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六.花園

「快終結我。」

冬日之中，馬修的念頭喊道。

這念頭剛湧上來，便有一股深沉惡意涌了上來，將念頭裹住。

這是「高山恐怖之王」的權能真意。

它與馬修不分彼此，互相影響，只是現在它顯然正成為主要的。

儘管馬修曾自信於能夠容納它，而不是成長它的一部分。

但是現在，這種想法終究顯得可笑。

在龐大的冬日內，那充斥著如實質一般的寒能中，匍匐著象頭人身者。

那喇叭狀的鼻端吸盤上，正噴吐黑煙。

他在外層空間中，在那群星之間，冷冷注視著現世的世界。

他那種眼神，如豺狼，似惡虎，又像幼鹿。

總之，這眼神中的東西，一定和人，乃至於神，毫無關聯的。

忽得，下一秒象頭人身者端坐起來。

在他的眼中，多了一抹靈動。

「這不是我的計劃…」

事情的發展，已超出了馬修的推算，他必須儘快執行第二套方案。

那個飛來之箭，就是轉機。

「快…」

眼看箭失來到，馬修強打精神，將恐怖之真意壓了下去。

但這隻維持了一瞬。

下一秒，象頭人身者將手一抬，豎在身側，掌心對準秘銀箭。

「天體斥力」爆發，周遭一切物質被排斥。

這股排斥力，傳導出去，令現世之中，海嘯頻發，地震不斷。

箭失前進勢頭放緩，但依舊在前進。

只一會兒，便抵在了冬日核心，也便是象頭人身者的所在。

這不是一般的箭，這是救世之箭。

即使是恐怖真意，在這箭之前，也被擊碎，繼而被洞穿。

冬日不可避免的墜落。

它似一團燃燒銀白火焰的大球，從東方墜下，直墜入海中。

在其墜落之地，一座冰川大地升了起來。

在這片冰陸剛升起，便有造訪者。

那是月女，她赤足而來，似乎早在此等待，其在冰下取出一物，便快速遁走。

下一造訪者，幾乎是和月女一前一後，相隔不過數個呼吸。

她是龍母，以精靈形態來此。

「不可思議。」

龍母見這升起的冰川陸，心中震撼莫名，這是她所不知道的事。

千萬年來，頭一次她覺得迷惑。

不僅僅是對射日一事的迷惑，更多是對這這一片冰川陸。

龍母一抬手，那秘銀箭便出現在手中。

雖說箭大半殘缺，只剩半個箭頭，但依舊能感受其中神力。

代表眾神的力量交織一起，完美的融合，竟有種『世界』的味道。

「不可思議啊！」

她將箭頭收起，盯著冰川陸，暗道一聲。

龍母是了解「永恆之冬」的，儘管冬日已落，但「永恆之冬」不該流散。

這冰川陸，看似龐大，但似乎因寒能溢散，而造就出來的。

龍母不清楚，那「永恆之冬」有沒有被析離，或者流散。

正當她想深入探究時，眾神的信使已然到來。

這信使，乃一種人面鳥，以速度聞名於現世之中，常被神祇豢養。

只一會兒，便有七八隻人面鳥，盤旋在冰川陸上。

即使是龍母，也不能在眾神的眼前，從容探索冰川陸的秘密。

「可惜了。」

龍母總覺得，她遺漏了一件重要的事。

而驗證這一件事，就必須深入冰川陸中，自由的探索一番。

但顯然眾神，並不允許這樣的獨立活動。

………………

黑夜天幕，某一處森林。

披著獸皮的紡織女神，正十分小心的在叢林之中奔跑著。

她這樣子，

好似凡人一般。

「嚯！」

突然一聲低嘯，一頭白狼從灌木中突進，狠狠撲在了紡織女神上。

「冬災爪牙…」

白狼撲倒女神，便報以「狼吻」。

尖利的獠牙啃咬下去，試圖將女神的臉龐咬碎，並咀嚼吞咽。

女神完全無法反抗。

「咕嚕嚕…」

這時有低沉獸吼在寂靜昏暗的樹下響起。

白狼一爪將女神拍開，轉頭看向昏暗的樹下，渾身毛髮炸開。

「狼林之神？！」

樹下，立著一矮壯身影，他似乎牽著一頭野獸。

「咬死她。」

那矮壯身影，將繩子一松，那野獸立即撲了上來，這是一頭腐爛的狼神。

「舊神代的冬狼！」

這狼林之神顯然識得這腐爛惡狼的身份，立馬縮了回來。

「唉！」

一聲嘆息傳來，那一嘆息聲來自於一顆懸浮的頭顱。

「小狼神，我並不想傷害你的，但現在已是身不由己。」

那頭顱道。

「滾開。」

狼爪一抬，爪光閃爍，就要撕裂頭顱。

「不過是「橡者」的野獸從神而已，竟然也敢對我喝呼。」

在爪光前，頭顱勐然一喝。

霎時間，有奇特林木長出，將狼林之神困在其中，不得動彈。

「這是什麼幻咒？」

狼神一下子冷靜下來，只覺嵴背發涼。

她不明白，只是奉召令，來追殺一個弱等小神，怎會惹出這許多大能。

獸類的低吼，已在耳畔響起。

這是狼林之神慣用的恐嚇獵物的招數，如今卻被用在自己的身上。

那來自舊神代的腐狼，正鬆動著鼻子，咧著發黃蛀蟲的爛牙。

「呵呵…」

樹下的鼠父笑出聲來，看著那「大加林」中，被撕咬的狼林之神。

「沒時間了，快去花園。」

女神道。

「月女還沒來，她應該拿到東西了，但似乎被某件事情牽扯。」

鼠父拉著那白色的繩索，將腐狼重新約束住，這才說道。

「儀軌刻畫好了嗎？」

女神道。

「降靈的秘儀，以及相應的獻祭者已經就位了，現在就等…」

「我來了。」

朦朧的月光下，彌雅已悄然而至。

「龍母似乎感應到了未來的變數，她正在隱秘的調查我們。

同伴們，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月女走上前來，將天鵝絨披風除下，並跪坐在秘儀陣圈中，三個子圈之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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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父和女神同樣如此。

「開始吧！」

鼠父確認好了，便激發秘儀力量。

那陣中，她們跪坐之前，立有三具活死者，這是降靈肉殼。

「在這黑夜天幕中，禁止神祇，乃至於超規格力量者行走。

借用「降靈秘儀」，我們得以奪得一具肉殼，以凡體行走在這裡。

但是秘儀也有時限，過了時間沒回來，便是永失神祇力量了。」

「快去花園。」

首先奪得肉殼的月女，沉聲道。

聽她的意思，絲毫不為失去力量而擔憂，一心只為完成使命。

「沿著天幕之中的暗影溪流，必然能尋到魔蟾的花園。」

女神的肉殼也開口道。

「希望大主的另一重身保存完好，這可是我們的全部希望。」

鼠父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