界可要變得熱鬧起來了。」
青辭沉默,算是默認了玄騰的話。
藍若撫摸著金耳,小聲提醒道:「哥哥,表哥,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走。」
「啊呀!」
清歌痛苦地躺在床上,露出後背,任由葯玉兒在她身上重重地按壓。
「玉兒姐姐,輕點,輕點。」
「疼!」
清歌雙手不停地揮舞,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看樣子很是痛不欲生。
「啪!」
葯玉兒在清歌的背上倒上一瓶綠色藥液,毫不憐憫地重重一拍,手速極快地點了起來,疼得清歌哇哇直叫。
「先前強行運功突破的毅力去哪了,現在卻知道喊疼了?」
清歌小聲道:「我以為自己能成功的。」
葯玉兒冷笑道:「呵,要不是白虎神君及時護住你的心脈,你以為你還有力氣喊疼嗎?」
「早就癱在床上半廢了。」
「這次算你走運,只是經脈有損,好好溫養一番即可。」
「最近幾年你都不能在修鍊了,好好安心養傷吧,不要再逼自己了。」
說到這裡,葯玉兒的手上的動作慢慢地變得輕柔了起來,試探道:「快三百年了,你還要執著下去嗎?」
清歌這幾百年的努力,她一直看在眼裡,也願支持她,可是她並不看好她和重越的感情。
她們要修成正果太難了。
正在呲牙咧嘴的清歌忽然安靜了下來,輕輕道:「我還喜歡著她,越來越喜歡。」
葯玉兒明白了,手上動作一重,笑著道:「那祝你早日晉陞上仙之境。」
「哎呀!」
清歌痛呼了一聲,抬頭看著葯玉兒咬牙道:「那還真是多謝玉兒姐姐吉言。」
「不客氣。」
「話說百花宴那天,玉兒姐姐就真的沒有遇上中意的神?」
「我忙著收集百花種,哪來的時間去想無用的東西。」
葯玉兒嘴裡是這麼隨意地說著,但心裡卻是萬分疑惑。
那熟悉的感覺是什麼,她又是怎麼睡著的?
當塗山後來的時候,清歌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邊正喝著葯。
清歌受傷那天,塗山後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心裡也更加堅決自己的想法了。
還沒開始就把自己弄成這樣,真要在一起了,還不定能不能活著了。
塗山後對正在搗葯的葯玉兒感激道:「玉兒,今天又麻煩你了。」
「這是我的份內之事,塗山後太客氣了。」
「清歌還有一份葯,我去看看怎麼樣了?」
說完葯玉兒便將空間讓給了她們母女倆。
塗山後在清歌的注視下,坐到了她的旁邊,奪過葯碗,舀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清歌的嘴邊
清歌看著娘拿過她手中的葯碗,打算喂她,有些局促道:「娘,我可以自己喝的。」
「別廢話。」
塗山後繼續喂著清歌,清歌見此也只能低下頭喝葯,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以後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
「那能忘了重越了嗎?」
塗山後這話一出,清歌臉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眼神躲閃著塗山後的臉上的失望。
「對不起,娘。」
「我忘不了她。」
「我還喜歡著她。」
塗山後聽后臉上的失望越來越多,重重地將葯碗放在桌上,氣道:「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清歌閉口不言,她怕說了,她娘會更生氣。
就在塗山要大方脾氣時,塗山帝派仙童來找她們。
「藍若,青辭,玄騰,你們怎麼來了?」
清歌來到她父母的洞府看到藍若他們,一時驚喜,連忙跑了過去。
青辭看向清歌道:「白蘇,白昂出事了,我來這兒是想邀請葯玉夫子能夠去救他們」。
清歌驚訝道:「他們出事了,這是怎麼回事?」
青辭大概說了一下原因,具體的他也了解不多,需要去了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塗山帝后倒是知道一點,妖界的事到處在傳,他們有心打聽一下,便知道這次白鳳王有些丟臉面。
「我們只聽說白鳳王出了一點事,不曾想白蘇,白昂也受難了。
「也不知道嚴不嚴重。」
青辭回想了一下白鳳王的態度,猜測道:「應該不至於危及生命。」
「有夫子還有醫宮的醫神定然能治好他們。」
葯玉兒表示沒有意見,收拾一下藥囊就可以去了。
清歌也跟著道:「那好我和你們一起去。」
正好她可以趁此機會聯繫重越,要是她也能去看白蘇他們就更好了。
塗山後看著清歌激動的樣子,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頓時開口道:「清歌你忘記自己也受傷了嗎,你安心養傷,有玉兒去就夠了。」
藍若聽后,擔心地問道:「清歌,你怎麼受傷了?」
清歌連忙擺手,「我沒事,小傷,只是練功出來岔子而已。」
塗山後聲音有些拔高了起來,「小傷,差點半廢,還說是小傷。」
塗山帝也道:「清歌不要胡鬧,好好在塗山養傷。」
清歌不願放棄道:「我只是不能亂用法力而已,而且有玉兒姐姐在,我會沒事的。」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想都不要想。」
「給我回去,還是想在這裡和我吵。」
塗山眯了眯眼睛,態度堅決道。
青辭,藍若,玄騰看這情形,讓他們不禁有些懵,不約而同想道:
清歌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青辭眼看氣氛越來越僵,忍不住站出來道:「清歌,你受傷在身,不能去也是情有可原,白蘇和白昂不會介意的,我們會替你向他們問候的。」
「等你傷好了,可以再去看他們。」
清歌不聽,只是與塗山後對視著,眼裡滿是倔強。
塗山後看著這樣的清歌,揉了揉額頭,有些心煩,但礙於有青辭他們在場,她不好發脾氣,只能妥協道:「你還受著傷,等你傷好了,我把東西還給你,絕不騙你。」
清歌知道娘說的東西是什麼,一時間猶豫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答應道:
「好。」
塗山帝后聽后都鬆了一口氣。
清歌又看向青辭他們道:「麻煩你們替我對他們說一聲道歉。」
青辭心中雖然有疑問,但沒有刨根問底,點了點頭道:「好,我們會告訴他們的。」
藍若摸著金耳的耳朵,小聲地對嘆氣道:「這次又少了一個。」
「藍若,你剛才說了什麼?」
清歌似有所感地看過去。
藍若抬起頭,有些遺憾道:「我是說我們九個這次又不能團聚了。」
「你是說重越他們也會去?」
清歌心情變得激動了起來,目光期待地看著藍若。
藍若被清歌看得有些不自在,指著青辭道:「表哥說重越他們會在妖界等我們。」
此話一出,塗山帝后道表情一模一樣地難看。
清歌又迅速地將目光移向了青辭,對方也回應了她的期待。
「流柒是這麼跟我在圓光鏡說的。」
清歌聽后,欣喜過望地扭頭對塗山帝后道:「我要去。」
塗山帝低頭看著茶杯里的茶葉,似乎看出了花一樣,而塗山後捂著額頭,一看就是頭疼的樣子。
塗山後抬起頭,不由地再次強調道:「你受傷了,你知不知道!」
清歌堅持道:「我沒事,有玉兒姐姐在,還可以繼續為我調理經脈。」
塗山後快要被氣死了,指著清歌道:「你,你真是靈頑不靈。」
「啪!」
「算了,讓她去吧。」塗山帝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開口道。
塗山後不可置信地看著塗山帝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讓你們看笑話了,我們有些家事要處理。」
塗山帝沒有回答塗山後的花,而是笑著看向青辭他們,「你們先去拜訪一下其他夫子吧。」
「他們之前還提到過你們。」
「那我們便先行離開。」
青辭他們互相看了看,應了一聲,便與葯玉兒一起離開了洞府。
塗山帝見他們都走了,才回答來塗山後剛才的話。
「你想看著她再次修鍊,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塗山帝的話成功讓塗山後閉上了嘴。
「女兒啊,爹知道我們越是強逼你,你越是倔強,索性讓你去碰個頭破血流。」
「這圓光鏡我也還給你。」
塗山帝摸著清歌的頭,將圓光鏡放在清歌的手裡嘆息道:「我們想方設法地想讓你少受些罪,少受些苦,可你還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受傷了。」
「以前你多開心啊,現在笑都沒笑過幾次。」
「所以不逼了,我們不逼你了。」
清歌心裡忽然酸澀了起來,眼圈微紅道趴在了塗山帝的懷裡,聲音沙啞道:「爹~」
「去吧,去找他們,記得出門在外多帶點法寶。」
塗山帝扶起清歌,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推了一把道。
清歌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塗山帝后道:「爹,娘,我會保護我自己的。」
說完,清歌一邊回頭一邊走出了洞府。
塗山後有些蒙圈地看著重新坐下來喝茶的塗山帝,「你這突然來這麼一出,是走火入魔了嗎?」
「你這是讓清歌飲鴆止渴,你知不知道?」
塗山帝押了一口茶道:「你懂什麼,這叫以退為進。」
「我們阻止了她這麼久,她反而越來越上心,這說明什麼,這說明裡面有賭氣的成分。」
「再者我們一直困著她也不是什麼事,她忘不了重越,怎麼喜歡上別人。」
「本來我沒有懷疑,只是青辭這次邀約,讓天界,魔界的子代們,再加上我們的傻女兒出現在妖界,這塊亂地,似乎有些不尋常啊。」
「別忘了,白鳳王是天帝的人,青辭來這應該有天帝的推動,我感覺這六界要不平了。」
塗山帝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塗山帝不解道:「既然危險,你還讓我們女兒去。」
「因為我也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