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舊事重提
謝瑾瑤氣得全身發抖,恨不得撕爛這張嘴,卻在眾目睽睽的之下,只能保持著溫柔賢淑的模樣,感激道:「謝謝傅大人指點,今兒是我目光短淺了,只想著那幾百口人命,忘記了皇族威嚴。」
呵呵,這種時候還不忘裝無辜,謝瑾瑤啊謝瑾瑤,我倒是想看看這張偽善的假臉,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姐姐!」謝瑾悅不滿的扯了扯親姐的袖子。
謝瑾瑤順勢將她推出來,厲聲道:「妹妹,你今兒雖然並無惡意,但確實對郡主出言不遜,還不快給郡主賠禮道歉!」
「姐!」謝瑾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雖然是你姐姐,但我不能包庇你,妹妹,你莫要倔強了,郡主雖然殺了幾百條人命,但秉持律法並無過錯,今兒著實是你錯了,所以你必須道歉。」
傅謹言眸色微涼,還想給珠珠潑髒水,這謝瑾瑤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演戲?裝無辜?呵呵,你難道還能比得上一個孩子?
傅靜秋擦了擦微紅的眼睛,可憐巴巴道:「爹爹,難道我不該殺了他們嗎?可是舅舅明明是這樣教我的,難道舅舅也錯了?」
舅舅?誰人不知道淑德郡主的舅舅便是陛下。
看著眼淚汪汪,不知所措的稚童,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太過嚴苛,這麼小的孩子能懂什麼,還不是周圍人言傳身教,郡主既然能這麼說,那麼必定是陛下極其厭惡寵妾滅妻的家族。
怪不得這幾年過去,宸王世子還未曾入朝為官,看來是被謝瑾瑤連累了……
「到底是無知婦孺,世子妃出身低賤,雖品行端正,但禮儀教養方面還是差了些,哎,如果謝老夫人未曾卧病在床,世子妃也不會被耽誤了。」
「是啊,心善歸心善,但是大事上擰不清。」
「不行,我回去得告訴父親,絕不能寵愛妾侍,犯了陛下的忌諱!」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看向謝瑾瑤的眼神,充滿了憐惜和同情。
謝瑾瑤差點沒有咬碎銀牙,她娘是明媒正娶的繼室嫡妻,怎麼就成了妾侍!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俯身,雙眼含淚顫聲道:「謝謝諸位的指點,我必定銘記在心。」
眾人紛紛側身,讚賞道:「世子妃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謝瑾悅也順勢跪在稚童面前,磕頭認錯,極為誠懇:「小女知錯,請郡主降罪!」
傅靜秋瞥了一眼,怎麼?還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是吧。
「既然你誠心悔改,便去陵園替你爹娘守陵三月,也算是不辜負你爹娘衝破世俗禮教,生育你們兩姐妹的恩德。」
謝瑾悅臉色發白,雙眼憤恨的瞪著她。
聞言,在場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對當年謝世子和王氏的情事,發表出各種各樣的觀點,於是,這刻意遺忘的陳年舊事,又被人拿出來津津樂道。
奸生女的名號再次回到了謝瑾瑤的頭上。
傅靜秋卻是扯了扯親爹的袖子,撒嬌道:「爹爹,珠珠的肚子好餓啊,我們可不可以吃飯啦?」
傅謹言心疼極了:「現在菜都涼了,爹爹這就讓人重新上一份,珠珠先忍著點。」
臨走時,瘋狗還不忘說了一句。
「下次背後說人壞話,也請講一點道德,有什麼事沖我來,珠珠才三歲,經不起你們兩姐妹明嘲暗諷。」
「爹爹,她們是故意在門口罵我的嗎?嗚嗚,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她們這麼討厭我?」傅靜秋哭了,哭的稀里嘩啦,好不傷心。
本就是粉雕玉琢的玉女,抽抽噎噎的喘不過來氣,那隨時都可能斷氣的嬌弱模樣,讓在場的大男人們忍不住的心疼。
是啊,雖說傅家與英國公府不合,但大人之事,何必遷怒孩子,稚子無辜啊。
「世子妃你們實在過分了!」
「背後說人壞話,實在有失世家女的教養。」
「如此心胸氣魄,連三歲孩子都不放過……」
咯吱。
房門一關。
兩父女便端坐在椅子上,聽著眾人對她們指指點點,剛開始謝瑾瑤還在狡辯賣苦,可是奸生女三個字已經印入眾人腦海,本就是貴族子弟,自然知曉后宅之中的彎彎繞繞。
再看這個嬌媚可憐的世子妃時,再無半分憐惜,只覺得果真是妾侍女,一點嫡女的端莊高傲都沒有。
最終兩人狼狽不堪的逃離,從此以後,再沒踏入膳玉樓。
而剛才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謝靜秋,此時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瘋狂扒拉著碗里的蟹肉粥,也不嫌寡淡無味了,只想著填飽肚子。
「嗚嗚,爹爹快吃~」
滿嘴的飯,還不忘親爹。
讓傅謹言感動的一塌糊塗,硬是挽起袖子親自剝蟹,只是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素指,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傅靜秋望著狼藉的桌面,嘴角一抽,再看看碗里碎成渣,還夾雜著蟹殼的蟹肉,更是無語。
他爹其實是想暗害她是吧。
「爹。」
「啊?」
他爹還在樂此不疲的剝蟹,與蟹腿大戰三百回合。
「張嘴~」
傅謹言乖乖的張大嘴巴,很是愉悅的咬了一大口,還是女兒貼心啊,你看自己捨不得吃,都騰給他吃了。
下一秒,他眼淚汪汪了。
不是感動的,而是被蟹殼劃破了口腔,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傅靜秋笑盈盈道:「爹爹,好吃嗎?」
他爹有苦說不出,只能含淚咽下,回道:「好吃,珠珠喂的,什麼都好吃!」
「那爹爹再吃一口?」
「還是算了,都涼了。」傅謹言直搖頭。
傅靜秋乖乖的應了一聲:「那爹爹也別剝了,涼了都不好吃了。」
傅謹言立刻放下了剪刀,很是聽話的去洗手去了。
旁邊的包間中坐著兩人,同樣是一老一少,老人正是隻手遮天的李太傅,而他身邊坐的則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長相清秀冷峻,眉眼處與李太傅有幾分相似。
「果然是傅家的種,年紀雖小,一樣的伶牙俐齒。」
少年沒有吭聲,繼續端坐在那裡,背脊挺得筆直,看似穩重平靜,可緊攥著洗得泛白衣角的手指,卻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福安這名字太俗氣了,以後你就叫承凌,繼承李家家業,凌駕於天!」
「是,承凌明白。」